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强化了！咪！》沉槐

24、第二十四章

　　真正的安全部负责人气得想要将江行川的劣迹上报，被旁边的人摁下。
　　接着一杯茶递到他面前：“冬天干燥也会上火。来，近期新发明，冬天也能喝的降火凉茶，养生优选。过段时间会发售到时候多多支持哦！”
　　安全部负责人一手朝茶杯掀去，方嘉眼疾手快救下产品，仰头喝掉。
　　“当然要现在去啦，虽然这繁殖期是自发进行的，但那么多异种汇聚信息素会使他们欲望格外膨胀，跟真的繁殖期没什么差别。现在不去等他们繁殖结束要不了两个月那批新的异种长大，那我们只能当他们的储备口粮了。”

　　“跟亲爱的异种近距离贴贴但不能实验，我会很难过。”他身后的研究员正在分发试用产品，江行川面前是最多的。
　　好像还有吃的，祁宴宁舔舔嘴，盯上了其中一盒。
　　混乱之中，江行川把那东西打开，放到他面前，祁宴宁如愿以偿，吃了一口就忘记自己念念不忘的小鱼干。
　　得出结论，生物研究所是个好东西！

　　战前准备需要很久，确保万无一失所以最后完成的时间比预计超出一些，不过江行川没在意这些事。他换上了战斗专用的简装制服，服装平整没有多余褶皱，腰间别着几样武器，干练沉稳。正冷静地对前来询问事宜的人员做出指示。

　　祁宴宁在周边闲逛放松心情，猝不及防往那边看去，好像才意识到江先生真的很帅。不过比起人们都赞叹的颜值，更吸引他的是人类身上特别的气质。
　　像薄荷味的棉花糖。
　　舔舔嘴，心痒，有点馋。

　　祁宴宁蹲在不远处看了他很久，直到快要登上星舰，江行川眺望四周寻找他，在目光落到他身上后半蹲下来，轻声唤：“阿宁。”

　　他便跑过去扑到人怀里。这只是一件特别寻常的事情，但每次这样做的时候他的心情都会变得很好。他喜欢江先生的拥抱。

　　星舰在夜晚十点起飞，目的地是异种所在的星系。
　　这一次祁宴宁没有睡觉，也没有藏在陌生乘客的大衣下躲避检查，他趴在江行川头顶，正大光明在驾驶室望着前方的宇宙。没看一会就把脑袋垂下去。

　　“难受吗？”江行川问他。

　　“有点晕。”祁宴宁闭了闭眼，觉得宇宙好像也没那么好看，那么多星球一起打转让他很……很难受。前方无穷无尽看不见边，不是地球没有大地，脚下就是厚厚的几层钢板构建的舰舱，他们的星舰还没宇宙里大部分漂浮的石头大。
　　实在是太没有安全感了。

　　“是不是速度太快了？要不星舰降点速？”驾驶员弱弱询问。

　　“不不不不用！”当事猫绝对不能拖后腿，“我可以！我能行！”他强压下心里的闷胀，急切拒绝。
　　江行川像是察觉到什么，把他抱下来放到怀里，脸的一侧靠里：“不用。”

　　驾驶员只能默默收回目光，默默降了点速。
　　他们虽然是挺急的，但也没有那么急。最重要的还是保证变异体的健康，要是变异体出什么事，他怕元帅也跟着不放心，虽然不至于影响判断，但是心里卡着点事还是挺难受的。

　　抵达目标星球需要星舰全速航行两天。
　　祁宴宁感到不适后，江行川就把他带回房间。很难得，大部分时间江行川都在这里陪他，离开也是很短的时间，大约几分钟就会回来，然后两人对着食物，对着星空，或是对着目标星球的地形图沉默无言。

　　或许是因为这次行动太突然，连他自己都没准备好。
　　当事猫睡不着，又不甘这样，只好绞尽脑汁说些活跃气氛的话。

　　“我们有作战计划吗？”他问。
　　江行川沉吟片刻，点着地形图上的红圈，给了他两个字‘突袭’，后又说：“在星球外部会有巡逻异种，有专门的小队负责解决。内部也是，他们解决完发出信号我们就可以行动了。”

　　“就这样？”猫猫疑惑。
　　“就这样。”江行川说。

　　“没有更详细的吗？”祁宴宁呆住。
　　“比如？”

