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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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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很好。”裴钦也回以热烈的眼神，宗才长得好看，性格随和开朗，人也有魅力，身材管理得当，很难让人不动心。刚刚那番话让她确认，她喜欢他。
“可你让人捉摸不透。直播那晚你忽然变了一个人，变得好陌生只对我很冷漠。”她垂眸咬住下唇，忍住鼻子泛起的酸意，“我猜测可能是因为我没有理解那句话的意思，我也想过道歉，可你通通无视掉。刚刚你又突然出现向我展示你有多么了解我，这太奇怪了。”
宗才慌了，他觉得自己做出了世界上最愚蠢的决定，“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解释！”
好在她没有像无脑言情剧的女主角按住双耳说“我不听”，她静静等待宗才的解释。
“我是喜欢你的！”他决定先从结论说起，脑海里幻想了多次的表白都是浪漫唯美，没想到实际上这么匆忙。
“海滩之后我就知道我喜欢你了，可能你没有发觉，但我真的有在努力向你示好！我用了很多办法照顾你、哄你开心、保护你。”
他说完这些话有片刻的停顿，裴钦适时开口：“有的时候我确实感觉到了你的撩拨，可你做得太自然，我以为那只是你的习惯。”
宗才激动地握住裴钦的手臂，“就是因为我怕你觉得那是我的习惯，所以一时鬼迷心窍做出了一个愚蠢的决定，我以为只要我回到最开始的状态，你就会发现我的好。”
裴钦听了这个回答，神色冷漠几分，宗才在丁一辉面前说的话带来的心动感觉也少了一些，“也就是说，你这段时间对我冷淡，拒人千里是为了让我体会两种状态带来的心理落差？你是故意让我想念对我好的你是吗？你把我无措又丢脸的样子看在眼里，却在心里暗自得意，我有在好好按照你的计划走是吗？如果不是今天我去参加聚会让你有了危机感，你还打算继续这么下去是吗？”
连续几个质问问得宗才哑口无言，裴钦口里的他实在太渣了，他完全没有想到，自以为一定会成功有效果的计划实际上这么拙劣卑鄙。
“裴钦，你别生气了，我没有暗自得意，我有好几次都想和你说话的，你难过我也不舒服。”
“可你为了你所谓的计划到最后还是忍住了。”裴钦抬头望着天花板，她忽然看不清眼前的人了。他居然对她使计，那她这段时间的悸动、为了他做出的冲动行为、刚刚的心动都是真的吗？会不会都在他的计划之中？有魅力的宗才是真的他吗？还是他故意展示出来的人设？刚刚那些话是不是故意的？
乱了，一切都乱了，信赖的崩塌就像多米诺骨牌，一倒全倒。
宗才看到裴钦这个样子，心疼无比，他有种不详的预感，他很害怕，害怕这次的表白不仅不会让二人关系更近一步，反而倒退为负数。
他往前一步抱紧裴钦，不知道是谁的身体在颤抖，或许是他害怕又或者是裴钦在生气。如果可以，他不想放开怀里的人。
可怀里的人出手将他推开，裴钦红着眼眶摇头，“对不起，我可能需要反思对你的心意。我不希望这份感情的源头是你的计谋。”
“裴钦！”宗才紧抓她的双手求取原谅，“我错了，我知道错了，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裴钦冷漠地挣开，“我知道了，我会好好考虑的。这段时间请分清界限，你是雇主，我是保镖，别再做出超出这个身份的行为，不要影响我的思考。”
她的话没有感情，就像高高在上的法官，而他是被判无期的囚徒。这件事是他错了，在他意识到这个办法有点狗的时候就应该停止，在他几次忍不住想和裴钦说话的时候也应该及时止损，可他没有，没有。
