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身于你》玉米地偷西瓜

2、第 二章

　　这边，身高一米八的男孩，低头双手插着口袋，像个没了脊梁骨的老人。
　　穿过脏乱荤腥的菜市场，穿过一栋栋亮着暗红灯光的红灯区，穿过打架斗殴的混混街道。
　　男孩一步一步，踱回家门口。
　　低矮破旧房屋并排，垃圾遍地。
　　这里，外来户，打工者众多，房租低廉，人群杂而险。
　　咣当
　　一声响声传到屋外，男孩闭上眼吐出口气，他低头走进比他还要矮一点的木质门框里。
　　屋里，酒瓶七七八八的倒在地上，桌上透明塑料里也只剩下一两颗碎花生作为下酒菜。
　　“岩儿回来了？来，奶奶给你买了蛋糕，今天你生日，奶奶帮岩儿过十七岁的生日！”老人颤颤巍巍的右手拉起许岩，两人双手接触在一起，男孩摸到老人手掌心又多了几道凹凸不平的伤口，明明是人的皮肤，却摸出了磨砂感。
　　许岩被拉着，一旁的板凳上，蛋糕没了冰箱冷藏，上面的奶油已经开始融化倒塌。
　　蜡烛插上，火柴划过，院子里的一角亮起烛火。
　　一旁，趴在桌上喝的醉醺醺的男人突然爬起，看向两人缝隙间的亮点，双眼通红，他啪的将桌子掀开，愤怒冲向两人，老人被撞的显些跌倒，许岩及时抓住老人的胳膊，才避免她受伤。
　　男人一脚将板凳踢歪，蛋糕吧嗒，混着泥土，四分五裂，蜡烛还在燃烧，一点点的最终灭亡。
　　“老子让你过生日，让你过生日！”说着浑话的男人不干不净的骂着许岩，一脚一脚踩着蛋糕，胡的像团狗屎，嘲笑着男孩的悲哀！
　　“哎呀，你干嘛啊！哎呀！”老人心疼的看着地上稀稀落落的白色奶油，剩下的全部踩成了黑色。
　　“阿娟离开，也不是我孙子的错啊！你不学好，赌博连家都输的精光，你为什么将气撒在孩子身上！我可怜的乖孙子啊，都是奶奶的错，奶奶不该生下这么个败家子，让你家不是家，半分温暖都没体会过啊！”老人瘫坐在地上，抽抽噎噎的哭泣，双手打着大腿面。
　　许岩什么话都没说，就这样冷静的看着院子里发生的一切，静的不像个孩子！
　　他的心思，早就封锁的严实。
　　再次踏出这张摇摇欲坠的木门，是许岩将男人拖到床上之后，月光下，男人胡子邋遢，臭气熏天的醉卧在床边，他抬起衣角，手抓了几下，又哼哼唧唧几声，歪头沉沉的睡去。
　　许岩靠在屋外的墙壁上，点燃一支烟。
　　呼～
　　烟雾缭绕，将他的面貌围住，晚风吹过，带来一心窝的烦闷。
　　阿娟那个女人，在自己七岁时，终于忍受不住债主每天上门喊打喊杀，在一天夜里，一件衣物没带的偷偷离开。
　　离开前，她不知道从哪搞的钱，为自己过了一个生日，也是唯一一个，他含着泪吃完的蛋糕。
　　夜里，他看着窗户外，女人慌忙逃窜的身影，他的眼睛一直盯着女人的后背，也许她真的积累了太多失望，许岩不知道，该有多深的寒心，那女人才会在离开的时候，一眼都没回过头。
　　就在前几天，消失十一年的女人风光的出现在许岩面前。
　　她做了他人的情妇。
　　她没看到他，他却盯着她坐上一辆黑色奔驰离开，就像那晚，他看着她离开那样。
　　只是，如今的女人，过的很开心，起码许岩知道，她再也不需要提心吊胆的害怕半夜门突然被撞开，也不用担心，这顿粥水吃完，下顿的米粒不知该从哪里乞求。
　　她的脸上带着笑容，穿着不知什么牌子的裙子，风儿吹过，贴着女人姣好的身材，她变得更年轻了，一根白发都没有，乌黑乌黑的秀发，卷着大波浪，风情万种，吸引路过的男人们的目光。
　　比起家里牌桌上赌博，烂醉在地上，一头白发的男人，她真的过上了好日子。
　　许岩理解她，换作是他，也会抛弃过去的。
　　他放她走！
　　转身踏进人群，将女人放入心里的小盒子，就像，他那老子说的，全当，她死了！
　　香烟余烬，燃到许岩的手上，男的感受手指烫的发疼，他默默的看了眼受伤的部位，将烟屁股扔掉，碾进泥土里。
　　手机在口袋震了两声，许岩将重新点着的烟头用嘴唇捏住，他被烟熏的眯了一只眼。
　　“喂，岩哥！”
　　“嗯！”男孩夹起香烟，嘶的吐出。
　　“岩哥，明晚还拦不拦那小子了？”
　　许岩听到打火机传来的叮咚声，点着后，对方也舒心的将过肺的烟吐出。
　　“你们自己决定！”许岩对这事，从不表明自己的态度，不同意，也不拒绝。
　　“行，那明天学校见。”
　　“嗯！”
　　两人挂掉电话后，许岩蹲在墙角，不远处的沟边，杂草丛生，芦苇枯黄，顺着风，鬼魅魍魉。
　　那小子，是个人物！
　　不孬！
　　他看过好几个被揍的男孩，没挨的几下，就流着鼻涕眼泪汪汪的顺着往嘴巴里淌，哭着跪着求饶。
　　任然是吧！有种！
　　接连被揍第三天了，硬是一声没吭，不反抗，抱住自己重要的部位，躺在地上。
　　他的眼睛直视自己，许岩心里说不清的感觉。
　　没有怒火，没有仇恨，对，在观察，在审视。
　　许岩第一次对一个男孩心里产生异样！
　　或许从好友口中得知，他的人生，和自己一样悲惨，没爹没妈疼的可怜虫，又或者，他的眼睛里，有着和自己一样的情绪。
　　不再抱有希望的活着！
　　若不是因为他搞了朋友的妹妹，却没过多久又抛弃，恐怕，在世界的一方，永无交集的各自残喘。
　　他又怎么会认识这么个人！
　　家里热水又被房东断了，没所谓！反正从小到大，都是冷水过身，就连入冬，也是如此！
　　脱去衣服，许岩往身上浇一次冷水，抬起的臂弯，肌肉凸起，腹部八块腹肌像一块搓衣板，一格一格。
　　他穿着大裤衩站在院内，湿透透的短裤贴着男孩翘臀，肌腱紧绷，一双大腿线条顺着往下，一直连到脚踝。
　　他是天身的衣服架子，怎么穿，都那么帅气，更别提，男孩有一张棱角分明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