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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贫民窟的女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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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寸心特意把阎少带走了,离开之前,苦口婆心开导施梦很多,也将施正南警惕女儿的话,反复灌输给她听。
作为能站在施正南身边多年,保全富贵和地位的女人,她深深明白感情关系里的问题,武力解决不了,要动脑子。
施梦在母亲的‘交代’里冷静了下来,她知道自己在这段感情中处于弱势地位。
因为她还想要争取阎绎,她得为自己一时头脑发热离婚的行为买单。
阎绎坐在白色欧式沙发上,一边抽着烟,一边拿手机处理着积压的邮件,保姆给他倒了杯水,他似乎已经忘了还有一个人的存在。
施梦泡了很久一个澡,喝了点酒,放松下来。
她站在落地镜前,神情微醺,自觉整理好了心情,等她松开捏紧的拳头,深深嵌入掌心的锋利指甲刺下的印记也消失不见。
她用白色发带将长发挽起,穿上深V镭射亮片吊带套装睡衣,脚上踩着夸张的狐狸毛尖头穆勒拖鞋,隐约露出2根描绘得银粉闪烁的脚趾头。
整个模样犹如Gil Elvgren画报上的性感女郎,她坚信,只要她保持着这幅娇滴滴的模样,任何男人都无法拒绝她。
施梦没有出声,她停留在客厅转角边,偷偷看着阎绎投入工作时的模样,兀自意乱情迷,她甚至不敢打搅眼前的平和景象。
施梦眼里的光,忽明忽灭,闪烁迷离,像是在回忆着什么,一时甜蜜美好,一时痛苦纠结。
她想悄无声息地上前拥抱住他,把他勒得紧紧的,把自己的触角和鳞片扎进他鲜活的身体里,从此与他共生。
直到阎绎有所察觉:“你站在那做什么?”
询问之声有别于之前的冷硬,微醺的施梦甚至听出来有些温柔,忐忑着的心,瞬间平复下来。
“这是我家,我不能站这吗?”她勉强地笑,刻意优雅地靠近他。
“你还想要什么?现在可以提。”阎绎放下手机里的工作,锁屏前留意了时间,他的目光很平静地落在施梦身上。
“该说的,我爸都跟你说了吧?”施梦再上前一步问。
“嗯。”阎绎退后两步,保持着适当的距离道:“所以你爸谈得条件是你的意思?”
“你知道的,我们家不缺钱!”她底气十足地嗔道,自己的精心打扮被阎绎一次次忽视,甚至无视。
更让她抓狂的是阎绎的眼里没有一丝惊喜抑或是赞叹,没有一丝被她的美貌搅得心神不定。
她想要捕捉到任何一点令她产生美好幻想的情绪都没有,看她的时候,透过他波澜不惊的脸上,直逼向他的瞳孔里像有一个怪物。
这就是阎绎传递给她的信息!
难道他摄人心魂的眼里,柔情永远不属于她吗?
他看她的眼神是这样的轻蔑而高贵,他的沉默寡言却总是让她过度敏感,她觉得阎绎因为父亲提出的‘条件’而看轻自己。
阎绎微微点头。前一刻还在神经紧绷的大脑,就如中央处理器般高效处理着一封封邮件里信息,后一刻处于生物感知到危险的本能反应,将注意力强制转移到对他虎视眈眈的生物身上。
他还需要一点点心理适应的时间,不过既然没什么事,他宁愿早点回去解决掉邮件上的问题,却被施梦敏锐察觉,反应迅速地拦截。
“阎绎......”施梦放下身段,娇滴滴地重复着他的名字,口吻亲昵的、暧昧的、娇嗔的顺势像炸毛的波斯猫、像不知疲倦的泰迪、像伺机而动的水蛇般往他怀里钻,仰着头,咬着唇,楚楚可怜地看他说:“不要走......再陪陪我。你、你再跟我求一次婚好不好?我们复婚,为了少少!为了孩子!你也不想他这么小就没有了爸爸......”
一向高高在上的她,语气里流露出少有的顺从,尽管动作上仍旧保留惯有的攻势,让人招架不住。
此刻她心思流转,保持理智地梳理着自己的话语,想拿孩子来打动阎绎的心。
阎绎咳了两声,还是推不开她,于是提醒她,“签署离婚协议时,是你说不要孩子的,我们明确孩子的抚养权归我。”
施梦沮丧着似哀求、似撒娇说:“我还是想给少少一个完整的家。”
阎绎微微拉开施梦整个贴上来的身体,可以感受到她毛孔张开的炙热体温,冷静说:“我们不是老一辈的中国式父母。再说,即便我们分开,依旧不影响少少未来的生活。”
施梦眉头一皱,有些恼火,“我那都是气话,我怎么可能不要少少!”