“我的假还没有休完，等顾康他们上来了我就会回房间休息。”裴钦转身看向电梯的显示屏，“还有一点时间您最好调整一下状态，宗先生。”
完了……彻底完了，他们的关系果真成了负数。
多么希望时光能重来，他一定会阻止当时的自己做出这个决定。
从终点前的一步被打回了起点，一切咎由自取。
居然有脸说丁一辉自以为是，他又何尝不是？
顾康他们到达目的地的时候，只觉得裴钦和宗才之间的气氛比之前更加僵硬。
奇怪啊，刚刚不是还牵手进电梯的吗？怎么又变了？
“你们来了，那我回房间休息了，反正我还有半天休假。有事随时打我电话，今晚的值夜我选第三轮，再见。”裴钦刷开房门，“嘭”的一声关上。
宗才听了只想哭，那一定是裴钦关上心门的声音。
关上门后的裴钦呆滞地坐在床上，一天之内心情居然能有如此大的起伏，这是极少的体验。
刚刚狠下心说反思心意和宗才分清界限，但实际上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反思。
覆水难收，已经给出去的心要怎么收回来？最起码不是一两天的事情。
刚清楚心意的她很兴奋雀跃，可现在只觉得难过，她失去了对宗才的信任。
**
第二日一早，裴钦精神焕发地到宗才房间报道，她微笑对里面所有人打招呼：“早上好。”
宗才顶着浓厚的黑眼圈，心虚地回应：“早。”
下午的飞机回临海，上午在酒店清理个人物品。
宗才不发一言坐在沙发上，手机停在微博界面，但双眼无焦距直直盯着卧室紧闭的门。今天他和裴钦的立场发生变化，她变成了冷漠对待的人，而他只能受着。原来被人刻意忽视是这样的感觉，原来他曾经这么残忍，要怎么才能让她回心转意？
钟简清好宗才卧室里的物品将房门打开，他注意到宗才的异样上前询问：“宗哥你怎么了？佳姐嘱咐你发的营业微博你发了没？”
“发了。”宗才闷闷不乐，把注意力又投入微博中。
今天也是临海市旅游节宣传片上线的日子，钟佳一早就提醒宗才不要忘记转发微博，让他自己看情况编辑文案。
转是转了，不过文案干巴巴的都没有加表情或者特殊符号：“欢迎大家来我的家乡临海市旅游。”
与他硬梆梆的语气形成强烈反差的是网友们的热烈讨论。
“这个宣传片，有点东西啊？项目好刺激的样子，想去玩了！”
“作为喜欢总裁的临海人，特别骄傲自豪！”
“楼上的，不喜欢宗才的路人也特别骄傲！”
情场失意职场得意，宗才的宣传片造成的反响剧烈，好评连连，但他并不是太高兴。
只要打开微博就会去关注热搜，就算现在心情不佳，身体已经形成本能。时隔半个月，关于花溅泪的词条又出现在热搜前几，本来他不想去看的，可后面跟着的关键词让他暂时从低落的情绪中抽回。
“花溅泪撤资？”他自言自语道。
查看详情，花溅泪项目最大的投资方公司出事了，数位管理者因为渎职被依法查处，他们经手的各个项目都被紧急叫停，等待重新评估，花溅泪也在这个名单里。
电视剧的投资，少则千万多则上亿。花溅泪是古装武侠剧，实景拍摄、服化道要求细致，原著部分剧情场面宏大，加上演员的片酬、工作人员的工资七七八八的，耗费的钱应该不少。
一旦涉及到利益就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环环相扣。
最大的投资方出事意味整个剧组的工作停摆，这一停摆其他的小投资方说不定会见风使舵，决定及时止损快速撤出。
投资方一没，项目就会烂，前期投入的成本收不回，剧组人员辛辛苦苦拍摄近两月的成果也打水漂。
往更细小的方面考虑，工作人员拿不到工资，他们身后的小家也面临危机。
宗才替这个剧组感到惋惜，明明是未播先火的爆款预定可没想到出这种事，可惜啊。
至于邹栒那个讨厌鬼？应该影响不大，反正他不愁工作。
事实真是这样吗？
汪洋愁得都快一夜白头，莫照导演不喜欢演员轧戏，所以他帮邹栒推了好几部剧，这下损失惨重。
