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强化了！咪！》沉槐

11、第十一章

　　祁宴宁伤好得很快，小半个月后就能自己进食，只是清醒的时间还不算太多，有时候吃着吃着，脑袋一栽就陷入深度睡眠。
　　比如现在，江行川看见猫咪浅色眼睛眯着，就预料到他快要睡着，于是在那脑袋往下点的时候伸手拖住。

　　某只猫咪无知无觉，沾着羊奶的嘴巴在他掌心蹭了蹭，舒舒服服地打起了呼噜。这种感觉类似心脏被羽毛轻轻扫了一下，让他心情很好。

　　祁宴宁先是在军区睡了很久，后来又被江行川放回了家。江行川最近忙着处理其他事情，相熟的人几乎都要跟着他到处跑，没人照顾祁宴宁，索性带回家交给安妮。

　　十一月的某一天，天下起了小雪。江行川结束一次围剿任务，带着一身冷气回到家。
　　整个屋子被暖意充满，安妮接过他的大衣，朝他竖起手指：“欢迎回家，江先生。阿宁在您的房间，还在睡。”
　　“虽然他现在还是很嗜睡，但是比起之前已经好了太多。”

　　不会在吃饭的时候睡着，偶尔还会下床稍微走一走。但是因为伤口没有完全恢复，四肢略有无力，走路变得踉踉跄跄。

　　安妮悄悄说着近来有关祁宴宁的一切，这些话最终在进江行川的卧室之后被打断。
　　“天哪！”安妮捂住眼睛转身就跑。

　　就连江行川也愣在原地。
　　他的床上躺着一个人。
　　他的眼前出现强制弹出的联络消息。

　　银灰色中长发，看五官像是个少年，精致漂亮，睡着的模样很乖。江行川踟蹰两秒，还是上前替他盖好被子。他坐在床边缘回复刚才的信息。
　　大多是又检测到这边的精神力，过来问他什么情况。

　　什么情况……他也没有见过。
　　从前的变异体合格的需要听懂人言，简单的交流不成问题，某些优秀的，会进化出一点语言能力。从动物直接能变成人的，这还是他第一次见。

　　江行川想起来自己信箱被塞的那些“给猫指着看美人猫就会变成美人”的谣言，他自己要是真那么说，恐怕立即就会被当做疯子吧。

　　再一回头，撑起的被子瘪了下去。
　　祁宴宁是被憋醒的，他记得他明明只是把被子稍微皱了一点睡在缝隙里，怎么一醒来就变成被子把他蒙住了？艰难从里面爬出来后，发现床前坐着个人。

　　还没有完全从睡意中清醒的目光看不清是谁，但是意识已经认出对方是谁，使唤着手脚晃晃悠悠靠近。
　　“咪！”江先生你终于回来了，欢迎回家！

　　他伸着脑袋想去蹭一下，不料对方伸手拦住，语气很冷：“不许蹭，不许撒娇。”
　　祁宴宁清醒过来，震惊地看着对方：“咪？”为什么？！

　　难道江先生出去一趟就有别的小猫咪了吗？难道出去一趟才……才多少天来着……就不喜欢他了吗？

　　祁宴宁拉耸脑袋，失落感又涌上心头，眼泪在眼眶打转。
　　他那么努力要醒过来，怎么现在江行川就不喜欢他了呢……

　　接着，他就被抱进怀里，被一条带着体温的围巾环住。江先生带他出门，对他说：“去检查一下。”
　　“咪？”检查什么啊？

　　“你刚才变成人了。”江行川的语气好像在阐述午餐吃什么，没有一点因为他可以变成人的喜悦与激动。

　　祁宴宁完全没有注意到江行川的语气，他只知道江先生告诉他他刚才变成了人！太好啦，他竟然可以变成人诶！猫咪竟然也可以变成人诶！他从来没有想过这种事情，因为对他来说这种事情简直异想天开。

　　但是现在有人告诉他这是个事实，天哪！

　　祁宴宁开心疯了。
　　“咪——咪咪！！”
　　他胡乱叫道，却见江行川依然冷着脸，嘴角的弧度都没有敷衍地弯一下，甚至眉心微蹙。

　　祁宴宁的叫声逐渐微弱。
　　不会吧，不会是因为他人类的样子太丑了，所以江先生嫌弃他了吧？
　　猫猫凝重，猫猫沉思……

　　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听说人类有一种技术可以换脸……如果江先生能同意，他也不是不可以忍忍痛……如果江先生从此能不再想起他原来丑丑的样子，那么他愿意！

　　“小猫咪又来啦？”安诺老早就捕捉到祁宴宁前来的讯息，忙不迭跑过来跟在身边叨叨，“精神不错哦，小兔子玩偶送到你家了，我也去看过你两次，不过某位小气鬼没准我进去，玩偶也不知道他给没给你呢。”

　　祁宴宁愣住，他什么都不知道。
　　又听安诺眯眼笑着：“哇，你现在是一只美貌的长毛猫猫了。”他想伸手，但手伸到一半就被江行川盯着缩了回去。
　　“……小气。”

