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江子寻舟

7、医院

　　林述己转过身来，看看江子墨又看看韩鑫榮，展露了笑颜：“哎呀墨水，老韩，我没事我真没事，你们就别担心了啊。”

　　江子墨咬了咬牙，松开了他，语气冷淡地说：“你给我听好，别赶着送死。咱们班除了你还有我，第一不敢说，第二绝对是咱们的。”

　　江子墨点了点林述己的肩膀，“所以，感觉自己不行了就给我下来，不然我就不比了，就算是拖也要把你拖下来。”

　　林述己呵了一声：“行了，知道了。”

　　他和江子墨撞了下肩膀，走向一千五的起点。

　　韩鑫榮还是担心他：“小林子……”

　　“算了，”江子墨把外套脱了下来，扔给江子寻，“他就那样，谁能劝动他？还不如让他放手去做，我们多看着他一些就好。”

　　“哥，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啊？”江子寻把他哥的衣服系在腰间。

　　江子墨看了看自家弟弟，转身离开，“让你韩哥跟你说——记得给我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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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各就各位——预备——跑！”

　　所有人在枪声响起的一瞬间冲了出去，林述己不紧不慢地跟着。

　　一千五一共三圈加三百米，他没必要在第一圈上就把体力用完。

　　说是慢跑，但是跟在他前面的人距离不超过三十米。一旦那个人慢了下来，林述己就超过他去追再前面的人。

　　“江子墨、加油！林述己、加油！”高二五班的学生们都站起来给他们两个加着油。

　　林述己跑到看台的时候还朝他们比了个回见的手势。

　　很快就到了第二圈，现在林述己前面还有五个人，排在第一的是江子墨。

　　这孙子，跑那么快肯定要被超，林述己边跑边想。

　　第一圈没耗费他多少体力，他准备第二圈提点速，看看能不能跑到第三或者第二。

　　第二圈跑到第三第二的，在最后的三百米就很容易超过第一。第一前面没有人可以跟着，就会不自觉的越来越慢，学生在跑一千五的时候从第一掉到最后的事例也有很多。

　　开始跑第三圈的时候，林述己已经到了第二，在江子墨后面跟着。

　　他体力还不错，两圈下来只是有点喘而已，不过第三圈……还真是未知的危险。

　　江子墨放慢了速度，太累了，他感觉铁锈味在自己口腔内蔓延。

　　“喂喂……要、要不你……跟着我……呼……”林述己跟上了江子墨，并排跑在一起。

　　江子墨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其实是说不出来。

　　林述己看他这样，也没有跑第一的想法，就安安分分地在他后面跟着。

　　“最后三百米！”裁判在一边提醒着，落在后面的人开始默默地加速。

　　林述己听到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不自觉咽了口唾沫。

　　加速？还是就这样？他不知道。

　　江子墨已经在他后面了，这样下去他们班只能拿第三，可是自己现在头越来越晕。

　　算了，拼一把！

　　他迈开已经累得无知觉的腿，速度渐渐变快。

　　“林述己！加油！”在震耳欲聋的加油声中，林述己冲过终点，夺得了一千五的第一。

　　“我操，林述己第一！他第一！”
　　“小林子牛逼！”

　　在高二五班的学生们欢呼声中，林述己抬高手在空中挥了几下，当作胜利的欢呼。

　　虽然大汗淋漓，也不悔一次奋力拼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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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林子，真够猛的。”韩鑫榮在警戒线外面看着跟没事人一样的林述己，默默为他点了个赞。

　　“老韩！”韩鑫榮转过头，看见乔天硕崔恒谢子禾都跑了过来，边跑崔恒边喊，“小林子没事吧？”

　　“还没出来呢，好像没事！”韩鑫榮跟他们说。

　　乔天硕三人才放下心来，“没想到体委他找上了林述己，真是……”

　　话还没说完，林述己就从操场里面跳了出来：“爸爸我凯旋了！哎？怎么都来了？”

　　“你还说呢你，多大能耐啊替体委跑？”谢子禾数落着他，“他不知道你身体什么样你自己还不知道吗？幸亏没事，不然我弄死你。”

　　林述己打了个哈哈，朝江子寻走过去：“小崽子，给你哥加油没？”

　　江子寻脸色阴沉，抬头瞟了他一眼，“没有。”

　　“不是，我又怎么……”林述己刚准备追问他怎么了，眼前一黑，向前栽了过去。

　　“哥！”江子寻连忙抱住他，“哥，哥你没事吧？”

　　江子墨和其他人也聚集了过来，被江子寻呵斥在原地，“别过来，要不然呼吸不过来……哥，你能听见我说话吗？有没有糖或者巧克力？”

　　“在……兜里……”林述己断断续续地说。

　　江子墨他们实在担心，还是围了过来。

　　江子寻从他兜里摸出一袋子薄荷糖，“操，薄荷糖糖分太低……哥？哥！哥你醒醒，林述己！”

　　“别嚷嚷了赶紧送校医室啊！”崔恒伸手就要抱起林述己。

　　“别动他，”江子寻打开了崔恒的手，“你们先去找校医，我来。”

