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临之下》保护我方妲己

3、第一卷 第二章

　　种子宝贵，种下一些之后昝大成便都好生收了起来，他并没意识到鸿儿当时说的是‘误了你们种粮的赔礼’，而不是‘你’。
　　里上静的出奇，听弟弟说，里上人都去了溪边。
　　那溪这会儿已经不能叫溪了，叫河都绰绰有余。大水带来了很多肥鱼，而且这一次的浪头都打完后，那水流也完全没有变小的趋势，仍旧一副湍流不息的模样，里正高兴的连喂牛的草料都不打了，直接带着里人们一起去筑栏捕鱼去了。
　　昝大成心说难怪自己路过玉米地的时候没看见人守玉米，估计里上有水了之后，除了有鱼，还能种很多粮食了吧。
　　好言宽慰了几句弟弟，昝大成便去生火，把顺路摘回来的玉米给煮了。这一次玉米地里没人管，昝大成摘的多，两兄弟难得吃了个饱。
　　等两兄弟吃饱喝足，天也黑了，昝大成心中想着明天也去河边抓鱼，抓回鱼来一煮，那滋味该是多鲜？带着这朴实的憧憬，昝大成美美的睡去。
　　次日，昝大成出门前，来到屋后看了一眼，却发现那种子竟然已经长出半人多高的绿茎来！那茎也不见环，而是由极长的叶片包裹而成，通体碧绿。在那顶上甚至都已经抽出了嫩嫩的穗子，此刻穗上还沾有清晨的露水，盈盈碧色，煞是好看！
　　按照这个长势，估计等到中午这穗子就能成熟，自己得赶紧去抓鱼，中午有口福了！
　　等昝大成来到拓展而成的河边，这里已经有人在捕鱼了。众人都说这是老天爷可怜里上人，才降下大水，解救大家的。
　　昝大成嗤之以鼻，神情不屑，明明是自己把神仙找到了，才把水带来的，这些人真不识好歹！
　　年少自然轻狂，听了许久之后心中早已不忿，便与之理论。对方自是不信，于是昝大成便把这几日遇见的事情都说了一遍。众人见他说的有条有理，也慌了神，难道真的是昝大成遇见神仙了？那这可是大事儿啊！
　　等到里正闻讯赶来，听到仙人还给了种子，心中贪念大起，假装不信，并威胁昝大成如果拿不出证据，便要赶他们兄弟两人出里。
　　昝大成涉世不深，轻易就上了里正的当，带着众人回自家屋后看那仙人赐下的仙苗。里正见宝贝就在眼前，哪里还管什么脸面，破口大骂昝大成是贼，偷了他们家的宝贝种子，要把他们赶出里去。
　　昝大成悲愤交加，护着弟弟要躲，却忽然听到一声鸟鸣，那鸣声甚响，如灌耳一般。紧跟着天降霞光，天空中落下一只巨大的鸻鸟。这房水里离最近的海滨也有数百里之遥，里人们何曾见过鸻鸟，更何况是这么大一只？众人纷纷拜倒在地，只不过有的人是求神仙降福的，也有人则是求妖精别吃他的。
　　众人乱作一团，鸿儿对这个出场效果不是很满意，流光旋转，化成小女孩模样。走到还紧紧护着弟弟的昝大成身前，像个大人一样伸手扶额，甚是可爱，叹道：“果真和师傅说的一样，你起来吧，有我在，他们动不得你。”
　　昝大成点了点头，站起身来，正要开口说话，那鸿儿已经摇了摇手，道：“我已有明言，此物是作为赔偿，赠与你等，而非赠与你一人。你未曾分发给众人，才引得祸事及身，但此事也由我而起，那日我刚睡醒，脑子里还有些迷糊，故而并未交代清楚便已离去，若因此牵连你被逐出里去，怕是日后要扰我道途。”
　　鸿儿的人身看起来比昝大成还要小几岁，这副说教的口吻，反倒让让场面有些滑稽。
　　昝大成这才想起当时鸿儿确实说了，种子是赔给大家的，心中有些愧疚便不再多言，只是对鸿儿所说的后半句有些不懂。鸿儿见其面带疑色，低头不语，便继续道：“我说过，我还有因缘系在你身，日后你自会知晓的。”
　　昝大成似懂非懂，鸿儿也不再细说，而是伸手一招。那袋种子从床板下面飞了出来，落在了她的手里。鸿儿继续施为，袋口朝下一倒，那种子盈盈漂浮在鸿儿的身前。
　　房水里不大，只有数十户人家，鸿儿小手一挥，种子四散飞了出去，落在各户门前，纷纷钻地不见。
　　“此间事了，我便走了，只是我那因缘还未寻到，想必日后还会再见的。”鸿儿冲昝大成说完，也不等他回应，瞪了一眼那抖如糠筛的里正，便再次扬身化做大鸻飞走了。
　　自此，里上人人都知道是昝大成认识仙人，请仙人把河水引回来的，是所有里人的大恩人。那里正见了仙迹，哪里还敢有贪心，见了昝大成就跟老鼠见了猫似的，恨不得躲着他走。
　　...
