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狐传（生子）》深泊孤舟

390、第三百八十一章

　　就吃面条的工夫，溯儿跑去屋里了，等我们进屋的时候那包饼干不知道去哪了。
　　我同夜子郎打着手电找了半天，最后是在衣柜里找出来的，夜子郎不得不把底下几件衣服都拿出来泡着，那些饼干渣把衣服都弄脏了。
　　“谁让你放衣柜里的？！做错了事，藏起来就当没有发生过是不是？！”
　　这天气时晴时雨，不知道夜子郎洗这些衣服什么时候能干。我更无奈的是，溯儿居然学会掩耳盗铃了。
　　其实我真的不喜欢对孩子动气。
　　“以后还敢吗！“
　　我再次呵声训斥，溯儿被我吓得不敢动弹，也不敢哭，夜子郎也被我吓到了，又不敢上前劝我，只把哇哇大哭的溯儿抱到了一边罚站。
　　“好好站着，不能睡着！你看你爹爹都生这么大气了，你再惹他生气就不要你了。”
　　夜子郎说道，我直翻了个白眼。
　　“你先可怜自己吧，桶里还有恁多衣服要洗。”
　　语罢，我又拿竹枝狠狠打了一下溯儿的屁股，她一下疼得吱哇乱叫起来，又跳又滚。
　　她面对着墙，夜子郎便把我手里的竹枝抢走，她误以为是狼亲打的，一爬起来就冲我怀里跑。
　　“走开，浪费粮食，我没有你这样的小狐狸。”我道，她仍然哭哭啼啼地黏在我身前。
　　“那饼出远门带着能填肚子，你就这么糟蹋了，我和你爹才吃几年饱饭？你是真欠打。”
　　夜子郎说着，和我一样没继续理她，只是给她脱了鞋袜抱到最里面去睡。
　　她很好睡，小孩子，哭累了就睡了。我睡不着，被她气得又烦躁又难过。
　　“溯儿，对不起，爹爹不该打你的。”
　　我轻声道，靠近了溯儿想把她抱到怀里哄着睡。夜子郎不同意，将我掰了回去，又摸我的头又看我的眼睛，表情看着比我还难看。
　　“岐儿，哥抱着你睡吧，她没事的，明天醒来就忘了。”
　　话落，我将自己完全放到他臂弯里了，我的脚弯的有点难受，不禁笑道：
　　“脚，顶到床尾了。”
　　夜子郎愣了，问了声：
　　“脚？哦，这样，膝盖弯一点。等过了端午我把床尾挡拆了，溯儿都三岁了，不会掉下床了。”
　　我按着他说的照做了，夜子郎摸了摸我的膝盖，声音又低沉了下来。
　　“这么多年了，每年一到这个季节都膝盖酸疼，明天炖猪腿骨，一定要多吃一些。”
　　听他说完，我的脑子里忽然出现了一阵幻听，是玻璃瓶打碎的声音，很清澈，很厚重，像大梦一场，最后半梦半醒，迷途知返。
　　夜子郎也不明白为什么，过了会儿，这种幻听结束了，他给我唱了古老的歌谣哄我睡着，我听着听着，泪流满面。不知道为什么会那样熟悉。
　　我问他：
　　“臭狼，歌里唱的是什么？”
　　话落，夜子郎将手覆在我额头上，好似也快睡着了，柔声道：
　　“是很悲伤的故事，岐儿不用知道，快睡吧。”我的眼皮已经在打架了，便不再问下去。
　　第二天一早我来劲儿缠着夜子郎要讲那个故事，夜子郎十分疑惑，叼着牙刷愣了会儿，居然反问：
　　“有吗？我怎么不记得？”
　　“有！睡着前唱的，明明有。”
　　我道，眼睛盯着他看，又强调一遍：
　　“我知道了，你装失忆。”
　　他忙摆手，敷衍了句没有没有，然后接着刷牙。
　　我太好奇了，洗了把脸想去书架上找找有没有关于这支古老歌谣的信息。很遗憾，书架上几本古疆的书我都看不太懂，而且人家是药书，八竿子打不着。
　　“溯儿？”
　　路过房间的时候，我停下来看了看溯儿，她正盯着一头炸毛的辫子呆呆地看我，然后又爬到被窝里睡了。
　　“还睡啊？”
　　我走过去将她抱了起来，她仍旧是睡眼惺忪，揉了揉眼睛，然后又依偎着我的脖颈发起床气。
　　“乖囡囡，我们要起床吃饭饭了，要换裤裤了。”
　　我摸了摸纸尿裤，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一大包了。以前也用尿垫和尿布，虽然防水，不过要勤洗也挺麻烦的，客人出出入入，我总觉得不太方便，现在长大了点儿就晚上穿一件，早上起来换了，很方便，床铺也干干净净的。
　　“狼亲还没煮菜菜，想吃什么？”
　　我笑了笑，亲了亲她的额头，奶臭奶臭的，有点恶心，又有点香。
　　“不要吃饭饭”
　　她不停地摇头揉眼睛，一双腿也没闲着，一直踢我。
　　“爹爹会疼，你还踢？”
　　我清了清嗓子，觉得自己方才问得太温柔了，于是又伸手打了打她的小腿，她直哭了。
　　“怎么了”
　　夜子郎问道，伸出手想抱过去哄，我摇了摇头，将溯儿往怀里抱得更紧了。我还没抱够呢。
　　“刚起床发脾气，我要吃菠菜，你快去做。”
　　我道，夜子郎无奈地转过身，淡道：
