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态》桑殊

8、第 8 章

　　44.

　　黎遥知的爷爷去世了。

　　从年初到年末，在第一缕北风吹来的那一天，黎爷爷撒手人寰。

　　那是一个雷雨天。

　　雨下的很大，雷一阵一阵的轰鸣。树木被吹打得掉了满地落叶，整个世界都是雨落下的嘈杂的声音。

　　池衍收到这个消息已经是在半天后了，那时他刚刚开完一个重要的会议。他只来得及匆匆将重要文件锁进柜子，连会议总结都没做，便立刻往家里赶，又一边给黎遥知打电话。

　　电话那头是无尽的空响，雨刷一次次刷去挡风玻璃上的雨幕，池衍心中的烦躁却更重。

　　快一点、再快一点。

　　45.

　　池衍回了家，家中是一如往常的空寂。

　　只是玄关那处分明有水迹，一直蔓延去了楼上。

　　池衍急急忙忙换了鞋，把东西往地上一丢，就往楼上跑。楼上，黎遥知的房门大敞，黎遥知就坐在床上，他抱住自己的膝盖，很安静的流泪。

　　泪珠一颗又一颗地落下，却不发出一点声音。

　　黎遥知见池衍来了，便撩了眼皮去看他，声音压抑着颤抖：“池先生……以后、以后我就没有爷爷了。”

　　“再也没有人爱我了。”

　　他像是压抑了太久的委屈，见着了池衍，便决堤而下。

　　池衍屈膝半跪在床上，将黎遥知整个人拥入怀里，爱怜地亲吻他。

　　吻落在他的额头，落在他的眼睑，落在他的鼻尖。

　　“不会的，”池衍一遍又一遍地呢喃着，“还有我爱你。”

　　46.

　　黎遥知这回的假一直到过年后，他早做好了爷爷去世的心理准备，半个月过去后虽说仍会悲伤，却不再提起便要掉眼泪了。

　　他和池衍在一起了。

　　虽说那天池衍向他表白，他最后也没有回应，但这件事似乎是理所当然、水到渠成的。

　　他们就该在一起。

　　之后的日子又恢复了平静，池衍很努力的想帮黎遥知走出悲伤，他腾出时间去陪黎遥知看电影，去陪他爬山，去陪他划船，去给他熬汤，去陪他种花种草。

　　他是体贴的，他知道黎遥知一时间还走不出爷爷去世的悲伤，于是他也不会对黎遥知做出太过亲密的举动，不会让黎遥知有他“太过快乐”这样的一种负疚感。

　　或者是牵手，或者是一触即离的亲吻。

　　那是爱恋，也是尊重。

　　黎遥知这段时间休息，便也陪池衍去参加了几场宴会。黎遥知本身是明星，众人面前落落大方，一点儿不畏缩，加之池衍对他的看中，宴会之上都是对他的赞美之词，直直把黎遥知讲得红了脸。

　　倒是池衍被王辉找上了。

　　王辉这个人看上去便吊儿郎当的，一身轻浮之气，他的衬衫解开几个扣子，手里拿着一个高脚杯，冲池衍挤挤眼睛：“池总，这么放心他在外面？不如打断了脊梁再放出来，更乖，也更放心不是？”

　　池衍听了王辉的话，他垂下头浅抿一口红酒，伸手将额前的散发捋到脑后露出额头，抬头时面上全是阴鸷：“王辉，管好你的嘴。”

　　王辉伸手轻拍几下自己的嘴：“哎哟，看我这嘴，净胡说。”打着哈哈便离开了。

　　47.

　　宴会过后，池衍和黎遥知便开车回家。

　　黎遥知被人敬酒敬得稍微有些多，现在已经是半醉的了。于是他便愈发乖顺，池衍说什么他做什么，只是一双眼带着迷离的。

　　“池先生……”黎遥知坐在副驾上，池衍探了身子来给他系安全带，便被黎遥知一把抱住了，“我好喜欢你啊，池先生。”

　　说着，黎遥知便去亲他，含住池衍的两瓣唇，生涩地吻，更多时候就只是含着，有时像是鼓起了莫大的勇气了才稍微咬一咬。

　　池衍被惊了一惊，任由黎遥知吻了他一会儿，实在是忍不下去了，便拉着黎遥知的手反去吻他。池衍也不会接吻，可他比醉了的黎遥知还是要好上一些，还知道接吻不能只含住，似乎是要伸舌头的。

　　可伸了以后呢？伸进哪儿？舔哪儿？就那么直伸着吗？

　　啊这……池衍抱着“船到桥头自然直”的想法轻轻在黎遥知唇上舔了一下，这下像是打通了黎遥知的任督二脉，黎遥知搂住池衍的脖子，舌尖撬开池衍的唇缝，极尽所能的去吻他，去索取，去渴求。

　　池衍知晓了接吻的方法，也不服输，摁着黎遥知就是好一顿亲。

　　到了最后两个人分开了，嘴唇都略微肿起，亮晶晶的。

　　48.

　　回了家，池衍把已经睡死过去的黎遥知抱上床擦了身，自己去简单冲了个澡后便也上床了。

　　池衍轻轻抚摸着黎遥知的面颊，眼中却是阴霾。

　　他现在是红极一时的大明星了，偶尔上上综艺，更多的时候都窝在剧组里面拍戏。

　　这下是真的一年到头是聚少离多，只是分离几天，池衍都不大受得了，更何况是几个月？要是池衍在那部戏里面投资了倒还好说，还能打着视察的幌子去探探班，可要是他没投资，他又该拿什么理由去见黎遥知？

　　没被人拍到还好说，可要是被拍到了，那又该怎么办？黎遥知的事业正是上升期，现在公开显然不是什么好时机，更何况、更何况池衍是决不愿看见的，因为他而让黎遥知被无端的诬陷和谩骂。

　　所以——果然还是要乖乖待在家里要更让人欢欣些吗？

　　池衍盯着黎遥知的面颊，脸上的表情阴暗而病态，那是他从不曾流露在黎遥知前的一面，或者说，他已经很久不再有过这样病态的想法了。

　　池衍知道这样的自己病态而疯狂，但……做个疯子，似乎也没什么不好的。

　　49.

　　池衍正思索该如何将黎遥知豢养在家中，黎遥知却翻了个身，滚进池衍怀里，接着又咂咂嘴，安安静静地接着睡了。

　　怀里传来黎遥知身上特有的中草药的气味，虽然苦涩，池衍却不再感到难闻了。

　　他静静地望着黎遥知的发顶，终而只是叹了口气搂住怀里的恋人，阖上眼沉沉的睡去了。

　　这个人躺在自己怀里，那些阴暗的想法便全部散去了，他所想的，就只有满足这个人所有的愿望了，倾其之力、尽其所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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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惹，池总不会接吻，好菜啊（幸灾乐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