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9、19 ...
-
在外玩闹了一番便要回去守岁了,喻舒带着秦棋和凌婉敲开了喻家的门,喻家的管家很是开心,连忙迎着他们进去。
“喻公子!”
就在喻舒准备进门时,身后突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他转头看,是罗皓。他能躲得过祁容却躲不过罗皓,也不知道罗皓守了多久。
秦棋看到是无情宫的人,便很不高兴,正要开口说话,喻舒便转回头对他们道,“你们先进去吧。”
“公子...”秦棋还没说完,便被凌婉拉了拉,摇了摇头。
凌婉跟着喻舒两年,很能细微地察觉出喻舒身上的变化,这个时候,还是不要打扰喻舒比较好。
“罗护法。”喻舒礼貌地喊了声。
“喻公子,宫主在湖边的亭子等你,这些日子你一直躲着他,希望这次你能去,他只是想和过个年。”罗皓道,语气里带着些许恳求。
喻舒神色微变,最后却如往日般笑了笑,淡淡道,“天都这么多人都想我和他们过年呢,我也要与他们过年吗?”
“喻公子,你这话,太伤宫主心了。”罗皓皱着眉头道。
喻舒垂下眼睑,“没什么必要见面,你回去吧,也算是陪着他过年了。”
看着喻舒毫不犹豫转身走人,罗皓叹了口气,也转身离去了。
喻舒回去后,虽然一如既往保持着温和笑脸模样,但凌婉还是敏感地感觉到了自家将军有些不对劲,但她不了解事情经过,也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劲。
喻家的人都是淳朴之人,知道喻舒与他们一起守岁都很高兴,小孩们都一直围着喻舒转。喻舒左手抱一个,右手抱一个,脚上又被一个抱着。被小孩这么一闹,喻舒心情都好了许多。
他挺喜欢小孩的,他以往浪迹各处时,遇上小孩都会他们玩闹一通。遇到需要帮助的也会出手相助,所以他这才救了小喻隐和小秦棋。
他觉得小孩子是这世上最纯净的东西,跟他们呆在一块玩能让自己平静下来。其实,最主要的便是,每次从那些小孩纯净的眼里,都能看到当年那个小谢容的影子…
时间过得很快,很快便到了子时,家家户户都放起了烟火。喻舒抬头看向这美丽璀璨的烟火,面色逐渐柔和了起来。
“新年快乐。”喻舒用着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道,声音悠长轻缓,带着许多情绪,仿佛像是对着谁说一般。
另一边,湖边亭子上的祁容看着璀璨的烟火,动了动唇,低声说道,“新年快乐。”
说完后的祁容低头看着手中的一个花灯,伸手摸了摸上面画着的芍药花里的白衣男子,神情柔和眷恋,完全褪去了平日的冷漠不耐。
他变出一支笔,在纸上的黑点上补完那句未写完的话....
有一美人兮,见之难忘....
六年后。
一道紫色闪电划破了漆黑的夜,惊起了停在树杈上的食尸鸟,照亮了地上成片的尸体。阵阵黑气混合着血红色的腥味弥漫在这片令人绝望的尸体上。
战场的东边,一个穿着黑色战袍的男子飞至半空中,胸前浮着一把泛着莹白的骨扇,随着他一道道法印打进骨扇里,骨扇的莹白越发的刺眼。
男子散乱的黑发凌乱吹着,战袍下摆也被吹得似要撕裂。他身体渐渐承受不住法力的消逝,一口腥甜涌上喉间,唇角流出了鲜红。
骨扇的莹白照亮了这边地方,而男子似乎也到达了极限。他缓缓闭上眼,悲凉的笑了笑,眼泪划过眼尾的泪痣,滴落在这片将要重燃希望的地上.....
床上,喻舒猛然睁开双眼,仿佛溺水般的人大口大口喘着气。
“将军!祁公子又来找您了!”几个壮汉走进帐篷。
“将军,你就行行好见见祁公子吧!”
“是啊将军,祁公子在这跑了两年都没见过你一面,我一个旁观者实在是为他感到心痛啊!”
“是啊是啊,将军,如此真情你怎么能放着不要啊!我们这些汉子讨不到老婆就算了,将军你有人送上门来还不要,真的令人痛心疾首啊!诶,将军你怎么了,面色怎么这么差劲。”
喻舒,“.....无事。”
喻舒才刚醒来,这群人就跑进他的帐篷说些不管军事的事,叽叽喳喳的,让他本来就痛的脑袋更加痛了起来。
“祖父!”喻庆然从外面进了来,手里还提着几只粽子,“祖父,这是祁公子专门给你的。”
“啊,我太为祁公子感到心痛了,如此贤良的人,为什么将军不为所动!将军太无情了!”