　　“岐儿，我不会和你抢女儿的，我只是想抱抱她。”
　　话落，他接着去煮鸡蛋了。
　　“刷牙洗脸，好不好？”
　　我问道，溯儿还是不太高兴，可能是没睡够，我只好拿背带把她背到身后。带着她去院子里看了一下，菠菜长得很好，墨绿色的一排，整整齐齐的。
　　“溯儿，你喜欢吃菠菜吗？”
　　我问道，她伸手抓了把我的头发，不会把人抓疼，这是喜欢的意思。
　　“吊瓜呢？喜欢吗？”
　　我问道，溯儿直在我背上摇头晃脑。
　　“那你喜欢爹爹吗？还是狼亲？”
　　我问道，好像每天闲着没事儿都要问她这样的问题。
　　“爹爹”
　　小崽子奶呼呼甜腻腻地回答我，我反手轻拍了拍她的后背，心快化了。
　　“爹爹也喜欢小宝，臭狼不好，爹爹不喜欢。”
　　我道，看了下菜篮，好像摘够了，中午还是要吃点吊瓜的，不然夜子郎该抱怨了，辛辛苦苦照顾的吊瓜我们俩居然不喜欢吃。
　　吊瓜，为什么这么难吃？
　　小孩子大都很纯真可爱的，她看到夜子郎把菜拿去洗就在一边咿呀咿呀地做个小话痨。
　　“狼亲没有坏坏，爹爹不喜欢”
　　我听她的语气，好像有点儿惋惜。
　　“才没有，你爹爹特别喜欢。”
　　夜子郎说道，忽然凑过来吻了我的耳朵，故意给溯儿看的？我着实有些受到了惊吓，忙后退了一步。
　　“狼亲走开，欺负爹爹，大坏蛋！”
　　我们两个僵着，居然还是溯儿开口打破了这种奇怪的氛围。夜子郎直抓了只菜叶上的蛞蝓给她看，笑问道：
　　“小宝真棒，才三岁就知道护着你爹爹了，来，给你奖励。”
　　溯儿不怎么怕虫子的，但鼻涕虫怪恶心，我也看不到她什么表情，只看到她晃了两下腿，夜子郎的胳膊立即肿了起来。
　　“这孩子劲真大，送去地街训练训练，没准真能成个小魔头。”
　　我道，乐呵地把背带解开了，溯儿一下地就把鼻涕虫抓去扔在了夜子郎衣服上，把他恶心得差点吐了。
　　“岐儿，你倒是管管啊？”
　　他哭道，我刚才没注意看，这会儿胳膊好像都青了一块。
　　“疼吗？都说了别惹她，这崽子不像我，她一点儿亏都不吃。”
　　我看了看他的胳膊，上面有些小血痕，应该是溯儿的鞋子刮的，上面那朵大水钻花原来还能防身用。
　　“岐儿给摸摸…就不疼了…”
　　为了表示歉意，我拿了酒精往上面擦洗了会儿，夜子郎绷着牙说：
　　“岐儿，其实，其实不用酒精也可以的，清水，冲一冲就好。”
　　“我知道疼，可是酒精消毒啊，溯儿那双凉鞋还踩过鸭屎，多脏。”
　　我道，挤了挤他的胳膊，好像不出血了。
　　“行了，菜熟了叫我。”
　　我看了眼灶房，溯儿不知道怎么这么能折腾，拿收纳箱装了一箱积木倒在备菜桌上。还好夜子郎勤快，桌上一点油污也没有，我便陪她在一旁玩了起来。
　　积木很好玩，有大块小块的，没有固定样式，可以随意搭建自己想要的效果。溯儿每次都搭一个高塔，剩下的搭一些我看不懂的形状，不过我知道那个高塔是干什么的，她说那是塔，给其他的小车车和小动物提供能量。
　　夜子郎一边炒着菜，一边扭过头问她：
　　“溯儿，你搭了个桓表啊？”
　　我看了下，溯儿搭的这个塔的确比昨天的匀称，我想起来一个好玩的事儿。
　　“臭狼，我记得你有一堆白玉雕的小十二生肖，拿一只出来给溯儿看看，如何？”
　　我问道，看着夜子郎犹豫的模样，便笑道：
　　“舍不得就算了，我们还有别的，那个…溯儿，爹爹去找恐龙。“
　　玉儿很疼爱溯儿，买了很多玩具，每趟都带新的。宝儿也有很多玩具在老家，现在她也不玩了，我就把孩子们的东西都收在箱子里。
　　但是恐龙真的找不着了，我估摸着是落在旧家了。那些恐龙是橡胶的，宝儿小的时候玉儿买了一大盒，什么品种都有。我使劲往箱子里找，最后就找到一只翼龙。
　　“溯儿，恐龙来了。”
　　我道，溯儿将小翼龙接了过去，随后小心地放在了塔上，呼道：
　　“爹爹，恐龙飞起来”
　　我看了眼夜子郎，不知道是怎么了，我明明没拿他的东西给溯儿玩，只是提了一嘴他还要摆出来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
　　当然，这种话只能藏在心里，要是从嘴里说出来被他听到了，八百年都哄不好。
　　“臭狼，陪溯儿玩啊。”
　　我道，拍了拍他的肩。夜子郎转头看了看我，忽然问道：
　　“我舍不得把玉雕给溯儿玩，你是不是不高兴了……”
　　“请问，您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
　　我看傻子一样敷衍了句，实在不懂，这屁大点事，怎么快半个小时了还过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