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3舰队 起源》明蒙

4、征兵

　　流星一颗接着一刻划过，像是太空旅客，存在的意义没有人知道，起点和终点尚且不明，只是从人们的视线之中出现，继而消失在远方，或许它们的存在意义就是为了能够让人们感叹星空的浩瀚无垠，宇宙的神秘。

　　像极了远在他乡的异客，于茫茫星际之间的孤独者，按照被规定了的流程生活，看不见未来，也无法停下脚步享受生活。

　　坐在一块巨大岩石上的伊德赤裸着上身，他的视线随着流星雨向着天际远处而去，最终消失在地平线的另一端。他的身边坐着年纪和他相差不大的一名青年，同样赤裸着上身，有着明显发达的肌肉和古铜色的肌肤。

　　“很美啊。”

　　“是啊，凯特，你也喜欢看流星雨吗？”

　　“不。”

　　“那你为什么坐在这里陪我这么久，休息时间并不长，你应该去做你想做的事情，而不是坐在这里陪我浪费时间，我记得休息站有一位女工很喜欢你，为什么不去找她谈谈。”

　　流星雨消失了，天空重新恢复为了往日的暗红色，伊德低下头看向了身边的凯特，言语之间尽是落寞。

　　“我喜欢你，所以陪你在一起会很快乐。”

　　伊德沉默了。

　　“我不喜欢男人凯特，你知道的。”

　　“我也不喜欢男人啊，我的意思是指陪着你的日子我很快乐，伊德。从空难到现在都过去一年了，这么多旅客也就你和我是同龄人，和你待在一起我会发现自己还很年轻，所以喜欢你，这和身体欲望无关的伊德。”

　　“可我在浪费时间。”

　　“我知道，但时间又是什么呢，对于我们来说。

　　时间已经没有资本去谈论了伊德，再这样下去几年我们就不再是年轻人了，会和其他人一样褪去青涩，话说一年来你的样子还是没变啊伊德，一年的矿工生活都没能改变你的样子吗？”

　　伊德冲着凯特的肩膀打了一拳，没有用力，两人笑着扭打在一起，但半响之后却又停了下来，继续看向了远处。

　　这里是C8号矿产星球，属于贝克家族旗下的产业，自“旅行者”号飞船空难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一年，飞船上所有的旅客都失去了过去的生活方式，被迫沦落成了矿工，在这颗星球上发光发热。

　　“伊德，你以前是做什么的？”

　　两人的共同话题并不多，实际上一年来两人都没怎么真正交谈过，只是这一天的休息时间会出现流星雨这件事让伊德有了额外的心情，不至于继续在休息站内重复着吃饭睡觉这一单调过程。

　　“我吗？纪元商号下的一个基层维修师而已。

　　提这个做什么，我们已经和过去的生活说再见了凯特，那是两条平行线，我现在甚至怀疑自己的过去到底存不存在，或许那都是梦？只是在梦里我还有着父母，我感觉对不起他们。

　　在离开家乡的时候我和父母吵了一架，他们都不希望我踏上那艘飞船，可我还是上去了。于是现在成了矿工一辈子都没有未来。”

　　伊德在调侃着自己的选择，脸上也带着自嘲般的笑容，他在这一年内后悔了不止百次，可那有什么用，生活还是生活，一遍遍蹂躏着他的神经让他近乎麻木。

　　“也不至于的伊德，等我们赚够了离开的钱就可以走了，据说这叫赎身费，咱们的公民身份其实都还在呢，只是没有途径离开这颗星球。

　　喏，看见那个黑点了吗，对，就大石头那边那个，哦，该死的那不是信号塔伊德，那是飞船！

　　要是有信号塔这东西早就有人来救我们了，还至于在这干一年吗。

　　听我说伊德，咱们再挖个几年赚够了上那艘飞船的钱就可以离开了，到时候又会回到以前的生活中，所以不要失去信心，咱们总有机会离开这里的。”

　　伊德迷茫的看着凯特指向的地方，黑点所处的位置在很远的地方。伊德和凯特生活的区域叫做工作站，由巨大的人工循环系统覆盖，以至于可以让人们生活在这颗生态环境恶劣的星球上。可那个黑点远在工作站之外，比那面望不到头的透明墙壁还要远。

　　“你认为，我们真的能离开吗？”

　　“他们是贝克家族伊德，不是什么海盗，是联邦国际内正规的私人企业，信誉上还是可以保证的。”

　　“那为什么不把我们送出去，咱们如果还有公民身份就应该被送回原来的生活，他们这叫私自拘留，违反了联邦法案的。”

　　“该死的伊德你非要和我讨论那什么法案吗，你是认真的？

　　天啊，我输了，但是你认为我们能和一个星系级产业去谈论法案的公平和自由性吗。说真的如果有上帝的话我能在他面前哭很久。本来我只是想去伊甸园行星参观游玩的，原本是为了进行单身的最后一次远游，家里说好了回去以后就让我和邻居家艾琳宣读婚姻法案的。可是现在好了，结婚的事情先不谈，我倒是练出了一身好肌肉。”

