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瞎子》松声逐月

8、眼睛

　　小瞎子在宅院里住着，身体也好了不少。林倦阳总是变着花样地给他做菜吃。这样的生活持续了近半年。

　　小瞎子半夜蓦地醒来。

　　恍惚间他还有一种睡在夫子庙旁边的小巷子里的错觉。

　　他习惯性地摸了摸枕边。

　　耳边嘈杂的声音消失了，他甚至不知道现在是白天还是黑夜。

　　一片冰凉。

　　他开始没由来地害怕，他喊着林倦阳的名字。

　　第一声，无人应答。

　　第二声，他拔高了声音，逐渐有脚步声传来。

　　第三声尚未落下，房门就被打开了。

　　“好，那就今天下午，先挂了。”林倦阳按掉了电话，在陈寒星身边坐下，揉了揉他的脑袋，应道：“我在呢。”

　　小瞎子亲昵地蹭了蹭他的掌心。

　　林倦阳凝视着陈寒星那双黯淡无光的眸。

　　他突然出声：“小星……”

　　“嗯？”

　　“你想不想……”林倦阳扣住他白皙修长的手，“我找了洋人的医生，下午让他来看看眼睛吧。”

　　小瞎子摇头：“很贵的吧，哥哥，我早就习惯了。”

　　林倦阳看着他，突然就心疼得不行，他突然想起半年前，陈寒星即使在宅院里过着衣食无忧的生活，却还是处处节俭。过年连衣服都舍不得换，早上的肉包要分一半到中午吃……

　　好在这些坏习惯都改了。

　　他说：“哥哥有钱呢。钱没了可以再赚，眼睛的毛病不能再拖了。”

　　“小星。”林倦阳蜻蜓点水般地吻了吻他的唇，“好歹别浪费哥哥半年帮你找医生的这些时间。”

　　小瞎子答应了。

　　***

　　那洋人操着一口蹩脚的□□，说治疗不是没有希望，但手术仪器得到洋国才有。

　　小瞎子更不想治了，即使他听到有希望的一瞬是动摇的。

　　他想看林倦阳与他讲的秀丽景色，更想看一看林倦阳。

　　他会看到的是怎样一双充满爱意的眼睛。

　　他不想生活不便，还要伴侣帮衬。

　　他想要自由放飞地跳上爱人的肩，像小说里每一对情侣一样，一起看日出日落，看灯火阑珊。

　　林倦阳送走医生，对他说：“一道去吧小星，我陪你去。”

　　陈寒星犹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