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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8、第四百四十九章 ...

  •   玉儿不知道哪里听的,知道狼爹失忆了,在家里就乖了许多。
      夜子郎不认识他,早上打开门见到了却傻住了,直愣愣地跑进来告诉我:
      “长得像你,那孩子…”
      话落,我便出门去了,没理他。玉儿周末常回来,我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好好伺候着就是了。
      这个玉儿,心里有事了也不说话,背包一扔就在屋里待了好久才下来。
      吃晚饭时,饭菜的味道是没变的,可他没胃口,看着夜子郎那个忘了它的模样,怎么都高兴不起来。
      “爹,我不吃了。”
      说着,他把剩了一半的饭倒鸭圈里了。
      夜子郎记得又给他碗里添了瘦肉汤,看了看我,又不知道说什么。
      “你自己吃了吧,等会儿饿了他自己会煮的。”
      我说,夜子郎急坏了,突然就唠叨起来:
      “好孩子,你把这汤吃了吧。”
      无奈,玉儿只好坐下,可他实在是吃不下,直问:
      “你怎么能把我们仨忘了?”
      夜子郎想解释,看着他,却说不出话了。
      “你别看他这样,对你可比对我好多了,在我面前,他可不爱说话。”
      我笑他,他竟也当真,解释起来:
      “不是这样,岐儿我,,我一看到他就知道…我会喜欢他。毕竟是我的孩子,不吃饭,我着急。”
      闻言,玉儿也放心多了,就把汤喝了。吃完饭拉着夜子郎问这个问那个,问神山之上的天宫有多华美,又问他记不记得宝儿,夜子郎尴尬地摇头:
      “都不记得了,只知道这儿是我家。”
      玉儿看他把自己逼着得头疼了,只好作罢,安慰道:
      “不记得也没事,我没觉得有什么不一样的。”
      “的确,做给你吃的菜还是那么不和胃口。”
      我笑道,夜子郎反而不高兴了,瞥了我一眼,像是气我不成全他的舐犊之情。
      玉儿摇摇头,叹道:
      “还好我爹不挑食。”
      夜子郎看了看他,觉得自己挂不住脸了,又着急又上火,找了个由头把他赶到楼上去了。
      我本来也要上去帮玉儿理理屋子,可夜子郎好像有话要说,站在门边良久,只静静地地看着我,又看向那个一边往被褥里砸玩具一边抠脚的溯儿。
      “你从前不喜欢倚在门边。”
      我道,看了看溯儿,她玩得正开心,又说:
      “爹爹,这个是城墙,马要爬过去。”
      我忙纠正,
      “是跑过去,不是爬。”
      夜子郎过来,动了几下就把城池搭出来了。
      “溯儿想行兵打仗吗?”
      他问道,轻轻地摸了两下溯儿的头发,只见溯儿露出个不解的表情。
      “我在搭房子。”
      夜子郎幼稚地追问:
      “你喜欢搭房子?”
      溯儿点点头,夜子郎高兴得直将她抱到了肩头,指着楼板说道:
      “爹也喜欢,你看这些木头好看吗?”
      溯儿捧哏似的地点头:
      “好看,我知道是狼亲搭的房子。”
      说着,夜子郎看向了我,又问溯儿:
      “我有些记不得了。”
      溯儿太调皮了,我刚想抱她,她就一下扑了过来,撞得我鼻子好疼!
      “是给爹爹的,爹爹说,狼亲以前,是木头。”
      夜子郎忙也纠正:
      “是木工...”
      我笑得捂着肚子在褥子上打滚,他又看我不顺眼了,扯了扯褥子怒道:
      “我才铺好,你就这样折磨我?”