邹栒也烦得想摔手机，工作的损失是其一，其二是，他自以为比宗才高人一等，他拍的是大IP，宗才只能去拍小地方的宣传片。可这种碾压的自豪在刚刚被击得粉碎。
他的大IP没了，相反宗才的小宣传片还出了圈。
“汪洋！我要和宗才斗到底！”
“斗个屁！”汪洋忍无可忍，怒吼道：“你先管好你自己吧！这剧要真黄了你相当于给别人打了两个月的白工！把注意力都收回来，别再想给他下绊子了！”
“为什么？”邹栒不乐意，“那我以后还怎么把他按在地上摩擦？”
“祖宗啊！你都快被生活摩擦起火了还有闲心管别人？”他压抑怒火，用扭曲的表情哄道：“等以后有闲心再去摩擦他好吗？现在最重要的是花溅泪剧组的未来，如果真的停了，我们也要赶紧接别的工作衔接起来。”
汪洋的话确实没错，邹栒心中有千万般不愿意也只能听从，他是向金钱低头，不是向宗才。
“啧，真是便宜他了。”
**
行李还在整理中，钟佳忽然敲门进来，她眉头紧锁、走路带风，一看就知道遇到了急事。宗才特别怕钟佳这幅表情，不自觉坐得端正问：“发生什么事了？”
钟佳对他摆手，“和你没关，我找钟简。”
那就好，他放松下来塌着背瘫在沙发里。
“钟简，有个急事。”
钟简停下手中的动作站直身体，“怎么了？”
“舅舅买菜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跤进医院了，可能要做手术打钢板。妈刚刚打电话来让我给舅舅他们打几万块钱过去，我手上的闲钱基本存定期一时半会取不出来，你那卡里应该还有五万左右，先借我三万，等我的钱到期之后立刻还给你。”
钟简二话没说从裤兜里掏出手机给钟佳，“你转吧。”
“密码没变吧？”
“没有。”他说完之后继续之前未完成的事情。
钟佳一边操作手机一边朝沙发走，宗才往旁边挪了挪让出位置，“钱够吗？”
“够，只是打钱过去慰问一下。”
这期间她又接到一通电话，对那边的人匆匆说了一句马上就转后挂掉。
等待短信验证码的期间她与宗才闲聊：“撤资的事情看到了吗？”
“看到了。”
“你怎么一点都不高兴？邹栒没了花溅泪还怎么嘚瑟？”
宗才余光偷偷瞥一眼裴钦，对方果然没在看他，他收回视线耸肩回答：“他就算没有花溅泪也有其他工作，再说了，我现在的情况哪里有空幸灾乐祸。”
“唉……”钟佳用不可闻的声音叹气，也看了裴钦一眼。这段时间两个人怪怪的，总像隔着点什么，可她也不方便插手，只能像现在这样隔靴搔痒般安慰：“会好的。哎呀你看，和你聊天害得我错过了验证码。”
弹窗的验证码已经错过，她只好进短信软件里面去看。
“945244。”她将验证码读出声，眼光往下一瞄，疑惑地“嗯”了一声。
这声音挺大的，宗才不禁好奇，“怎么了？”
钟佳握着手机犹豫半天，抿唇锁眉眼光向忙碌中的钟简看去，她焦躁地挠头把手机给宗才看并凑近说：“你看看。”
“什么情况这么神秘？”他又怕又兴奋地接过手机，页面停留在短信界面，一个没有被钟简存入通讯录的陌生号码频繁给他发信息。
“简哥好厉害！”
“简哥不愧是简哥。”
“下次还靠你了~”
“我就知道你有办法！”
……
上下滑动，全是相似的吹捧之语，时间上最早是去年，最近是一个月前。全程只有对方一个人在说话，要么就是钟简没有回复，要么就是他把他发出的短信全都删掉。
这种推理题裴钦肯定很喜欢！宗才眼睛里闪烁期待的光想去问她，可刚触及她的眼神又怂得低下头，一时忘记了，她可能还在生气，不一定会理他。
只能靠自己了。
假设钟简没有回复，可他却放任这个号码继续发消息，不拉黑不删除，奇怪。如果是后者，他只把他发出的短信删掉了，可疑。
钟佳不是能藏心事的人，特别事关她的弟弟，“钟简，你给我过来！”
他又一次放下手中的活走过来，“转完了吗？”
钟佳把这个页面展示给他看，“这个短信是怎么回事？”
他的身体有一瞬间的僵硬，解释道：“骚扰短信而已。”
“骚扰短信你不拉黑不删除就这么留着？”