　　“比如我该怎么做啊？”祁宴宁亮出爪子，心想他在安妮医生和教官那里听了好多传奇故事，并且把其中的智慧都牢牢记住，只盼着自己到时候不拖后腿还能有个出色的表现。
　　江行川嘴角勾出一点笑：“跟在我身边，随机应变。”

　　“？？？”小猫咪无语。总感觉除了战斗机巧外其他的都白学了。

　　江行川捏了捏他的爪子：“害怕吗？”

　　“你害怕吗？”
　　“有一点。”

　　“？”祁宴宁还以为他会说不怕，那他就可以跟着说‘你都不怕那我也不怕’。他迟疑地打量了下江行川，对方好像并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他犹豫地问：“害怕什么？”

　　“怕……”江行川看着他。

　　祁宴宁听得专心致志，他很好奇江先生这样的人会害怕什么。但下一秒江行川就止住话，再没了后续。

　　可恶！！他扑过去抓住江行川的衣领谴责：“怎么这样！”

　　“变成人类形态。”江行川面色不改。
　　祁宴宁没多想就照做，随后就被紧紧搂住。

　　“你畏惧死亡吗？”他认真道。
　　祁宴宁想了想：“当然。”因为死亡带走了大橘，带走了玳瑁阿姨，还有好多他认识的动物。
　　“所以你怕这个？”

　　“并不是。”江行川直视他的眼睛，“真想知道？”
　　“想！”如果他知道了，就可以对江先生说，别怕。如果是他能帮上忙的，他还会说，他会陪着江先生一起。

　　江行川：“事情结束之后告诉你。”

　　祁宴宁露出两颗虎牙，表示对这个回答不太满意。

　　*
　　抵达目标星球时，正是半夜。他们收敛一切信号与精神力，在距离孵化巢约十公里的地方集结，分为几个队伍朝不同的孵化巢进发。

　　祁宴宁的目的地则是异种首领所在的那个孵化巢。
　　不是祁宴宁在视频上见过的溶洞，而是一片白色戈壁，风化的岩石垒成通道复杂的领地，距离很远也能听到异种诡异的鸣响。

　　他们在稍远处停下。这边派出几架微型探测器，绕着异种巢穴飞了几圈，拿到更详细的地图。江行川与几人面对地图说了些什么，就让众人在空地处布置了些诱导器，随后把对异种有伤害的大规模弹药投掷到异种巢穴中。

　　因为它们在这片区域的领地部分没有封顶，做不到向溶洞那样一个进出口，所以相对来说比较好解决。在绝对的优势前尽力解决异种，后续他们才好擒住首领。
　　并且要活擒。

　　首领活着手下的异种会顾虑它的性命不敢轻举妄动，因为它毕竟是首领，阶级制度明确。若一旦他死了，那么异种便不再受控制，它们之中会厮杀产生新的首领，那时就不好办了。他们一开始都没想打算消灭所有异种，那是不可能的。只能别的队伍拖延时间，而他们去逮首领，做交易又或者威胁，怎么样都好，只要能让对方乖乖听话。

　　祁宴宁听懂了，猛点头。

　　当异种被武器炸得四下流窜时，江行川就带人上去迎战了。但祁宴宁还不能出场，他老实抓住江行川脑袋——因为江行川说脑袋上视野好，江行川不能立即注意到，但只要他看见异种首领就可以第一时间冲出去，而江行川也会跟上。

　　老实说，头上顶个猫还是挺滑稽的，虽然祁宴宁和身边的士兵不那么觉得，但是他们跑到前面看见异种的时候，异种停顿了一下，很明显异种会这样觉得。

　　并且还会觉得他们好像很好欺负的样子。原本四散开想要朝某个方向逃的异种硬生生停住脚步，好斗的天性与对人类的恶意迫使他们发起进攻。
　　“它是不是瞧不起我们？”祁宴宁的声音被风吹得打着颤，江行川不断变换的身形快把他甩出去了。

　　江行川来不及回答，更多的异种涌了过来，继而天空发出另一种轰鸣同时冷光落下。祁宴宁半眯着眼望去，发现天空多出许多超酷的机甲。
　　？？？这啥玩意儿，为什么他在军区从来没见的啊？啊不对，他在模拟训练里也没见过的啊！

　　震惊三秒后，江行川带人迅速后撤，机甲在前方抛下弹药再落地厮杀，凶悍地把异种的阵型冲散。江行川趁机带一小队人在其中游走，发现落单异种便解决，但它们更多的则是寻找异种首领。

