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2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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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日日日点着安神香，可她这古怪的梦却依旧频繁。
陈阿娇环顾着梦中的情景，竟是她熟悉的皇宫，前几回四周都是雾气，这次竟能看见全貌了。
她慢慢走在熟悉的宫内，只能看见有宫女太监来来往往，却无不例外的都看不清脸。
不知不觉中，她竟到了长门宫。
陈阿娇看着眼前凄清的宫殿，突然想起，长门宫原是她母亲的面首董偃进献给陛下的，无论如何也不会如此凄凉。
她忽又想起梦里那位皇后和那道圣旨。
“罢退居长门宫。”
她鬼使神差的推开宫门，慢慢走了进去。
这里曾是她母亲的私人园林，她也随母亲来过几次，母亲素来奢侈，殿内也是富丽堂皇，极尽奢华。
可如今，宫殿内虽仍是极华丽的，却莫名显出一些凄清。
陈阿娇走到内殿，她终于看到了那位皇后。只穿着一身单薄的衣服，一头青丝随意散着，依旧是看不清脸，可却隐隐约约听见她在说着什么。
“早知获谴速，悔不承恩迟。”
她往前走去，在马上就能看到女子的脸的时候，梦忽然醒了。
陈阿娇从榻上坐起，发了会儿呆。书画进来看塔发呆便笑道：
“娘娘怎么还发上呆了，今儿个可是十五，奴婢特地亲手做了月饼给娘娘。”
陈阿娇揉了揉太阳穴，今天竟已经十五了？
她想起，上回初一他来过一次后就再也没来过，今天已经十五，转眼都半个月了。
她坐在铜镜前，影影绰绰能看出女子窈窕的身段和秾丽的五官。她由着书画给她梳妆，犹豫了一会儿，她还是拿起那支凤钗插在头上。
陈阿娇难得有些忐忑，
“书画，今日是十五，陛下总会来我这儿的吧。”
书画笑着宽慰她，
“自然是会的。”
听了书画的话，她稍稍放下心，终于展开些笑颜，
“那便好，那便好。”
到了晚上，刘彻才来到甘泉宫。
他并没有急着进去，只是站在殿外看着这富丽堂皇的宫殿。
这是他给阿娇建的金屋。
最开始他也是极欢喜的。
可从什么时候开始不一样了呢？
大概是她们母女二人时不时把自己的皇位挂在嘴边，又或者是太皇太后明里暗里的敲打。
他的一切，都要顺着他娶回来的这位皇后。
他面色有些僵硬，叹了口气，到底还是走进去了。
陈阿娇正在用晚膳，见他进来，控制不住的露出笑容，
“陛下。”
她甚至没起来请安，因为她总是习惯性的比他高一等。
刘彻坐在椅子上，却笑不出来，只能随意的点了点头。
陈阿娇自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想起书画对她说的话，她咬了咬唇，最终还是开口：
“陛下，那日…是我的错，是我说话过激了，我…我给您赔罪。”
她是从来没给人道过歉的，说起来还有些别扭。
刘彻愣了愣，看着面前的女子，乌发蝉鬓，娥眉青黛，五官秾丽，显得明艳动人。阿娇的样貌是极美的，他一直都知道。
他印象中的陈阿娇，娇纵跋扈，张扬无礼。永远高人一等，什么时候见她服过软，更遑论是道歉了。
刘彻在她面前，似乎永远直不起腰。
看到她低头，他以为他会窃喜，可现在却是，他不仅没感到喜悦，而是出现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烦躁。
他说不清这是什么感觉，却突然不想在甘泉宫待下去了，这里让他喘不过气。
他猛地站起身，只说了句让她好好休息，便快步走出了甘泉宫。
陈阿娇站在那，笑容僵在脸上。
书画不在殿内，她跌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突然一把将桌上的碗筷扫到地上，瓷碗摔到地上变成了碎片，她发疯般地摔了殿内能摔的任何东西。
然后靠在椅子上崩溃大哭。
刘彻出了甘泉宫，被晚风吹得思绪清醒了些，突然开始后悔起就这般走出甘泉宫。
春陀手臂搭着拂尘，小心的问道：
“陛下，您看今晚是在哪歇息？”
刘彻按了按额头，若是往日，他定然是歇在卫子夫那，可今日，却突然觉得索然无味。
他犹豫了下，最终还是说道：
“回宣室殿吧。”
春陀应了声，刘彻坐上龙辇，直接回了宣室殿。
书画走进甘泉宫，被这满地狼藉吓了一跳。
她赶紧走进内殿，就看见陈阿娇趴在桌子上，似乎睡着了，她刚走近，就见陈阿娇突然坐起来。
眼眶通红，发髻也有点乱，地上还躺着一根凤钗。书画是知道自家娘娘有多珍惜这根凤钗的，而如今，那根钗子却被扔在地上。
她心里惊了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难不成是娘娘又与陛下吵架了？她赶紧把钗子捡起来，然后就听陈阿娇委屈的开口：
“书画，陛下他是不是真的厌烦我？”声音很小，还带着点哭腔。
书画不知道说什么，娘娘很少露出这种神情，想来是陛下又伤她的心了。
没等书画说点什么安慰她，又听她自言自语的说道：
“他不是太子的时候我就嫁给他，母亲费尽心思帮他当上太子，最后他顺利登上皇位，我也成了母仪天下的皇后。”
“他曾经说过，要给我建一座金屋。”
“我当时开心极了，我以为我有这天下最好的丈夫，也以为这样的日子能一直过下去。”
“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变了。他不再宠着我，对我愈发冷淡，甚至很少再踏入甘泉宫。”
“原来这世间的感情并不是一成不变的啊。”
她喝了点酒，说了些清醒的时候从没说过的话，很快便困意来袭。
她趴在桌子上，眉目舒缓，好像又看见了那年，那个温柔的男子，眉眼含笑的开口：
“若得阿娇作妇，当作金屋贮之。”
第二日醒来，陈阿娇头疼的很，想来是昨晚喝了些酒，就吹了风的缘故。
她穿上鞋，才发现自己是在榻上，她没记错的话，她昨晚似乎是趴在桌子上的。难不成是她记错了？
她叫来书画，奇怪的问道：
“书画，昨晚我是一直都睡在榻上的吗？”
书画也有些疑惑，
“奴婢昨日收拾完殿内，然后又去内务府取了些份例，回来您就在榻上了，奴婢还以为是您自己回榻上了。”
陈阿娇也没想那么多，只当自己是喝多忘记了。
似乎是想起了昨晚，她表情看起来不太好。只淡淡问道：
“陛下昨晚又歇在卫子夫那了？”
书画说着自己听来的消息，
“陛下昨晚宿在宣室殿，没召见别的妃子，娘娘，兴许是陛下昨日心情不好，您别太往心里去。”
若是平时听到这话，陈阿娇也许当真就不在乎了，可昨晚，她已经服软低头了，他却直接离开，想必宿在宣室殿是假，去找卫子夫才是真。
她冷冷嘲讽，
“我真应感谢陛下还给我留了些面子。”
书画不知道她想了些什么，但明显又是误会了。要她说，陛下这事做的真是不对，也怪不得娘娘埋怨他了。
她从娘娘嫁给陛下就一直陪在娘娘身边，直到娘娘入住中宫，她也亲眼见证了陛下的态度一日比一日冷淡，偏偏娘娘还一腔痴心。
她心里叹息。
这世间，最怕就是痴情人。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2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