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白头山之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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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沙乱飞，为了不把沙子吹进眼睛里，所以一直眯着眼，又怕会被乱七八糟的东西撞个头破血流，又不得不让自己眼前视线干净。
那个站在旋涡中的人极其突兀，不只是他，几乎所有在空中的人都注意到了那一抹伫立静止的影子。
他一定是看见神仙了，他想。——强有力的风流能把参天大树拔地而起，那人却安然无恙的站在旋涡中，准确的说是飞。
那人身着一身青衣，长袍垂下没过脚尖，在风流中不动声色。那人就这么安静的看着，不声不响，眼神冷淡至极。
他至今都还记得，他被狂风吹到那人附近，那青衣黑发之人，眼眸晦暗，眼尾深深拉长，冷淡之外更多的是冷艳。
不知过了多久，一炷香还是半天，差不多就在两者之间。
风，止住了。一些人幸存下来，跌跌撞撞朝家的方向启程，有的干脆席地而生，不问家乡。
所有人都在担惊受怕，都在祷告上天。而那个神秘的“青衣人”也在风止后消失得无影无踪。
自此，坊间传出了一怪人，传说此人身着青衣，冷酷无情。后来就成了人人口中喊打喊杀的怪物。
他在人群中被发现，一群黑衣人把他押进了琼宫。
他法力单薄，何况不能对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动手，咬牙受过了宫主的冰火之刑，万箭穿心之苦。
他浑身血流成河，趴在地上犹如过街老鼠，所有人都能踹他一脚。
本以为装死就可以了结此事，却没想到琼宫宫主对他不依不饶。
中午他尚且苟延残喘于烈阳下，下午就奉命来了位身负绝凡之技的能人——一位长相很年轻很纤瘦的人。
那人不愧是大家族的人，一出手清琼就感觉他的五脏六腑都焚烧起来，这才是真正要他命的人。
剧烈的疼痛在全身生起，无形的掌控力在那个年轻人身上溢出，他立刻就发现自己的内丹瞬间爆出了几条裂纹。
狂风巨浪般的疼痛席卷而来，琼琼痛苦的蜷缩在地上，苍白的面颊渲染着黑红衬托着妖异一般的俊美。让那少年呼吸一滞，世人皆受这妖魔摧残之苦，本以为会是心肠歹毒的恶人，却没想到竟然是如此无辜的面庞。
让他觉得，自己峰峰才是破坏了这时间美好的穷凶极恶之人，于是手下顿了顿。
清琼没想到，人间竟已经有了如此超凡之人，此时他身负重伤不得不向他求饶。
一张嘴，血流就蜿蜒着顺着嘴角流下：“求，你，放我一马，我不是妖人。”
那熠家小少爷眼神一震，举起的手正将在半空中，眼神早已浮现纠结与犹豫：“倾国库金银，伤害无辜的黎民百姓，如此穷凶极恶之徒怎会苟延残喘地在我面前，你怕是被冤枉了……”
清琼狠命的点了点头，一口血又喷在半空中，血沫还未落在地上，清琼余光就看见，这人神色瞬间冰冷下来，眼里的踌躇与纠结全然不在，只剩下眼底身处的决绝与狠心。
周围站着一群脸色冷漠的观众，他们也在好奇，这年轻人究竟会如何处置这拥有盛世美颜的妖人。
那人狠狠地吐出一口气，伴随着话音，手下的动作越来越快，“就算你不是妖人，我也不能放你一马，还有这么多双眼睛在看着，你就是我未来权利宝座下的垫脚石，我会一辈子感谢你的，你就，去吧！”
最后两字，青年赫然发力。
清琼全身力量都被抽空，就像是一只脱线的木偶，没有了灵魂与反应。
高光的来临总有深长的铺垫，全身撕裂般的痛苦一刻不停的折磨着他，直到他魂飞魄散的那刻。
快让我死吧，清琼心里祈祷，不要在让他这么痛苦了，快让他死掉吧。
最后的白光侵袭而来，带走了清琼所有意识。
终于结束了，他最后的念头竟然还有一丝轻松，好似不再挣扎般松了一口气。
终于解脱了。
层层人海中，清琼在年轻人的眼皮子底下，就这么无影无踪的消失了，所有人都在吃惊的四处寻找。
而被众人包围的那个人，却眉头紧皱着看向白头山的方向，眼底是一片复杂。
走了，也好。
眼底的层层迷雾渐渐散去，眼前不再是血流不尽的街道和阵痛的伤口，清新脱俗的山间小镇就在缠绕着的云间，若隐若现。
暗红的街道和阴黑的天空和现在形成巨大的反差，让清琼一下子没缓过来，这已经不是五十年前了。