　　大部分低级异种都被诱导器吸引，簇拥在首领身边的只会是高级精神力将领。他会在最安全的地方，江行川思考，它们逃不到更远的地方，而异种的天性遇到袭击也不会轻易逃跑，他一定躲在某个角落观察，试图找他们的破绽。

　　在哪里呢？

　　异种的肢体骤然挥过，把身后一人斩为两半。他们力量悬殊，连反抗的时间都没有精神屏障就被击碎。

　　没办法过多停留，江行川又带他们深入了些。可是异种太过高大，数量还是过于密集，身后的人手再也没办法替他们开路。

　　他们不断避让异种的攻击，就在这时，江行川听见祁宴宁控制不住yue了声。
　　“我闻到一股好臭的味道，它辣眼睛。”祁宴宁哑着嗓子说，几滴眼泪就顺势落到江行川脸上。小猫咪的声音细软，嗲声嗲气的，一带哭腔让人心都碎了。

　　“能闻到从哪边飘来的吗？”江行川不可查觉地顿了一下。

　　祁宴宁本想捂住鼻子，但是捂住他就不能抓稳，他把自己埋在江行川脑袋上。闻言，只好努力抬起前半身在众多不同程度的臭味里分辨最独特的那个。
　　怎么这样，他耸了耸鼻子，没忍住，又yue了声。
　　真羡慕人类不用遭这种罪，猫猫委屈，回去要吃两包小鱼干！

　　“右边，再右一点。”他说。
　　江行川也没管后方的人，自己三两下突破异种到另一边。便看见一小众将领将异种首领簇拥起来，像盾那样保护他。而首领正通过缝隙往外窥探，深红色的眼睛，在黑夜里格外显眼。

　　这红眼意味明显地打量了他们下，随后从里面发出一声不屑冷笑。
　　江行川发出信号，不远处驶来另一队机甲，各类抑制异种行动的弹药药物接踵而至。红眼视线落到上方，将领肢体调动身躯，蓄力跃出迎上机甲。

　　现在没有东西可以打扰他们了。

　　江行川与祁宴宁都不明白对方什么意思，能揣摩出的，只有狂妄二字。

　　异种首领身形臃肿，与那些低级身形苗条的异种来说，他的结构毫无美感。看起来就难吃，而且更臭。

　　祁宴宁被熏得胸腔抽搐，这是另一种折磨，他的身体从未如此煎熬过。
　　异种脸上有些笑意，他比起他的同类虽然更丑，但更有人类的姿态。他首先像人类那样鼓掌以表欢迎，然后结结巴巴开口：“欢迎，欢迎。”

　　“这就是新变异体吗？真可爱。”
　　“二十年前的战役，我还记得。”

　　江行川打断他：“人类希望与异种方签订和平条约，就此休战，互不干扰。”
　　这么难的语言让对方思考了好一会儿，他们也不能从异种脸上观察更细微的表情，漫长的等待有些冒险。

　　祁宴宁紧张地收了收爪子。

　　终于，异种说：“人类奴隶，就答应。”
　　江行川：“不可能。”

　　“我非要呢？”
　　“那只能强制执行了。”江行川拿出武器，原本就没想过异种真能答应，而且就算答应，他也不能保证对方说话算数。走个过场罢了，真能同意也不过是让他们能大概率地抓住首领。

　　这异种仿佛听到什么笑话，指着祁宴宁哈哈两声：“就这，就这？！”这四个字说得无比顺畅。

　　突然被语言攻击的祁宴宁：“？？”
　　“它什么意思？”

　　然而对方还在就这就这。

　　“刁民！！！”
　　猫猫尊严不可亵渎！
　　我被强化了！咪！！
　　祁宴宁怒叫一声，顿时从江行川脑袋上跳出去，半空时变幻为通体雪白的变异体，落地瞬间直奔异种首领。

　　对方狂也有狂的资本，与对方臃肿的身躯不同的是，他的反应非常迅速，精神力运用也十分娴熟。祁宴宁蛮力一击没打裂对方的精神屏障，反而把自己弹了出去。

　　他甩甩脑袋，更生气了。攻击不成，那只能找找机会。祁宴宁绕着异种走了两步，对方却主动向他袭来，看来这异种根本不惧怕任何。

　　祁宴宁用精神力拨开对方的肢体，趁机转换身位，不留任何破绽给对方。论速度，他其实并不比异种差多少，猫咪的天性也让他不惧怕异种，只是在力量上有些差距罢了。双爪带着精神力猛地抓向屏障，却只在上面留下浅浅一道划痕。异种首领嘴中发出讽笑，肢体如同章鱼那样分裂开，想要把他包裹捏碎。

