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身于你》玉米地偷西瓜

37、第三十七章

　　任然没处可去，他也不愿回家，走着走着，就走到了许岩的家。
　　许岩奶奶正坐在院门口，旁边一女人抱着孩子与老人说些什么，老人看了眼她，笑的乐呵。
　　“奶奶~”任然站在老人面前，早上刚走，还不到傍晚，他转了一圈又回到这里。
　　“哎哟，奶奶您家来客人了。”女人上下打量了眼任然“还是个帅小伙，跟许岩一样帅！”
　　“对啊！都是我的孙子，能不帅么！”老人坐着，将身后的板凳拉出，放在身边，任然站在她旁边，和女人打了声招呼。
　　“您好~”男孩岔开腿，坐了下来。
　　女人满意的点了点头，不错，还有礼貌！
　　“然然今天放学这么早？岩岩呢？怎么没和你一起回来？”老人问。
　　“许岩？许岩他在学校处理点事情，一会就回来！”任然帮许岩扯谎，他不能告诉她事实，不然老人肯定自责伤心。
　　“不会是犯了错被老师留堂了？”老人有点怀疑，她还是了解自家孙子的，小时候不愿意在学校多呆半分，放学准第一个拔腿就跑的人。
　　“这话您说的！许岩这次测验考全年级第一，能犯什么错啊？再说了，凭他那成绩，那脸蛋，即使许岩犯了错，学校也舍不得处罚他的~”
　　老人被任然逗笑。
　　“行行行~没犯错就好~”
　　任然加入两女人的行列，从家长里短到周边邻居的鸡毛蒜皮，男孩就这短短时间，将自己也变成了一八卦妇男。
　　“我昨天去菜场，看见老张家的媳妇，我就上去打了声招呼，没在意，脚踩水塘里头，我刚想和她道歉，那女人逮起我就是一顿骂，不依不饶的！我也不是那吃亏的人，肯定不能饶她那张嘴了，小伙子，你说是吧？”女人满眼期待，希望任然同一个战线。
　　任然一脸尴尬，他不知道该和女人说些什么，老人先开口说话“哎哟，然然是个男孩，怎么会懂你们女人家家的那些事~”
　　女人失望瘪了下嘴，正好，她男人早下班回家，女人小心的抱着孩子站起，迎着男人回了家。
　　老人与任然对视一眼，笑了出来，“今晚想吃什么，奶奶来做~”可等老人看到任然身后时，她却收住了嘴角。
　　任然顺着老人的视线看去，一男人满脸的黑色胡渣，衣服像是穿了好长时间，一跛一跛的往他们走来。
　　“我饿了！”男人开口第一句。
　　这是许岩的父亲，任然上下打量了下，或是腿受了伤，这个中年男人走路极慢，拖着受伤的腿，嘴里还在嘀咕。
　　任然看男人像是要跌倒的样子，连忙上前搀扶，被他一把甩开，男人因为动作太过用力，往一旁小步跳了几下，“不用你扶，你小子看不起人，我自己会走路！”
　　男孩愣住，许岩父亲的脾气十分火爆，他的自尊心也极强。
　　“我饿了！我说我饿了，你没听见？”男人又对老人吼了两声。
　　任然将老人挡在身后，他对视着他的眼睛。
　　“你他妈谁啊！那是我老娘，要你多管闲事个屁！”男人伸手，试图抓住任然的衣领，身后的老人打掉他的手。
　　“干什么！外面没疯够，还要回来打人？我怎么生出你这么个破烂玩意啊！”
　　“我破烂？我破烂？要不是我，你还有地方住？呵~我破烂？破烂的另有其人吧！”
　　老人知道，男人指的是谁，可事情又过去那么久，为什么非要将它拴在心上？恨了半辈子，人不人鬼不鬼，不苦么？
　　“别说了！”老人阻止男人继续说下去，岩岩的朋友还在，若挑明，让男孩如何有脸？
　　“我为什么不说？我要说！我要让全世界人都知道，许岩他那个妈，是怎样的贱！贱人！贱人！”
　　“岩岩...”老人看见不远处的男孩。
　　任然转过头，吃惊的看去，许岩溅着一身的水泥，他垂下的肩膀，无力的拖着双臂，他看着自己的父亲，陌生，不解，还有点恨。
　　“贱女人的儿子回来了！你回来干什么？你也走，给老子滚得远远的！”
　　“许岩！”任然赶紧跑到他身边，将男孩的耳朵捂住。
　　男人跌跌撞撞的指着三人转了一圈“我知道，你们都看不起我！都看不起我！我不需要，一点都不需要！”
　　他骂完后，一脚踢开掩了一半的木门，走了进去。
　　“然然，今天岩岩能不能去你家睡一晚？”老人问。
　　“您放心！他一辈子住我这都行！那您呢？你和我们一起去吗？”任然担心的看了眼房子，他害怕那个男人，会伤害老人。
　　“没事！别担心！”
　　“岩岩！你爸的话别放在心里，他只是，压的自己太苦了！奶奶对不起你，好孩子，奶奶对不起你！”老人拉着许岩的手，拍着拍着就哭了出来。
　　许岩抱住老人佝偻的背，他将头埋在她的肩膀“恩！我知道的！”
　　任然和许岩坐在桥边，这里是许岩心情不好时来的地方，，每次来时，他都可以在这一整天。
　　“许岩...”任然叫了声男孩。
　　“他其实不是这样子的！小时候，他很疼我，什么好吃的都会买个我，带我到处玩耍，这个家，我最喜欢他了！后来，他被人骗上赌桌，刚开始赢了很多钱，再后来，赌着赌着就借起高利贷，等反应过来时，已经没有能力偿还！我妈实在受不了，连夜逃跑，而我家，也就在那晚，散的！”许岩说的事情，没有情绪的拨动，更像是说着别人家的事情一样。
　　“好了，许岩，这些都会过去的，别想了好么~”任然握住许岩的手，他担心，什么事都往心里压的许岩，终有一天会承受不住！
　　“走！跟我回家！今天累了吧，我让王婶做好吃的给你补补~”任然拉着许岩起身，他没动身。
　　“许岩！这些事情从来都不是你的错，你没必要将它们都堵在心里，你知道么？”任然捧着许岩的脸“你看着我，刚刚我说的话，你有没有听到”
　　“许岩？”任然又叫了一声。
　　这时，许岩看着任然，才摁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