“算了,我先走了,祁公子带的粽子比我家的好吃多了,我可不能让其他人抢完了。”
“你怎么这样!带上我!”
不一会儿,在喻舒帐篷里吵闹的人都走了。喻舒揉了揉额角,很是无奈。
祁容这几年修为涨得老快了,两年前便找来这里,破了阵法。喻舒自然继续躲着祁容,祁容居然也不气馁,每到过节过日的时候,都会来这军营逛一逛。而每次来都会带些节日吃食,“俘虏”了军营里他的兵,所以才有了先前那一幕。
这两年他虽躲着祁容,却不是没有见过面的,只是见面的方式...咳咳,每次过节时都与军营的人喝多了,回去直接躺床上睡觉,那祁容便总是钻这空子,施法猛然出现在喻舒的床上。
喻舒很是郁闷,这祁容修为涨了,面皮也厚了?但是面对投怀送抱的祁容,喻舒每次都压下心里的悸动,毫不留情地将祁容扔了出去。
“祖父,我觉得他们说的很对,祁公子这么好,你为什么...”
喻舒斜斜一瞥,喻庆然连忙闭上嘴巴。
“祖父,你脸色怎么有些苍白?”喻庆然转移话题道。
喻舒撩了撩额前被汗水打湿的碎发,心里有些讽刺,有些悲凉。方才的梦便是他之前在十八层地狱底下找到的破损无上镜里看到的未来,原本他刚看到时,那混沌扇还只是一团白光,看不出是什么法宝…直到他做出了混沌扇,做这个梦时他才明白。
已经很久没再做这个梦了,现在又时常做这个梦,是提醒他时候要到了吗?可是,为什么是他,他不过是一个作恶的千面神,这牺牲自己救他人的事为什么非要落到他身上…
也难怪,当年天君对他如此宽容...
“祖父,我先回去了。”喻庆然见喻舒不说话,隐隐觉得他现在很危险,便转身出去,嘴里却念念叨叨道,“刘毅那帮人好像对祁公子有好感,既然祖父不喜欢祁公子,那我便想个办法撮合祁公子和刘毅吧...”
喻舒捏着拳头站了起来,刚迈出一步便停了下来。罢了,自己总是要死的,还是不要再去招惹祁容吧。这样想着,便又坐下了。但是,祁容真的和刘毅好上了???他心突然如被猫抓般难受。
在帐篷里处理军事到傍晚,一个小兵急急忙忙跑了进来,“将军,您快出去看看吧,祁公子跟着刘夫长走了。”
“哦。”喻舒头也不抬道。
“将军!是祁公子主动跟着走的。”小兵不依不饶道。
喻舒抬头,凉凉道,“军营这么闲吗,你是谁的手下?”
小兵被喻舒盯的浑身发凉,颤声道,“牧...牧教头。”
“嗯,你喊上他一起绕着军营跑十....跑三圈吧。”喻舒淡淡道。
那群人天天没事做,成天堆在一起跟长舌妇一样,祁容来找他的事情都不知道编出了多少个版本,此时见到一点动静都要跑过来劝他,他都要服了。
但是,喻舒虽在心里吐槽,脚步却忍不住却往帐篷外踏了出去。他就在这军营里随处逛,眼观四路,耳听八方。转了一圈后终于看到远处的刘毅和祁容并肩...嗯?并肩?还这么亲密的样子???
难道他们真的好上了?这月老牵的什么乱七八糟的线?喻舒掩下心中的震惊,默默看着刘毅和祁容边走边说话边往另一边拐去。
喻舒,“????”他们瞎了吗?