　　祁宴宁躲闪了下，却还是被打到前肢。
　　很痛！
　　气死了真的很痛！
　　这种无法弥补的差距让他很恼火，好像他用尽全身技巧不浪费一次攻击也不能在规定时限内把训练通关那样。他明明已经那么努力地训练了！

　　突然，另一股强大的精神力缓缓将这里包围，祁宴宁明锐察觉到，这股精神力大部分是属于江行川的，还有其余部分不属于生物。接着，异种首领原本自信的表情变得迟疑，他转回头看着不远处的人类，神情倏地转为恼怒。

　　这变化他也能感知，异种首领的精神力变弱了！
　　首领的仇恨对象变成了江行川，但是祁宴宁又怎么能让他去伤害江行川，于是毫不犹豫调动精神力朝异种攻击。对方没办法完全躲开，身边被打中部分。就算他的屏障防御性降低，身体仍然十分坚硬。

　　不过接下来要好处理得多。江行川的准备工作结束，拿出武器加入战斗。可怜的异种首领因为被切断与其他异种的联系，此时并没有任何异种察觉到他需要帮助。

　　带有麻醉性的弹药不断在他的屏障上爆开，精神力裹挟着尖锐利爪与刀刃刺穿屏障，异种首领哀嚎一声，肢体攻击变得狂躁，但他像是无能狂怒一样，再也没法准确命中目标。

　　祁宴宁找准时机，三两下把异种扑倒，咬住要害刚要用力，听见江行川说，别杀。

　　别杀？

　　祁宴宁看见消耗大部分力量的异种缓缓缩水，变得比他大不了多少，黑夜里不太好分辨的五官苦兮兮皱着，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
　　“呜呜，别杀我，我有用！”

　　“可是！”祁宴宁没松口，他觉得这种坏蛋就不该存在，不然大橘和玳瑁阿姨他们……他们……祁宴宁想着也委屈上来，冒出两滴眼泪。

　　“研究所留着他有用。”江行川气息不稳，脸上是病态的苍白。祁宴宁没见他这样过，额头是汗水，话音还带点颤。

　　“以杀止杀，除非杀到它们最后一只异种消失，事情才会完全结束。而且他要是死了，异种会产生新的首领，我们这一趟就白来了。”
　　“你会让他从我们手里逃走吗？”
　　“不会。”祁宴宁含混不清地说。但是他，还是有点不理解。

　　“那就行了，我相信你。”

　　江行川拎着首领，给他戴上抑制器，十分怕死的异种慌张地让手下停止攻击，好像他再慢上一秒就要被祁宴宁的爪子割开喉咙。

　　支援很快赶到，江行川把首领扔给副手，转身把祁宴宁抱起来。
　　他的手指也在发抖。

　　“你怎么了？”祁宴宁有点担心。
　　对方却没回答他的问题，他只是说：“这对你不太公平，也对大部分丧生的人不公平。但我目前没有更好的解决办法……”

　　他好像有点不安：“可以原谅我吗？”
　　祁宴宁明白道理，当然也知道很多事情不是想当然。他担心地看着江行川：“我不会怪你啊，我相信人们也不会怪你啊。”

　　“不过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祁宴宁看着目光越来越飘忽的人，心一阵阵发凉，不会是刚才他没注意到让江先生受伤了吧？

　　祁宴宁从他怀里蹿出去，在前来的人群里大声喊叫安诺，看到医生不紧不慢地问他怎么了的时候，祁宴宁化身变异体直接把人撂倒到后背朝江行川的方向赶。

　　果然，别人家的小猫咪啊。
　　安诺叹了口气：“异种的精神网等级太高，江行川用了药物辅助才强行切断，只是有点体力透支。别担心，睡一觉就好了。”
　　甚至连药都不用开。

　　祁宴宁这才松了口气，跟随他们一起登上星舰。
　　平原上的异种密密麻麻，抬头仰望着他们离去，而异种首领被关在特殊容器内抹眼泪。

　　祁宴宁蹭了蹭江行川的脸，尾巴圈住他的手，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躺下。
　　应该不会再有什么打扰到他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