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跑江湖》葛小米

5、第 5 章

　　官差老爷一走，姬小璐一屁股坐在地上生闷气。
　　自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做了孽，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四周闻闻，腥臊恶臭一阵阵袭来，房间窄小肮脏，草垛子旁边还扔着个臭烘烘的马桶。
　　往对面瞅了眼，也是间同样狭小的牢房，里面关着两个叫花子似的犯人，一个坐着草垛子上摘虱子，一个抠着脚丫子拍蟑螂……
　　看见姬小璐关进来连眼皮都没动一下，两人各干各的，不言不语。
　　“喂，你俩进来多久了？”小璐冲他们二人高喊。
　　拍蟑螂的那个没说话，只是瞄了小璐一眼，另一个摘虱子的答了腔：“记不得了……”
　　“你们什么罪？”小璐又喊道。
　　“偷了当铺一条裤子。”
　　“啥？这也关那么久？不是关两天就出去了么？”
　　摘虱子的一咧嘴，满口稀疏的黄牙，沙哑地笑道：“你傻吧。进了牢门没人拿银子赎你，还想出去？关你个三年五载，等外面都把你忘了……”
　　虱子男忽然压低声音，嘿嘿一笑，说：“哪家王公少爷犯了法，就用你做替罪羊了……”
　　小璐听此话，激灵灵打了个冷战，师父常说这世道黑暗，果真如此，自己不赶紧脱身，恐怕夜长梦多。又想到那小白脸，满口的仁义道德，心肠却如此恶毒，送自己来下监牢，受大罪！等小姑奶奶出去定要给你好看。
　　想到这里，小璐躺在草垛上闭目养神，权等着天黑行事。

　　废话不说，小璐半眯半醒，一个瞌睡到了子时。
　　牢里牢外静悄悄。
　　侧耳听听外面由远及近传来打更的声音，小璐屏住呼吸听着，估摸着打更的人走远了，才行动起来。
　　这监牢不是关押重刑犯的地方，守备很松，牢头基本不来查夜。四周墙壁都用土坯建造，加上年久失修，看上去就不怎么结实。
　　小璐把草垛往门口移了移，把土墙的一角露出来，敲了敲。
　　“很好，很好。”
　　小璐低声念叨着，伸手从破裤子里摸索了一下，掏出一把比拇指大不了多少的精巧匕首。
　　透过牢房的小窗，月光正好照在匕首柄上，上面清清楚楚地印着“卧鸣.姬”这三个隶书小字。
　　小璐右手持刀，割破左手中指，沾着血迹在左手掌上写了个“破”字，口中低声吟诵、念念有词。
　　“嗨。”小璐低喝，左手一翻，将掌心按在土墙的一角。
　　只见那土墙悄无声息地开始裂缝掉土，仿佛经过了多少年岁月风化了一般。
　　小璐把身上的包裹紧了紧，用刀在土墙上轻戳了两下，土墙一角稀里哗啦竟凿出个不大不小的洞来。
　　小璐钻进洞里，向外察看，墙外就是牢房大院，不过衙役们都在房里打着瞌睡，院里静悄悄的没个人影。
　　小璐瞅准机会，从洞里迅速爬出，轻晃身影来到墙根底下，一个旱地拔葱上了院墙，三下两下就跃出了京城大牢。
　　“哼，这京城的衙门也不过如此嘛。”小璐顺利脱身，心里难免有点飘飘然。
　　虽然姬小璐恨不得立刻找到那个小白脸抽他几鞭子报仇，不过想来想去，当下之急还是先去寻摸点盘缠路费。
　　小璐提了口气，施展轻功，顺着房檐走了几条街，忽然发现一家高屋大院，气势不凡。寻思这多半是官宦人家，小璐摇身上了后院的房，打算借点钱花。
　　院落干净雅致，多半是小姐的闺房。小璐下了房，站在窗根底下点破窗棂纸，往里一看，果不其然，屋里一个妙龄女郎正在对镜梳妆打扮。
　　小璐从上衣里摸出来迷香粉，用纸卷了一点，顺着窗纸洞往里一吹，没过多久，屋里的小姐丫鬟全都昏睡了过去。
　　小璐听听里面没有动静了，推门走了进去。
　　这小姐闺房布置得很是华贵阔绰，小璐小心翼翼地拉开梳妆盒，翻翻枕头下，摸摸丫鬟的袍袖，总算是凑出了几两散碎银子。
　　正要离开，发现里屋停着一个大木桶，里面是刚放好的温水，上面还飘着花瓣，多半是小姐正要沐浴。小璐闻闻自己身上，臭不可闻，一时心痒痒起来。
　　小璐估摸着迷香的药效能有一个时辰，赶紧关上门窗，脱了破布衣服跳进水桶里，痛痛快快地洗了个澡。
　　洗掉身上的黑泥污垢，连心情也变得畅快起来。
　　小璐从柜子里翻出两条干净的花布，一块擦擦身子，另一块则是把先前的破包裹皮换掉，把衣物重新打了个包。
　　小璐找了套干净的布衣穿上，虽然还是男子装束，但是这次露出原本红润白皙的脸蛋，乌黑的秀发也洗净擦干用青缎束起，俨然就是个俊美的少年书生。
　　小璐打理好行囊，手拿铜镜端详了半天，满意的点点头，俯下身来对着昏迷的小姐致歉道：“这位姐姐，多有得罪了，想必你也不在乎这点银两，今日就当是给在下救急了。”
　　语毕要走，却发现小姐的桌上倒扣着本书，小璐好奇，拿在手中一看，不得了，竟然是春宫艳画……
　　小璐心中暗笑，没想到这民间风气倒真开放，这等艳书，平日里师兄们都藏得严严实实的，自己想开眼界都没机会，今日正好，一并顺走，改天等有了时间，好好研究一番。
　　折腾了多半个时辰，迷药也快失去效力，小璐看姑娘们眼皮开始跳动，赶紧出了屋，轻掩房门，飞身上房，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