好一会,喻舒才抚平心中的酸涩,转身准备回帐篷,却被身后的人吓了一跳。
“爹,你喜欢祁公子就与他在一起啊!”喻隐道。
喻舒撇了他一眼,“你年纪大了,眼神也不好使了。”
喻隐嘴角抽了抽,平静道,“爹,你刚刚看着祁公子都不知道我来到你后面了。我方才在后面看到你的背影很孤独的样子。”
“谁说我不知道你在后面,不过是无聊玩一下而已。还有,我背影孤独?你眼神不好使。”喻舒淡淡说完,便转身走人了。
喻隐,“...???”我好像比你年轻很多吧???眼神不好使也应该是你!!咳咳,有些不尊长了。
接下来的日子,喻舒也没去管刘毅和祁容,倒是牧教头他们时不时派人来禀报这禀报那,让他就算不去了解也能知道详情,烦的他直接各种体罚那群人。
这种日子持续到了端午节那天,军营搬出了往年存的雄黄酒,一起坐着喝喝酒聊聊天。
刘毅走到喻舒旁边坐下,全场声音安静了些。
他有些不自在,但还是拿了一小坛酒来,递给喻舒,“将军,不介意的话,属下能否敬你一杯。”
“今晚过节,不必这么拘谨。”喻舒道,接过了那坛酒。
喻舒一如既往的温和让刘毅放松了些,他拿起另一坛酒,喝了几口,才道,“将军,前些日子他们说的事情都不是真的,你不要放在心上。”
“无妨,与我无关。”喻舒道。
谁料刘毅抓住喻舒的手,带着克制的激动道,“其实,我喜欢的一直是将军你!”
喻舒,“...????”
“咳咳...”刘毅有些不好意思低了低头,“不是那种喜欢,是崇拜的喜欢,我一直梦想着像将军一样厉害,拳手无敌!勇猛无敌!为大元国做贡献!”
喻舒看着由于刘毅激动而紧紧抓住他手臂的双手,施了个法默默地将手抽了出来,“加油!祝你梦想实现。”
“谢谢将军,我一定会努力的!”说着,刘毅拿起酒坛与喻舒的酒坛碰撞了一下,然后又大口喝了几口。
喻舒虽然搞不清现状,但也举起酒坛喝了几口。
“将军,我好羡慕你!”刘毅又道。
“???”羡慕啥,喻舒洗耳恭听。
“我好羡慕你,有个喜欢你这么久的人,还在你屡次躲他的情况下,他也不气馁。”刘毅道。
得,又是一个说客。但是,祁容或许喜欢自己快千年了。喻舒这般想。
“祁公子真的很好啊,长得好看,人又好,与将军很配啊!是不是将军你不接受男的啊?将军你这就不对了,思想得要开放点嘛!”刘毅许是喝多了酒,竟教训起喻舒来了。
“是啊,将军,是不是你自己心里面的问题啊?”其他人听刘毅也是说客,便也凑了过来,附和道。
“将军,你这就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祁公子这么好看,你就把他当成女的娶了不就得了!”
“什么啊,你居然是这么想的?我怎么觉得将军比较女相啊,一定是祁公子娶将军!”那人小声说道。
“那怎么行!他可是将军,怎么能被娶呢!”
“你们讨论这个干嘛,大不了将军娶祁公子回去,然后床上之事被压不就得了!”
“嘿,兄弟,你这个想法好!”
喻舒满头黑线,收起了唇边的笑意,森冷道,“要我让你们尝尝互压的滋味吗?”
“这,不用了!哈、哈....”众人尴尬笑笑,开玩笑,他们可是正经的直男,只对女人感兴趣,对这些糙汉子兄弟一点兴趣都不可能有!
但他们就是觉得喻舒不是普通人,光是那长相放着,说他喜欢的是男人都不会觉得奇怪,谁让喻舒长得有着男女莫辨的美呢!
就算是在满糙汉子的军营里,他们都觉得这个也被风吹日晒的将军一如刚来时的白嫩,每每看到他都赏心悦目。刚开始军营里不怕死的还调戏过喻舒,之后被喻舒的手段惩罚后再也不敢乱来了。现在这军营里的风气也被喻舒带的没以前那么混了,最起码荤段子都少说了。
相处了这些年,他们也知道喻舒说到做到,听到要让他们互压,便马上想扯过这个话题。
“最近北幽那边的人又来骚扰我们边境了,真是烦死了。”一人说道。
“我也是烦,跟个苍蝇似的。”
“所以七年前被将军打退后,死灰复燃吗?又想再战一次?”
“怕他做什么,我们大元还怕他们一个小小北幽吗!来打便战,把他们打的亲娘都不认识!”
“就是,打他娘的!把他们打回到肚子里!”
“不知道你们听说没啊,北幽的小公主长得貌美如花,跟天仙似的,整个北幽上下都非常宠她!”一人突然说道。
“我也听说过,但那又如何,完全不影响我们打他们!”
喻舒揉了揉额角,头有些昏沉。他冷冷地撇了一眼刘毅,定是祁容在酒里下了药,让刘毅拿来给他喝了。
刘毅缩了缩脖子,一脸无辜看着喻舒。
喻舒起身,往自己帐篷回去。那些人聊得起兴,见自家将军都走了,便纷纷怀疑他这就要走了?然而喻舒理都没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