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 1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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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大陆上的大宗族才知道，初觉并不是一个简单的灵阶，这是一个可以初现修灵者天赋的阶段。若初开灵识便能直接步入二等，便是千里难寻，万众挑一的资质。若是直接步入一等，便是千年难遇，得天独宠的天之骄子了，整个大陆数万年的历史上，这样的人也绝不会超过百人。
没想到，让自己遇到一个。
穆千凉看着抱住自己的少女，出神地想着。
而莫长河也终于黑着脸一身僵硬地跟了过来，这女儿还没找到喜欢的男子就把自己忘到脑后了，若是以后遇到了可怎么办……可真愁死他了。
想着，他想瞪一眼这个让女儿一心扑上去的人，可眼睛一触上去便想起了这可是救了荒河盟整整两次的贵人，而且人家不过是个女子罢了，只得临时别开了脸，转而去瞪在树上找虫吃的小鸟，惊得那鸟汗毛炸起，“唧”地叫了一声，麻溜地飞远了。
而满心欢喜的莫棠似乎也终于感受到了来自身后的一股浓浓的怨气，终于放开了穆千凉，转身嘿嘿一笑，唤道：“爹。”
莫长河扬扬脑袋，从鼻子里答应了一声。
莫棠见莫长河这副别扭的模样，哪里还不知道这是父亲大人气之前被她无视了呢。于是无比熟练地抓起莫长河的手晃了晃，乖巧道：“爹！你女儿现在是个修灵者了哟。”
莫长河的手就如同以往无数次那般被莫棠抓起，心中便是一软，在女儿初为修灵者的欣喜之下也没什么心思生闷气了，看着莫棠的眼神只有满满的欣慰与宠溺，但嘴上还是有些别扭，半天才憋出一句——“不错”，惹得莫棠几乎笑出来。
见安抚好了自己老父亲，莫棠又马上转回了头，蹲下来在穆千凉身上使劲嗅了嗅。
“我刚才好像闻到了铜腥味……你伤口又裂开了？”莫棠皱着眉，“我不就开个灵识吗？你这家伙又干了什么？”
穆千凉倚着树慢慢地站了起来，“最迟半月便能痊愈。”
闻言莫棠却是翻了个白眼，“附魔体了不起吗？就算不会有事也会疼啊，你不怕疼吗？”
疼……？
穆千凉似乎怔了怔，良久才缓缓开口：“我没有怕的东西。”
甚至连“怕”这个字——对她而言都是陌生的。
“魔魇都不怕？”莫棠挑眉。
“咳咳！”在一旁默默听着的莫长河终于听不下去，忍不住出声了，“那个，穆姑娘……今天屠魇的事真是多谢你了，明日我就会召集所有人把今天和一月前的事告知大家，其实荒河盟的二长老之位也空缺多时了……”
莫棠被莫长河话中的“屠魇”二字突然打脸，但也顾不上尴尬，只吃惊地睁大了眼，不待莫长河把话说完就插嘴问道：“屠魇？怎么回事？今天到底发生什么了？”
穆千凉却是在莫长河解释之前先淡淡开口了：“盟主，我不希望让更多的人知道我的存在。我也无心做这里的长老。只愿盟主保证不要让更多的人来打扰我的静养。”
莫长河闻言有些惊讶，这女子帮了荒河盟诸多，不想却是什么报酬也不愿要。不过听说这是女儿一月前意外救回来的人，想必做这些只是想要报答吧，故而也没多想，点头答应了。
只是……今天穆千凉是在众人面前露面了，这女子的姿容，几乎把台下一干弟子眼睛都看直了，只怕今后要来他这儿打听穆千凉消息的小子不会少，他估摸着得被烦死。
莫棠见自己的问话被穆千凉这样无视了，挑了挑眉，不满地逼近了一些，到了两人几乎贴在一起的距离上，又再次问道：“我问你、今天、到底、干了什么！”
穆千凉本也没有要无视莫棠的意思，只是想先和莫长河把自己不愿搅入这些麻烦中的态度说清楚，不曾想莫棠却是急了，不由嘴角扯出一个似乎是为了安抚的笑容，轻轻道：“如方才盟主所说，屠魇了。”
屠魇？
莫棠皱眉看着眼前这一脸理所当然的女子，心中又气又惊异。气的是这个女人明明身体才刚好一点就跑去做这么危险的事，好似从来不知爱惜自己，惊异的是这家伙为什么可以如此轻描淡写地说出“屠魇”二字？在整个蛮荒的历史中，加上最近这次，一共才出现了两次魔魇，第一次出现时甚至让整个蛮荒联合起来举族清剿，再加上冥陵城临时找来帮忙屠魇的大能，最后损失惨重才侥幸剿灭。
但是这只魔魇，甚至在蛮荒还没来得及向冥陵城乞求援助时，就被穆千凉……屠了？
“怎么了？”穆千凉歪歪头，疑惑地看着莫棠，不明白这人的表情为什么突然这么复杂。
莫棠忽而对这个女人的来历又多上了一层好奇，不过来日方长，她自然可以慢慢探寻。