“上次那只妖祸害人间，是我爹亲手杀了他。”在路上，清琼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问他。
怎么会！？
熠燚的父亲他又不是没见过，和当年的那个少年完全不一样，即便老了，样子变了也绝对不一样。
清琼早就知道，在熠家上一辈里，绝对没有人和此事绝无关系，族长更是可能。
但是，熠家他偷摸溜进去几次，那个病恹恹的人，根本就不是当年那个对他下杀手的人。
那个人，绝对不是只有做到族长这么简单，他有一定的手段和心机，为了达到目的不惜杀人，估计已经在幽深琼宫里了。
熠燚的父亲究竟是谁？是家族里的那个，还是宫里的那些人中的一个？
如果是宫里的，那么报仇就难了。
“你的父亲究竟是谁？”清琼问他。
熠燚似乎很诧异，清琼居然会问这个问题，支支吾吾道：“我知道你现在有身孕急着结婚，但是我父亲可能并不同意我们……”
清琼毫无由头的听到熠燚说了这句话，猛地肚子里一抽，差点没疼过去：“谁给你说这事了！”
“啊？”熠燚以为清琼是害羞了，结果下一刻自己的耳朵也快红到根了。
只要以后的每一天，他一睁眼看到的第一个事物是清琼的面庞，看他睡意朦胧的样子，轻轻地吻他。
不需要清琼多谢什么，他就算只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抚弄头发，他就觉得幸福到家了。
或许，最后能合葬进一个棺材，在最后一刻还能看见依偎在自己怀里的淡淡微笑的爱人，临别一吻，这是熠燚最想要的。
所以，熠燚根本不明白清琼说话的意思。
山间的小镇越来越清晰，这里也不算高，还是在青青的山麓附近，清琼还算熟悉这里。
这里生活的安逸闲适，尽管人人对他依然谈虎色变，可妖怪从来没对他们下过手，甚至家里养的山羊和田鸡，一直都没丢过。
在山麓再往上稍许，在山涧许多杂乱的石头被对方的整整齐齐，填平了一些沟壑，一间小巧且精致的溪涧小屋出现在两人眼前。
“这是我几年前盖的房子，现在走到这里，我们也能暂时休息一下。”清琼。
熠燚点了点头。
一只手伸进了袖子里，拿出了十净莲花鞭。
十净莲花鞭乃熠家几代人都保护在手的上古神器，据说是一位仙人在羽化前一刻，抽出自己的筋骨，赠给了一位他的有缘人。
清琼看见这白净的莲花鞭，心里没由来的一阵不舒服，以往几百年他的的确确没有见过这鞭子，可不知道为什么，看见这鞭子感觉就像看见了自己的故人。
有一种奇怪的熟悉感，让清琼心里不舒服，清琼克制住自己不再去看那鞭子，感觉才稍稍好了点。
熠家为这位小少爷准备的如此齐全，看来熠家也不想传闻中的那么冷漠苛刻不近人情，最起码这小少爷他们还是放在心上的。
“你这个小少爷当的也挺好。”清琼看了看熠燚齐全的法器法宝，忍不住啧啧道。
可惜对他没用。
“你也想尝尝当少爷的滋味？每天天还不亮就起床练法术，说的每一句话就要斟酌再三，稍不注意就能惹祸上身，轻轻松松就能被扣一个背叛家族的名声，你如此率性，热爱自由，少爷不适合你。”熠燚十分无奈的说着。
“那我就不争不抢呗，混吃等死也不错。”清琼问。
“你以为真有这么简单，你的教书先生，父亲母亲每天以泪洗面，盼着你长大能有出息，你这样还能混吃等死不争不抢吗？”
“我明白你的难处了。”清琼答道。
没有赶路的一天过得十分悠闲，至少清琼是这么觉得。
躺在木屋的小床上，清琼缓缓地揉着肚子，心道：既然已经知道他报仇对象在哪了，那么何必还跟在熠燚这个小傻子身边呢？
可，就这么扔下他又有点不人道。
窗外传来熠燚练功的声音，扰的清琼本就不安生的心又造作起来，清琼烦躁的在床上打了个滚。
突然，不远处的溪水边好像炸开了什么似的，巨大的“砰”的一声，把在床上的清琼吓了一跳。
连忙爬起来向窗外看去。
“怎么了？”清琼问道，只以为是熠燚练功弄出来的声音，可熠燚背对着他，好像没有听见他说话。
“有人来了！”倏地一声，熠燚猛地将清琼面前的那扇窗户关了起了，把清琼憋在了里面。
“怎么回事？”隔着窗户清琼嗡嗡的声音传来。
“是那两个人。”熠燚答道。
清琼听见了熠燚说“那两个人”一下子就明白来，原来是熠家那两个傻子又来挑事了，心里一阵舒心。
哎，天助我也！现在不溜何时溜？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白头山之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