　　这次检测的时间比较长，祁宴宁身体方面没什么问题，修养得很好。就是在精神力方面的引导比较困难，很多时候祁宴宁的精神力都是收敛的，偶尔在接受刺激的时候会散发出来一点，并没有抓住使用的要领。
　　某位曾经负责变异体教学的教导员正眼眶红红地跟祁宴宁讲述要领。

　　看起来马上就要哭了，祁宴宁有点犹豫，用爪子拍了拍对方的手指，结果对方眼泪就砸下来了。
　　祁宴宁尴尬地缩回爪子，望向四周。
　　他现在在一个小房间里，右边是一扇窗，左边是靠近走廊的地方，是一块玻璃。玻璃后面站满了人，有他认识的，江先生安诺医生还有经常跟在江先生身边做事的人，也有他不认识的脸上带着奇怪笑容的叔叔阿姨。

　　有……有点紧张。
　　不过他们都没在意教导员的眼泪，祁宴宁害怕做错事的心逐渐放下。

　　教导员提供的方法非常管用，他先是带祁宴宁了解精神力，然后让他试着感受，测出了他精神力的准确等级——S级。
　　这足以让人震惊，这是个超级好消息！围观的人散去了大半，兴奋地去跟好友交谈。

　　接着，两个小时后，祁宴宁在引导下又变了一次人，带着猫咪的某些特征——银灰色的头发，浅黄绿的眼睛，还有目前来说不太稳定的猫耳。

　　围观的群众再一次炸开了锅，这是有史以来出现的，第一只可以变成人的变异体！而且，他还好可爱！好漂亮！好想捏捏脸！
　　生物研究所的白大衣们看直了眼，很久不曾被异种捂热的心此刻冒出热气。他们怎么当时就没把猫留下来呢？不然这会就可以第一时间展开研究了。

　　无数人觊觎这个宝藏。
　　江行川冷冷看着他们，很快，就有士兵接管这里，把围观的人都赶走了。
　　出现变异体，变异体可以变成人的消息是无论如何也瞒不住的，但至少放在身边祁宴宁就算安全。

　　祁宴宁觉得视线忽然拔高，脑子有点晕晕乎乎，下一秒，身上就被一件黑色毛呢大衣裹住。祁宴宁仰头，发现江先生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来到身边，他眨眨眼睛，侧身抱住江行川的腰就要蹭。
　　“啊……啊！”江先生！

　　“看来会听不会说，”教导员咳嗽一声，“还需要学习，不过这件事不难，您在家让管家教他都行。如果您有闲心，也可以自己来。”
　　“嗯。”江行川说。

　　“呜！”祁宴宁又没蹭成功，他伸手去掰江行川摁住他脑袋的手，但是他还不是很会使用人类的躯体，倒像是把对方的手放在头上不准拿开。
　　动作幅度一大，大衣就滑落到肩膀下。

　　“还有别的吗？”
　　“……没没没了。”教导员夺门而出，把围观群众都赶走，顺便把某位不知死活想要进门打招呼的军医捂嘴拖走。
　　万一，万一人类和变异体相恋，这……这算变态吗？教导员打了个寒颤。

　　“不长记性？”
　　“？”祁宴宁歪头看他，眼睛笑吟吟的，又乖又软，好像在要一个夸奖。夸奖他很快就学会了教导员说的东西。
　　他明明记得很好。

　　“不准撒娇。”这人说，“把你蹭人的习惯改掉。”
　　祁宴宁眼睛里全是疑惑，为什么啊？小猫咪表达友好就是要这样啊。

　　“记住。”
　　“啊……”好嘛……

　　江行川弯腰，牵着衣肩把祁宴宁的手往里面塞，祁宴宁眨眨眼，乖乖举起手，白皙的皮肤上有没散去的淤青，即便过了那么久，看起来还是触目惊心。江行川目光沉下，本来好好养了一段时日，不料出了个意外，猫咪时不大看得出来，变成人了才具体看出本身有多瘦。衣服在他身上大了一号，松松垮垮的。

　　“有名字么？”
　　听到这话，祁宴宁呜呜啊啊地说了一阵。

　　“可以说慢一点。”江行川坐在他面前。
　　“啊，嗤……唔，”祁宴宁觉得发音不对，双手摸着嘴唇揉了揉，深吸一口气，慢慢地试着音，“嗤唔，衣耶，宁。”只有宁的发音最准确。

　　“宁？”
　　祁宴宁点头。

　　“祁，宴，宁。”又念叨几遍，他举起双手，为自己说出了正确的发音感到高兴，“阿宁，宁！”江先生的取的名字正好在他的字里，是超级有缘分的一件事！他很早之前就想告诉江先生，现在终于有机会了！

　　下一秒，躯干传来一阵钝痛，祁宴宁倏地脸色惨白，无力倒下，被江行川搂住。
　　他现在还不太适合做一些大开大合的动作，好痛，呜。
　　祁宴宁把头埋在江行川怀里，终于逮到机会，不长记性地蹭了蹭。

　　“很有缘分。”江行川喉咙滑动，低声道：“祁宴宁，是个好名字。”

作者有话说

　　祁猫猫是长毛银渐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