      或许这几日的相处他知道了我是个懒人,压根也没计较,站了一会儿,等他铺好我又躺回去了。
      “又惹你了。”
      我道,伸手摸了摸他的耳朵,他像是木头一般定住了,直溜溜地看着溯儿。
      “别看啦,溯儿站我这边...嘿嘿,我要把你摸起球。”
      我们仨团在一起玩闹着,过了会儿玉儿下来了,我们就拿枕头打起仗来,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头顶莫名其妙地顶着两朵棉花,我们几个躺得横七竖八的,只有溯儿好好地被抱到里面去。
      夜子郎早饭简单煎了鸡蛋,摊了两个饼下粥,玉儿就喝了碗粥。夜子郎越来越唠叨了,只不过要带溯儿上学去,没时间念叨他。天气晴了,我忙着晒药,玉儿竟然吃完又跑上去睡了。
      到了晌午,我差不多把铺子里的活计忙完了,鸡鸭也喂了,货也送了,夜子郎还没回来。
      我这个人,白天坐不住的,总想着找事情做。玉儿下来后说了我几句,好端端的把他的被子拿去晒太阳了。
      我没做错,他也无话可说,僵了一会儿他就拎着钥匙要出门。
      “去哪儿?”
      我道,看着他的眼睛等他回答,他摇摇头不耐烦道:
      “走走,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别问了。”
      “你狼爹五百多岁,你三十几,你觉得你是大人了?”
      我道,拿薄衫给他穿上了。
      “就是不想待着。”
      他嘟囔着,不情不愿地扯上袖子,很快就出门去了。
      夜子郎还不回来,我也不能等着他做饭,只好先蒸了三碗饭,把肉切好,等他回来炒菜。
      家里剩我一个人了,我难得地觉得轻松。
      小窗挨着柜头,柜头边放了宽木条凳,日头打进来正好在我头顶,暖洋洋的,我又把毯子拿出来揪成一团抱在怀里,嗅着满怀的都是我和夜子郎的味道,这足够让我开心一个礼拜。
      我摸了摸自己的耳朵,心觉自己可真是只容易满足的狐狸。
      不过这其中溯儿和玉儿的功劳很大,一个活泼可爱,一个好静乖巧。两小声又生得眉毛细眼睛大,人人见了都夸。虽然都爱哭,都别扭。
      或许是太舒服了,我揉着有夜子郎味道的毯子,摸着摸着就睡着了,绒绒的,像抚摸狼脑袋。
      我是被吵醒的,一阵铁锤敲打的声音。我原本要深睡了。这声一起来我被吓得有些心悸,做起来愣了好一会儿,竟然也和溯儿似的左看右看找夜子郎。
      我们也算心有灵犀,很快夜子郎就注意到了这边,从窗棂外伸了只手来抚摸我的脑袋,笑道:
      “是在找我吗?”
      我忙踩上窗沿跳出去了。
      “几点了?去接溯儿?睡过头了,你不会忘了吧?”
      说完我便起身要往学堂的方向走,夜子郎忙将我抓住了,指了指西山给我看。
      “过会儿再去。”
      原来还没到时间。
      我抓了抓脑袋,里面好像有一团雾一样,回到门前我才发现边上多了两个秋千,整齐地扎在房梁上,玉儿坐在低点儿的那个看手机,嘴巴里还念叨着:
      “狼爹你给我做这个吃。”
      夜子郎忙凑近看了眼手机,直摇头:
      “咱们这儿没卖西米,真要吃我明天煮点糖水。”
      玉儿讨价还价般:
      “要放薄荷!”夜子郎无奈点头,随后便拿了钥匙去接溯儿了。
      刚走几步,我也想去,可我又不想玉儿一个人在家,只好作罢。脑子里有一堆问题想问玉儿,他却只看着我大笑。
      “你和爹爹说,狼爹去哪里了?什么时候回来?”
      我问的第二遍,语气有些生硬了,玉儿只好老实回答:
      “去老房子了,回来带了两块板子,还有些…好像是祭祀用的东西。你自己不问他?”
