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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堇瑜与柏婷(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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堇瑜沉默后问道:“新闻还是很多吗?”
柏婷肯定道:“还没消停。这舆论也挺大的呢!”
堇瑜无奈说:“他这人,就是从来不考虑别人的感受。”
柏婷感触道:“你不打算给自己一个机会,开始新生活吗?”
堇瑜不自觉地看向窗外,街道上原本拥堵的车队开始畅通,不远处住宅楼里灯火通明,在落下的夜幕里,显得格外温馨。
她想了想说:“我回到武汉不就是想要一个新生活吗?熟悉这里的生活,筹划自己的事业,这一切,都是一个新开始。”
“我指的不只是这个,女人总想有个依靠......”
堇瑜轻轻一笑,“咱们靠自己就行了。而且你知道,婚姻现在对我而言已经没什么意义了。”
柏婷顿了顿,问:“那你不想要个孩子吗?条件这么好,年轻生孩子也恢复得快,不像我,想生孩子都高龄产妇了,就算如今医学再发达,也是有遗憾的。”
堇瑜突然听到孩子的话题,胸口的跳动蓦然停滞了一下,顺口说着不想。
生孩子的事,李广建生前和她讨论过,当她对生活开始有了期待时,没曾想到遭遇了突如其来的变故。
李广建的死,就像是一个解不开的谜,但或许也没太复杂,堇瑜强迫自己尽量不去想。
其实堇瑜没有想过自己会嫁给李广建这样的男人,但有时候生活逼着她前行,人生的一个变故,就可能改变原本的方向。
他们两人年龄的差距,不同背景的结合,就令外人不解,莫名其妙地成为李太太,她自己都不曾习惯。
父亲的掘金梦在美国梦中破碎,原本幸福优渥的家庭轰然倒塌,是十几岁正处于天真烂漫年纪的女孩无法承受的。
童年的阴影历历在目,她时常噩梦连连,困惑在自己的渺小和无能为力中。
纵然在最糟糕的境遇里,阎绎宛若神袛般以英雄救美的姿态出现,让她义无反顾地陷入一场虚妄的幻梦里。
却也在梦醒的时候,彼此松手。
直到现在,堇瑜心中都有一个盘死了的结,让她不在感情上轻易相信一个人,也让她对许多事保持理智和警惕。
母亲的病要治,父亲的债要还,生活还得继续下去,前路在哪根本就不知道,哪有勇气和精力揣着薄弱的尊严去和一个千金小姐抢男人,争爱情呢?
阎绎态度不明时,堇瑜就潇洒放手了,她想,如果阎绎真的喜欢她,又怎么会让她琢磨不透呢?
爱情是什么,堇瑜也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爱情吗?有那个想象中“完美”的人吗?
也许爱,它慢慢地会随着环境改变,变好,或变坏。但这些惊心动魄,远没有一个真实而温暖的人,带来的感觉踏实。
又失眠了,堇瑜做了一连串很长的梦。
年少时太用力经历的一些事,以为时间会将它们淡化,却总是猝不及防地出现在梦里。
梦里李广建朝她走来,她站在原地,小声说:“我会尝试着做好李太太。”
“你看都不看我,怎么做好李太太?”
梦里的李广建在和煦的光晕中用熟悉的表情,温和的声音说:“我不需要你做好李太太,你就是你。堇瑜,等你准备好,我们生个孩子吧?”
等堇瑜抬起头时,他又忽然地消失了,眼前陷入一片灰暗,四周满是裸露的风沙,她在仓皇无措中追着某个方向奔跑。
徒手抓空的无力感,堇瑜知道是梦,从失落中挣扎着掀开疲惫的眼睛,蜷缩着狠狠抱紧自己。
寂静的酒店套房里,冷气将四周的空气冻成了一股股逼人的寒气。
为什么!
李广建就这样地离开了她,毫无预兆地离开了她。
在这之前,他们的关系日渐亲近,又怎么会在生日宴和他的两位前妻出海,接着命丧大海?
莫非真是他本性如此。
堇瑜拼命遏制胡思乱想,但胸口仍就郁结。
半晌后,她裹着浴袍,下床拉开厚重窗帘的一角,侧身偎在贵妃椅上,安静地盯着东方既白的东湖上空,直到天微微亮时,路上的人和车多了些,才抓着衣角朦胧着睡过去。
周五到医院看过母亲后,堇瑜直奔到柏婷给的公司地址。
她们俩气色都不太好,堇瑜是连日失眠,柏婷则是为一些糟心事疲惫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