此时的钟简额头上直冒汗，好像有人拿火把炙烤他一样，“反正删了也会再发过来。”
这个理由好像有点道理，但钟佳却不是太相信，她眯眼冷声质问：“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我没有事瞒着你。”钟简的右腿无意识往后退一步，用手摸鼻子说：“没有瞒着你。”
这一连串的动作裴钦很熟悉，她知道钟简在撒谎。
裴钦是用专业的判断，而钟佳用的是直觉，“你肯定有事瞒着我！”她开始翻阅钟简的手机，想看看有什么蛛丝马迹。
钟简知晓她的打算后立刻过来抢夺手机，高声嚷道：“姐，这是我的隐私，你不能看！”
“那你告诉我那个号码是谁！”
“不是谁，只是骚扰短信而已。”
眼看这两姐弟要为手机打起来，顾康拉住钟简，裴钦拉住钟佳将他们二人分开。
“钟简，我警告你，坦白从宽。”
钟简咬着下唇，狠毒地盯着钟佳，“你为什么每次都把我当犯人一样管教！？”
很少看到钟简生这么大的气，宗才上前小心翼翼地劝架，他怕一不小心自己也被卷入其中，“钟简，佳姐也是关心你，这个号码如果总是骚扰你的话，我让魏谦帮你设置一下。”
钟佳被钟简的话气得冒火，“就因为你是我弟弟我才要管你，别人想怎么样和我没关。手机拿来我打电话。”
钟简死死捏住手机没有行动，嘴角下撇，下巴一颤一颤。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留下这些短信吗？”他的胸腔剧烈起伏，嗓音沙哑压抑情绪，“你从来都没有夸过我！连那些外人都不如！”
事情的发展出乎在场所有人的意料，他们都不知道该如何反应。顾康和裴钦对视一眼决定放手，但依然站在他们身后以防万一。
“每个月查一次账，有可疑的类目就打破砂锅问到底。做对了什么话都不说，做错了就把我骂得狗血淋头。我不是你的员工，是你的弟弟！”
人们习惯把温柔的假面送给外人，却向最亲的软肋挥刀而去。钟佳被亲弟弟当面指责，心中愤怒、羞愧夹杂，只觉得腿软连连后退，若不是裴钦站在她身后只怕会跌坐在地。
愤怒时说出的话犹如一把双刃剑，伤人伤己。钟简看到钟佳这样子忽然觉得自责无比，他上前想扶她，“姐……我不是故意的。”
钟佳用力拍开他的手，冷笑一声：“当初说毕业找工作难让我帮忙的是你，希望我严格要求的还是你。现在你赚钱了，翅膀硬了，错都变成我的，管也管不得，骂也骂不得。”
“我不是这个意思，姐……”钟佳又上前一步扯着她的袖子。
她将袖子从他手中抽出，“行，以后我不管你，我也不骂你了，你想怎么着就怎么吧。”这话摆明就是划清界限从此两不相干，亲姐弟闹成这样太令人惋惜。
宗才拉住钟佳的手，“佳姐，别激动，听听钟简的声音，他可能真的很委屈。”
一说委屈，钟简眼眶立马红了，他蹲下身捂脸轻轻抽泣，“我只是想让你夸我而已，我只是想知道我还被人需要。跟着你的这几年，我觉得我越来没用，越来越不自信。只有他们会夸我、吹捧我，就算是假的我也想听！”
真情流露让人动容，房间里暂时只能听到钟简的抽泣和钟佳吸鼻子的声音。
许久过后，钟佳鼻子红彤彤的，走到他身边轻抚他的头，“对不起，这些年来，辛苦你了。娱乐圈物欲横流，纸醉金迷，如果不时常警醒，一不小心就会被迷惑。你的性格很软，我不希望你被人骗。”
“以后，我不会再管教你了，是时候让你飞出去。”之前的一句不管是气话，现在的不管是出自真心。一转眼钟简都快三十了，她还把他当作几年前初入社会的菜鸟。
“我错了，姐，我错了。”钟简肩膀一阵一阵抽动，他按住钟佳要离开的手，抬起满是泪水的脸，“我对不起你，我对不起宗哥，我对不起裴钦，对不起顾康他们。”
所有人又愣住了，这难道不是简单的姐弟吵架吗？
“那个号码是黄牛的，我在卖宗哥的行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