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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黄雀在后(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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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旁边的小云余光瞥到他渐渐阴沉的脸色,忍不住在心里得意地笑了几声。
美人,财富,权势,还有旁人的恭维与嫉羡……这些就像一个连环套,足以让任何人沉溺其中无法自拔。有了它们,就能将原本高高在上的人全踩在脚下,将与自己有仇的人狠狠地羞辱折磨,无论是多么无欲无求的人,只要心里还有渴望,基本上没有能逃脱的。
人性如此,没谁可以例外,她倒要看看,钟迷这回要怎么跳出她的手掌心。
钟迷站了起来。
他手上提着狼牙棒——是的狼牙棒一直在他手里——目光阴晦地从底下众人的脸上一一扫过,最终停在那个中年男人身上。
“真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再见到你,你说我现在要是把你杀了,是不是根本没人会在意?”
钟迷缓慢地磨了磨牙,神情从凝重渐渐变得阴鸷,眼睛里黑色的浪潮起起伏伏,仿佛复仇的野狼盯紧了猎物,正盘算着要如何生啃其肉,生饮其血。
小云心头一跳。
一直以来,钟迷给人都是一种过分热心的老好人形象,是以小云毫不怀疑他只是一只任自己摆布的蠢兔子,但如今,看他露出这种癫狂的,只有疯子才能有的表情,她又忍不住心里打鼓。
幻境都是根据人心生成的,但幻境的主人并没法知道里面所有人的过往,钟迷之前究竟经历过什么,以至于能有这样深刻彻骨……好似即使倾覆天地也要杀掉某个人的表情。
她正想着,钟迷忽然低低笑了起来。
压抑在喉咙里的轻笑,听起来更像野兽进攻前的低吼,钟迷嘴角眉头随着笑声微微抽动,眼里的仇恨却如同火焰一般越燃越高。
“我发过誓,只要你再出现在我眼前,我一定会用拳头把你捶进地里去。”他咬紧牙关,一字一字地往外蹦,“当年是我没用,才会让小露死在你手里,如今……”
狼牙棒对准了男人,吓得男人抖若筛糠死命磕头,小云看着盛怒的钟迷,那点胆怯倏地一扫而空,脸上又露出得意的笑容。
心里有恨才好。恨也是执念,多少人死在这里,就是因为看不破执念。
打下去吧。她想,打下去,狠狠地打下去,只要你敢打下去,我就有办法让你永远走不出这个幻境。
碗口粗的狼牙棒带起飒飒风声,在小云胜券在握的目光中,钟迷抡圆了胳膊,狠狠一棒砸在那张龙椅上。
“如今我可不会再上别人的当了。”
龟裂的痕迹从龙椅上蔓延开来,渐渐延伸到整座大殿,殿上的宫女太监侍卫等皆化作尘沙随风飘去,到最后,恢宏的宫宇已碎成了满地渣渣,四周也恢复成原本荒凉破败的模样。
小云哇地一声,吐出一口血来。
幻境被毁,她这个幻境的主人也难免受到波及,如今她胸中气血翻涌,五脏六腑疼得要命。
但这点痛苦还比不过她心里的震惊。
怎么回事?钟迷不是已经上当了吗?为什么她还会失败,这不应该啊……
她愣愣地抬起头,正好对上钟迷的视线,她看见钟迷眼里有失望,有感慨,有愤怒,就是没有惊讶。
几乎只凭这一个眼神,小云便可断定,钟迷早就知道她的所作所为了。
“你敢耍我!”她勃然大怒,五指成爪直直朝钟迷抓来。
“许你骗我,就不许我骗你吗?”钟迷冷笑,将她一棒隔开。
从听到她和金桐密谋的那晚,钟迷就和洛安联手做了这个局。
魔镜碎片既已在小云手里,接下来的工作自然要围绕小云展开——钟迷知道他们要对自己不利,干脆将计就计,把小云引出来再制服,也正好借破除幻境给她一击。
“行了,你已经露馅儿了,赶紧将魔镜碎片交出来,不然我可要不客气了。”钟迷抬了抬手上的狼牙棒。
“你果然也是为那个来的……哼,你休想!”小云抹了一把嘴边的血迹,又亮出利爪朝钟迷抓来。
她是怒急攻心,却还没丧失理智,钟迷不过是一只筑基中期的妖精罢了,她让他一只手都能轻易取胜,虽然完成不了魔镜碎片的任务,但好歹先把人抓住,其他事情到时候再想办法。
她想得十分美好,谁知钟迷气定神闲,不闪不避,一根狼牙棒舞得飒飒生风,硬是没让她占到一点儿便宜。
“怎么可能!”小云气急败坏地道,“我的修为远远在你之上,怎么可能打不过你!”
“当然是因为老子修为高深,天赋异禀啊。”钟迷笑道。
其实若单靠钟迷本身,确实不是小云的对手,但架不住他能找系统开外挂呀。
在进翠玉楼之前,钟迷就跟系统买好了那个提升修为的丹药,看准时机给自己用上,又在商城里挑挑拣拣选了把趁手的武器——就是他现在手上这根狼牙棒——现在的钟迷虽说面对小云无法轻易取胜,但打成平手绰绰有余。
【别的宿主都是选灵剑啊软鞭啊什么的,说出去好听,打起来也潇洒,就你,就你选了狼牙棒,你真是我见过的最特立独行的宿主了。】系统无语凝噎。
“你说的那些武器我拿起来都轻飘飘的,还是狼牙棒好,我用着顺手,打人也疼。”见系统还是郁闷,钟迷只能笑道,“哎呀,能用就行,其他的就不用管啦。”
可能是魔镜碎片的魔力有所减弱,也可能是新装的那几道防火墙起了作用,反正这次进翠玉楼系统没有被屏蔽,一路还能跟钟迷唠几句磕。
“我劝你还是不要无谓挣扎了。不妨告诉你,洛安如今就守在楼外,哪怕你打败了我,也别想从他手里逃出去,乖乖把魔镜碎片交出来,我还能饶你不死。”钟迷轻描淡写地挥着狼牙棒,对小云笑道。
小云面色灰败,周围几点幽幽鬼火将她的脸照得宛若死尸。
“别以为这样,你就算赢了。”她恶狠狠地咬牙,“你有帮手又如何,我也有帮手,咱们硬碰硬,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言毕,她便伸出两指放进嘴里,吹起一阵尖利的哨音,不多时,旁边一扇晃晃悠悠的门便被踹倒在地,金桐和王良吉二人立在门口,静静盯着他们。
见他们来,小云又有了些底气,笑道,“看,我就说了,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她话音未落,就见金桐猛然拔剑出鞘,一剑刺穿了王良吉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