夜色已沉，三人都没有停留太久便各自回去了，不过莫棠担心某人的伤，非把人背了回去才回了自己的院子。
……
穆千凉说的没错，她的伤半月必可痊愈，不过才过了十天，她便可自由行动，估摸着最多再养五日，便可好个完全，再也不用担心伤口再次崩裂了。只是这右臂，仍没有什么好起来的样子。
莫棠自初入初觉后便时时跑来穆千凉院子里修炼，指望着这家伙能指点一二。不过似乎是附魔体与一般的灵识差别太大，穆千凉也爱莫能助，只能沉默不语地看着莫棠一点点摸索，努力凝结出一两个冰锥——没错，冰锥。莫棠觉醒的灵识，是冰。
这是个极为罕见但足够强的灵识，至少穆千凉只在屈指可数的几个人身上见过。看来这蛮荒之地的大小姐的确是个不世出的天才。
穆千凉出神地想着，一直到一支冰凌突然出现在她的眼前，才把她拉回了神。
“木头，在想什么呢？”莫棠随手挥散了那支冰凌，甩了甩头发，阳关照射在少女的脖颈上，一层细密的汗闪耀着跃动的光，好看的眉眼蕴着一丝笑意，少女独有的生的活力在这一刻勃然而发，一刹间迷了观者的眼。
穆千凉怔怔地呆愣了片刻，就在莫棠几乎以为这人傻了的时候突然轻轻笑了笑。
“在发呆罢了。”
莫棠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当然知道你在发呆啦，不然在干嘛？看风景？所以说这家伙才是个木头嘛……说起来，“木头”这称呼是莫棠这些天强行给穆千凉加上的外号，也不管这人愿不愿意，反正就这么喊了。慢慢地穆千凉也就听习惯了。
“已经可以结出冰凌了，不错。”穆千凉赞了一句。
若是有个旁人在这儿定然要惊掉下巴，要知道初觉不过是个刚刚体悟灵气的阶段，这个阶段能好好地调动体内的灵气强化□□就已是不错了，根本不可能让灵气具象化为相应的灵识。而莫棠偏偏就做成了这惊世骇俗的事，偏偏见证了这一切的人儿也不以为意，只淡淡赞了一句不错。
莫棠自然也不知道自己刚刚凝出的冰凌代表着什么，指引着得了某人的一句夸赞，便满意地扬扬眉，一屁股在穆千凉旁边坐下了，并给自己斟了一杯茶。
“欸，今天有个事要跟你说。”说起正事，莫棠身上那种无形的轻佻似乎也收敛了几分。
穆千凉看了她一眼，静候下文。
“荒河盟的弟子开了灵识之后必须在一月内出去历练……我当然也不例外。不过本小姐才不想跟那群傻不拉几的家伙走一起，我打算一个人出去看看，不过老爹他不放心啦，所以我来问问你可不可以跟我一起走呀，当保镖，有酬的那种。”
说完，莫棠便佯装喝茶，实则暗戳戳地留意着穆千凉的反应。
穆千凉略略沉思了片刻，便轻轻开口：“你知道我不愿参与到这些麻烦事中……”
“知道，你只想一个人好好待着嘛，”莫棠扬扬眉，“不过你不想出去看看嘛？你到蛮荒这么久了，见过的还只是荒河盟这么大一点的地方。”
“为什么要出去看看？”穆千凉皱皱眉，困惑地看着眼前的人。
莫棠呼吸一滞，没想到这人居然会对自己周围的东西一点也不感兴趣，于是脑袋一转，又换了个角度劝。
“就算不想到处看看，难道你就一个人呆在这儿吗？到时候本小姐走了连个跟你说话的人都没有，你就坐这儿每天发呆过呀，不怕长蘑菇？”
穆千凉愣了愣，然而还不待她仔细理清楚发呆与长蘑菇的联系，莫棠又开口了。
“而且，你一个呆在这儿，不觉得孤独吗？”
孤独……
穆千凉皱了皱眉，不解地看着莫棠，张了张嘴似乎是想要说什么。却被莫棠打断了。
“看你这样子就是要问什么是‘孤独’，”说着莫棠似乎极为嫌弃地摆了摆手，“你这家伙什么都不知道，你不是说要我教你吗？你得跟在我身边我才能好好告诉你呀。”
这句话似乎终于说到了点子上，穆千凉心头一动，眸子深了深，她认真思索了片刻，终于开口：“好，我跟着你。”
见这人终于同意了，莫棠也终于松了口气，一口气把杯中的茶饮尽了。有穆千凉陪着，老爹那家伙应该没什么意见啦。
在莫棠离开之前，穆千凉却突然开口了。
“所以，‘孤独’是什么？”
这个词她是第一次听到，却如此迫切地想要了解。她似乎能感觉到，这种东西陪伴了她最漫长的岁月，也是她能在这世界看到的全部，可能直到今天她才能真正知道这萦绕了她灵魂的梦魇究竟叫什么。
闻言莫棠却微微顿了顿，她很认真的地想了好久，最终却也没有给出答案。
“这不是个好东西，我永远也不会让你知道的。”
说完，她对穆千凉吐了吐舌头。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第 1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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