　　说完，他一把抱起林述己。

　　太轻了。

　　江子寻想起韩鑫榮的话，心里就一阵难受。

　　“小林子他低血糖，偏偏还不喜欢吃早饭，每次我们几个逼他吃，他才勉强吃一口。有次体育课跑一千，跑完就栽了，在医务室躺了两节课才醒，从那次开始他就没上过体育课，也不参加学校任何活动。这事儿他不想让别人知道，我们几个也就没跟别人提过，所以今天我们班体委才找到他，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事。”

　　哥，你会没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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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述己睁开眼睛，看见的是吊着的玻璃瓶。

　　我这是……在医院？

　　林述己揉了揉太阳穴，跑个步把自己整进医院了，有够搞笑的。

　　他自嘲地笑了笑，侧头看见了趴在自己身边的脑袋。

　　谁啊这是？

　　林述己眨巴眨巴眼睛，小声开口道：“江……江子墨？”

　　那颗脑袋动了动，“不是江子墨。”

　　“江子寻？”林述己惊讶地问。

　　他以为江子寻不会多管闲事，只有他会。

　　“猜对了，没有奖励。”江子寻抬起头，平静地看着他，“饿了没，我去给你买饭。”

　　林述己木讷地点了点头，“饿了。”

　　“有没有忌口？”

　　“不、不要葱不要香菜不吃青椒和、和蒜。”

　　江子寻看着他，笑了，“还挺挑，等着。”

　　等江子墨出了门，林述己才缓了过来。

　　江子寻，原来还能这么温柔吗？

　　林述己总以为他一开口要不是怼人要不就是损人，他总以为他对女生才会像刚才一样温柔。

　　这次晕倒，让他了解了不一样的江子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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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子寻在门外待了很久，林述己昏迷时说的话还在耳边回荡。

　　“季晓……季晓……我喜欢你……”

　　心痛，很痛。

　　他给他哥发了条消息，才推开门进了病房。

　　“给你带了点粥，黑米的，可以吗？”江子寻把粥放在桌子上，看了看玻璃瓶，“葡萄糖吊完了，我去找医生。”

　　江子寻前脚出门，后脚季晓周婷筱就进了病房。

　　“晓、晓哥？筱姐？你们怎么来了？”林述己疑惑地看着突然出现的两人。

　　“你们班主任给我打的电话，”季晓走向病床，心疼地摸了摸他的脸，“幸亏你没出事，不然我该怎么跟叔叔交代。”

　　“哎呀晓哥，我是谁啊，我是林述己。”林述己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我可是林述己。”

　　周婷筱看他一笑，火就窜了上来：“妈的，你他妈知道自己低血糖还他妈逞能，你脑子被驴踢了吧？被驴踢了也不能做出这档子事儿，你他妈还不如没有脑子！”

　　季晓笑着哄着周婷筱，林述己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哎呀姐，我这不好好的吗？下次啊，下次我绝对不会这样了，我跟你发誓。”

　　“发发发发你妈|逼发，真是要被你气死了。”周婷筱从包里掏出一大袋糖，扔给林述己，“别再吃薄荷糖了，没用。”

　　林述己看看袋子，哭笑不得道：“姐啊，我从小就不喜欢吃奶糖，你还给我这么一大袋，你这不是要我命吗？”

　　“你吃不吃？”周婷筱把指关节按得咔咔响。

　　“吃！我现在就吃！”林述己撕开袋子，剥开一粒就塞进嘴里。

　　“这还差不多……谁？”周婷筱扭头看向门口，江子寻站在那里。

　　“你们是谁？”江子寻冷冷地看着季晓和周婷筱两人，眼中带着危险。

　　林述己嘴里嚼着糖，含糊不清地说：“你回来了啊，来过来。”

　　江子寻走到林述己床边，林述己把糖吐进卫生纸里，清了清嗓子，“这位呢，是我兄弟的弟弟，江子寻。”然后又指指季晓周婷筱，“小崽子，那边是我哥季晓和我姐周婷筱。”

　　季晓？

　　江子寻打量着男人，可能是刚开完会，一身西装，大概二十九三十的样子。

　　这就是他喜欢的人？

　　江子寻感到一阵烦躁，他真想现在立刻马上把林述己带走，让林述己离季晓远远的。

　　“兄弟的弟弟？江子墨吗？”季晓问道，同时，江子寻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季晓？他在咱妈公司工作，她刚跟我提了他，怎么了？

　　“对，就是江子墨。”林述己回答道。

　　-没事。

　　“那可真是太巧了。”季晓冲江子寻笑了笑，“述己，我待会儿还有个会，就先走了，自己小心点。”

　　“知道了晓哥，你赶紧去吧。”林述己的笑容在季晓和周婷筱走后塌了下来。

　　江子寻走到桌子前，打开了盖子，“医生说可以走了，你先把粥喝了。”

　　“不想喝。”

　　江子寻顿了顿，拿着盒子坐在了床上，“快喝了，要不然没力气。”

　　“我说了我不想喝。”林述己躺下，把头缩进了被子里。

　　江子寻看着他，一句话没经过大脑思考就说了出来：“再不喝我就亲你了。”

　　两人皆是一愣，安静的病房中只能听见各自的呼吸声和不知道是谁的心跳声。

　　江子寻先站了起来，“我去办手续，你快喝，我在医院门口等你。”

　　听见脚步声越来越远直至消失，林述己才把头探出来，无奈地笑了笑

　　什么啊，这小子。

　　他坐起来，拔了自己手上的针管，拿起粥喝了一口。

　　啧，真甜。

作者有话说

　　江子寻：季晓，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