看着又要发作的施梦,阎绎索性扭头。
“我那么爱他!我说了,你要真为孩子好,我们复婚好好过。孩子给你,你会带吗?再说,我也不会让其他的野女人做他的后妈......我保证,以后我不闹你了,我们好好过好不好?”
施梦又一头扎进阎绎的怀中,环抱着他的腰身,摸索着片刻的温暖,阎绎还来不及做出任何动作,只得由她上下其手。
“结婚以前,你隔三差五闹分手,一分手就失踪,还要发动你身边所有的力量,给我线索来找你。结婚以来,你隔三差五就闹着离婚,再隔三差五就是好好过日子,到底怎样你才会满意呢?”
阎绎抓住她不安分的手,居高临下地看她,深邃的黑色瞳孔里因生气而散发出威严圣洁的光。
施梦呜咽着不敢造次,也难得吐露不自信的心声,“你为什么就是不懂我!我只是......没有......安全感,我想引起你的注意。自从那个女人出现后,尽管我们结婚了,可你一切都变了......变得离我好远......我怕、好怕你会真的离开我。”
施梦在提到‘那个女人’时,牙齿忍不住紧咬,挣脱阎绎抓住她的双手,将他环抱得更紧了些,只有这样她才能感受到阎绎身上的温度。
她试图解开他的衬衣纽扣,连呼吸都贴着他的耳根,她意乱情迷的眼里倾泻着嫉妒,“自从那个女人出现后,我为了你,书都没念完,从英国跑回来跟你订婚。我为了你,放弃了那么多机会......得不到家人的理解......可我的情敌竟然只是个‘贫民窟的底层女人’,你太侮辱我了!沈堇瑜输掉了你,就立刻缠上李叔叔,就算被李叔叔用锦衣玉食惯坏,她仍旧是个不入流的货色,就为了这种货色,你现在怎么......怎么还舍得让我被人看笑话......”
阎绎被施梦搅得烦躁,面色不悦地挣脱她的纠缠,自己整理起因弄乱而半敞开的衣服,让施梦冷静下来。
“我说过让你安心读完书,我们的事不急。”
就拿学历说,施梦什么时候想拿到,对他们家来说都不算事,她从前也没将学业放心上过。学会成长对她而言才是难的,体谅别人的难处,对她而言就更难了。
看着渐渐脱离掌控的阎绎,施梦咬紧丝绒质感的红唇,抓起阎绎的手放到自己柔软的胸口,放诞道:“为什么不急?我要知道会是这个结局,我当初不会走掉!我会牢牢看紧你!你生气了?是不是?”
阎绎长吁一口气,任由她胡闹着,她看施梦就像一条发情的八爪鱼,挣脱得越厉害,缠得越紧。
挑逗一会儿,阎绎一脸的绝情和无动于衷,让施梦胸口一窒,仿佛一张粘密的大网骤然紧缩抓住了她的心,血液拥堵在血管之中。让她觉得自己是在挑战冰桶,有种渐冻症般的无力感蔓延四肢百骸,肌肉萎缩乏力,逐渐清醒的苍白脸面,让她觉得面子上挂不住,索性放开了他。
“因为我骂那个贱女人,所以你生气了!”施梦不甘心地追问,眼里因短暂的清醒而流露出怨恨的猩红,“过去她抢了我男朋友,现在她抢走了我老公!她就是我的噩梦!就那种贱货,你......还千般维护......”
阎绎垂眸沉默,太阳穴突突跳动。
“你说话!你回答我是不是......是......不是......”施梦似乎着了魔一般追问着,一想到“沈堇瑜”的样子她的情绪就不能自控,看到阎绎为沈堇瑜失神,想到一向低调、冷漠的阎绎会在云霄塔顶向沈堇瑜求婚。
无论因为什么!也叫她嫉妒得发狂,她的心脏如玫瑰花刺锥心般的疼,疼到快不能呼吸了,问到声嘶力竭的时候,她觉得自己卑微到尘埃里,最后的尊严都自焚燃尽,烧成灰和她一起埋进尘埃里。
发泄累了,她就捧着脸蜷缩在沙发上,喃喃自语说:“说你爱我,就这么难吗......阎绎......你知不道我为你失去了一切......我为你失去了一切......赌上了整个人生......到最后......一无所有......”
阎绎见她无理取闹也闹够了,花招百出也耍累了。
他再一次完胜般数着时间的流逝,沉默良久的他,终于在施梦渐渐平静的情绪和微微沙哑的控诉里,理智又清晰地说:“沈堇瑜出现的时候,你我已经分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