　　凯特的冷笑话让伊德笑出了声，是啊，在这里待了一年身上的肌肉倒是练出来了。伊德下意识的看下了自己的身体，棱角分明的肌肉若线体一般自然富有美感，这是宇宙射线的辐射和星球重力再加上工作环境多重作用的结果，看起来还真的不错。

　　“伊德，你有喜欢的女孩吗，一年来也没见你和哪个女工勾搭过。”

　　“有的，只是她在空难中失踪了，我再也没能见过她。”

　　“哦，对不起伊德，我不知道这件事。”

　　“没事，已经过去一年了，我看开了。”

　　伊德很随意的说道，但心里却很苦涩。成为矿工的第一个月伊德在休息站内找了一圈希莱儿，却没有找到。第二个月伊德问了不下一百个女工，却得知她们都是贝克家族的工作者，至于空难的女性只要年龄适合都会送往贝克星，经过培训然后成为和她们一样的工作者，只不过前往的地方有很多。

　　半年下来伊德没有一次没去想过希莱儿，想象她在做什么过的如何，以她的样貌或许生活会比他好很多，再加上希莱儿还是一名作家，喜欢女作家的人也会很多......

　　两人逐渐沉默了，没有什么可以再去聊天的了，他们都在幻想着自己的过去，只不过在这么一个环境艰苦的星球上什么都只是空谈。

　　时间过去了十分钟，休息时间已经到了，可这一次那宛若噪音一般的巨大喇叭声没有响起，反而出现了一阵阵警笛声音。

　　“怎么了凯特？”

　　“你问我吗伊德，你觉得我身上什么部位比你大以至于让你产生了我能回答你这个错觉的。”

　　伊德尴尬的笑了笑，不过两个人很快便站了起来向着休息站跑了过去，毕竟周围同样看流星雨的人也有，几乎都是往休息站的方向跑的......

　　20分钟后，人满为患的休息站内充斥着各种恶心的气味，有汗味，有臭味，甚至还有食物馊了的味道。伊德甚至看见有的矿工竟脱了鞋坐在座位上抠脚，难以想象这个人曾经也是“旅行者”号飞船上的富贵人家。

　　“安静一下。出了一些情况朋友们。联邦征召入伍的时间到了，但今年出了一些意外情况，比如你们的到来。

　　事实上海盗把你们卖过来的时候我们没想过你们还有其他用处，但你们可能没看新闻。今年联邦国际境内又出现了许多海盗，有人称那些人是自由国际或者游骑国际的人假冒的。

　　说这件事的意思是因为你们现在有了一个新的选择，朋友们。

　　按照征召法案的内容我们贝克家族需要提供相当一部分人员入伍参军，年龄倒是不限，毕竟舰队上的岗位很多。

　　只是我们家族内的人都不太愿意去，而你们出现了，所以我把这个机会提供给了你们。

　　怎么样，有没有想去的，报名的人我现在就可以把你的名字从劳动合同上划掉，然后你就不需要在这里待着了。”

　　发言的人是监工哈姆贝克，一个吝啬的人。

　　伊德回忆起了这些日子大伙对哈姆的评价，但他的话却让伊德陷入了沉思。

　　“凯特。”

　　“怎么了伊德？”

　　“我想去。”

　　“你疯了！”

　　凯特瞬间抓住了伊德的双臂，生怕他会举手。

　　“你疯了伊德？那是会要命的！

　　战争啊！那是会死人的。咱们继续干几年就能回到过去的生活了，犯不着去冒险的伊德，听我的咱们就当没听见这个事，你没看周围举手的都是什么人吗，哪一个像我们这么年轻精神的？”

　　伊德顺着人群向着周围看去，确实如凯特所说举手的人几乎都是老弱病残，可以说在这里待下去可能再干几十年也赚不够离开的钱。

　　可是伊德却有着自己的担忧。

　　他离开家里之前和父母保证过要赚大钱回去的，可在这里待下去有什么意义，回到过去的生活也不过是继续那乏善可陈的日子，可能比以前更惨，因为他父母的担忧是对的，伊德可能一辈子都无法摆脱父母的唠叨了。

　　“凯特，我想去，你和我一起走吧，咱们到时候有个照应。”

　　凯特愣住了。

　　“伊德，你真的疯了？去送死吗？”

　　“不，我没有，只是不想再这样下去了，我们还年轻，就算从军也可以拼一拼，说不定有其他的机会，可在这里干下去再过几年我也看不到任何转机，我不想这样。”

　　伊德轻轻放下了凯特的双臂，然后举起了手。

　　“伊德.....”

　　“凯特，不用担心我，我的家在中国境区，公民编号你应该还记得。等未来你回去以后可以给我家寄一封信，收到以后我会和你联系的，”

　　伊德刚刚说完，监工哈姆便派出了三个人将伊德领走了，凯特站在人群中望着伊德的背影瞠目结舌，却始终无力喊出些什么，脑海里不断重复着伊德的公民编号，CH12311091483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