　　时光飞逝，岁月如梭，里上的这条河干涸前叫什么名字已经无据可查，只是这一次被定名为大成河。大成河养活了庄家，养活了里人，也养活了附近其他几个里。
　　有好事之人把此事四处传唱，就传到了上级亭长的耳朵里，亭长也算公正，亲自打探了此事，得知真相后便将此事又上报给了乡里，乡里呈报给了县里。县太爷一高兴，将此事大包大揽全部归功于自己治下勤勉，感动了仙人，才降下神迹救了无数百姓。
　　郡守得了县令的呈书，他倒是看不上这么点功绩，但是事关仙迹，自然也不敢马虎，精裱奏折，于朝堂之上呈书，将此事禀给了女君和山语。
　　女君在位已有些年头，得万灵灵气馈养，已有入门问道之资。得知此事后本有意封赏，但又担心横生枝节，无端扰了那位仙人的安排。深思熟虑之后，便决定将房水里升为房水亭，并吩咐当地的乡府要多扶持此人。
　　她是人君，自然为所欲为。只是那房水实在太小，不然直接封个乡，由县上出面扶持就更好发展了。
　　...
　　春去秋来，房水亭的昝大成早已长大成人，初春时分经人介绍，认识了乡上一大户人家的女儿，名叫蔡清秋，并在次年与之结为了夫妇。
　　昝大成自得了乡上重视，便开始饱读诗书，虽然昝大成这个名字有些土气，但其才却已是不俗。蔡清秋自认识他，观其人品淳朴，又颇有几分文采，自然也颇为欢喜。婚后二人也是恩爱有加，经年便产下一子，名叫昝鸿鹄，取遇鸿鹄得腾飞之意。
　　昝鸿鹄出生那年，鸿儿又来了一次，时隔多年，鸿儿的面容丝毫不曾改变，仍旧是当年那副小女孩的模样，只不过来去之时已经不会化作大鸻，多了几分恬静之意。
　　那日昝大成正坐在庭中读书，忽有感抬起头来，见鸿儿正在庭院之中看着自己，大喜过望，连连赶了几步，却不再像童时天真近前。驻足在三尺之外，双臂伸展，再往身前微微拢上双掌，双膝跪地，深深叩了一礼。
　　“一别多年，能再见仙君安好，大成心中甚慰。”昝大成心中激动，这一礼施下，眼眶竟有些湿润。
　　鸿儿倒是有些意外，道：“何必如此，我早有言讲，你我还是会有相见这一日的。”
　　“倒是让仙君见笑了。”昝大成控制了一下情绪，笑着说道。
　　待昝大成站起身来，鸿儿也是微微一笑，开门见山道：“我此番前来，是为你家新人来的。”
　　昝鸿鹄这才刚满两月多谢，昝大成心中疑惑，见鸿儿没有解释的意思，便吩咐人把夫人请来，并叮嘱把儿子抱上。
　　等蔡氏把鸿鹄抱来，鸿儿面上有了几分笑意，伸手去搭他的脉搏，只是搭了一会儿便面带犹色，道：“怎么不对呢？”
　　这话一出口，把昝蔡二人吓了一跳，蔡氏自然也听昝大成说过仙人一事，抱着鸿鹄过来的时候，见丈夫对一个粉妆玉砌的小女孩恭恭敬敬，心中便已猜想此人便应是那仙人才对。仙人想要看看自己的孩子，那是好事儿啊，日后说不定还能结个仙缘。可谁知道仙人一搭脉居然说不对，那会是哪儿不对呢？
　　“仙君，此话何意啊？”昝大成急切问到。
　　鸿儿收回手来，在身前掐了个法诀，闭目神思了一番。片刻后睁开双眼，道：“看来因缘还未到时候，我来早了呀。”言毕见昝蔡二人还迫切的看着自己，便开口说道：“并非他不对，而是我不对。这孩子虽不是我等的因缘，但也是个不错的苗子。等他大些，你们可以请人来教他习武，只要你二人管教有方，他日后即便不能成为将军，也会是个江湖豪侠的。”
　　这倒不算她泄漏天机，鸿儿耍了个心眼，只说了鸿鹄的筋骨不错，日后有望成才，但是前提是昝蔡二人管教有方才行。
　　昝蔡二人哪里知道仙人还带忽悠人的，当下连恩代谢，各自施礼。
　　鸿儿没等到因缘，有些惋惜，逗弄了一会儿鸿鹄之后便遁身离去，临走时还是丢下那句话：“他日你我还会相见的。”
　　...
　　六年后，蔡氏再产下一女，取名昝纤纤，此女降生之时也不哭闹，只是一直不安分的在扭来扭去，偶尔发出几声无意识的呢喃。除此之外还有一事让昝蔡二人心急如焚，纤纤自降生后便不吃食，无论怎么喂也喂不下奶去，无论喝下多少只消片刻的功夫，便要吐出多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