      “脸皮薄。”
      玉儿又道:
      “这有什么,小孩子来打针打完了哄着玩秋千,挺好的,我们那儿诊所门口还有摇摇车呢。”
      “也是。”
      我也觉得自己好笑,偏偏抓着绳子要坐上去的时候却看到那板凳上有个狐狸的标志,是铁皮烧红了烫的,永远都不会消失。
      “玉儿,你起来一下。”
      我道,果然在另一个秋千上没看到标志。
      而且这个有狐狸标志的和我的身量契合,小孩子也够不着。
      “对了,旧家门口也有秋千,我狼爹可能想起来了。”
      玉儿说着,我回想起方才见他时的情景,夜子郎眼神里满是温存,真不知道他是全想起来了,还是想起来一点点,摸我脑袋摸得那样顺手。
      “嗯,你玩,爹爹给你拿件衣裳。”
      我说着,衣服披到他肩上就进去看粥了,快熟了,我又想着去摘青菜,风很大,我又想着往鸡棚边多扎个网子,就这样忙着,把玉儿忘了。
      夜子郎回来的时候玉儿也进门了,三十多岁的人了,到了饭桌边还和五岁大的妹妹一起粘着我。
      我下意识抚摸他的额头,有些烫,但还不至于要吃药。
      “玉儿,你从前也这样吗?”
      夜子郎问道,小心将他扶到了身边坐着,粥也晾好了,夜子郎竟然端着碗要喂他。
      “狐岐你吃吧,我先喂这个大的。”
      说着,夜子郎真的拿起勺子要喂他,这把玉儿吓出一身鸡皮疙瘩。
      “我吃,我自己吃…自己吃…”
      我也十分惊讶,夜子郎便看起我和玉儿,我只好放下筷子解释。
      “怎么了?我以前,我对玉儿不好吗?”
      夜子郎说着,挪了挪椅子,朝我这边挨近了些。
      “不是,是因为几年前玉儿…发性了,我帮了他一次,你知道了很生气,你一直都生他的气。”
      我很矛盾,说完就后悔了,可我也不想瞒着他,他迟早会想起来的,他的岐儿和自己的崽子□□过,虽然是崽子发性了,不得已的,我脑子糊涂,又说不清。
      “爹!”
      果然,玉儿不吃了,涨红了脸跑上楼去了。
      夜子郎也猛地将筷子放下,我忙解释:
      “我知道你现在心里肯定很乱,你觉得我们龌龊,可你不知道,玉儿吃了很多苦,万重山欠了他很多,他一出生就体弱多病,我只是狐狸,我不要和你学人间的规矩,我看不得自己的孩子难受,如果你接受不了…把我们赶出去也可以,前提是把我的工钱给我结了,药材我有一半的利,我也辛辛苦苦送货出去,也辛辛苦苦帮你去翻地了的…行吗…”
      话音刚落,我自己都有点呼吸不均匀,一方面怕越描越黑,一方面…夜子郎的确是有些接受不了,左手握着的碗好像快碎了。
      我们僵了很久,我抖着手把溯儿喂饱了,她什么也不懂,胡蹦乱跳地玩了会儿才写作业,又要手工作业,我就帮她找皱纹纸了。
      饭桌留下的烂摊子没人收拾,夜子郎像受了刺激,吃得粥凉了还不起身,我只好放下胶带和尺子回到饭桌。
      “锅里有热的,我给你换一碗。”
      我道,伸手去拿碗,夜子郎不干,死死捏着碗,表情忽然狰狞起来,冷道:
      “下午我回旧家看到了一个旧秋千,上面像是孩童刻画的狐狸图案,可惜风吹雨打,绳子都风化了。”
      “你想起来了?那是你给我扎的,那时候还没女儿,老是想玉儿,你常常做东西哄我。”
      我道,说到此处,难免会心生欢喜。
      “那你呢?从前你喜欢我?还是喜欢玉儿?他们都说你傻得很,可我回来这么久,也没见你提着包袱去找玉儿?”
      夜子郎讥笑着,不一会儿我便被他抓到了腿间,被逼就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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