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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5、回魂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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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算离开赤邱皇宫之前,隐月来请教东阳:“这世上除了回魂草,还有别的东西能让我记起过去吗?每次向这赤邱皇帝提起回魂草,他总说快了快了,却一直也没有给我。我想他是不想给我,我还不如想别的办法。”
东阳一刻不停地鼓捣手中的瓶瓶罐罐,一边忙着,一边说道:“忘了告诉你了,不过我也是才从罗枝江留下的医书中得知,这回魂草平日有如枯草,需要赤邱皇室的血来滋养半月,方可复活,才有价值,故而这回魂草也只有在赤邱皇宫才有。历代太子为了表孝心,在皇上重病的时候,滋养回魂草,进献给皇上服用。”
原来如此,怪不得这单云启手上总是用白布包着,脸色也是十分苍白,真是如此,隐月倒有些不好意思了。
再次见到单云启,隐月说道:“我去问了东阳,知道这回魂草需要赤邱皇室的血滋养,你贵为天子,不必如此,回魂草我不要了。”
单云启默默转过身去,避开了隐月疑惑的目光,说道:“你是我的救命恩人,为你,这点算不得什么。”
隐月喃喃道:“但愿我真的救过你,否则你赠回魂草的恩情,我无以为报。”
单云启迟疑了一下说道:“刚传来的消息,桑乾的国主宣布退位,将皇位禅让为子桑玉谦。子桑玄赫还做原来的睿王,所以你现在也不是桑乾的皇后了,子桑玄赫在位不足一年,正直盛年,不想就退位了,能过上自由自在的日子,我倒是挺羡慕他。”
隐月轻声“哦”了一声,语气里看不出任何的波澜,隐月已经拿定主意,子桑玄赫的任何事情都与她无关了。
云启小心地试探道:“虽然你不是桑乾的皇后,赤邱的每一寸土地都欢迎你,你随时都可以来,想住多久都可以。”
隐月回答:“虽然我不是桑乾的皇后,但还是桑乾的郡主,睿王的王妃,这里不该是我久待的地方,三日后,不管有没有回魂草,我都会离开。”
云启的心莫名地紧了一下,不是他的,他终究留不住。
两日后,回魂草已养成。单云启亲自端来回魂草熬成的汁水,是鲜红的颜色,和血的颜色一样,甚至还带着淡淡的血腥味。
云启将汤汁递与隐月,当着旁边还放了一个果盘,是各种梅子和蜜饯,云启的心还挺细的,怕这回魂草汁水难以下咽,特地准备了这些东西。
隐月郑重地接过回魂草,云启期待隐月多说些什么,隐月只说了两个字:“谢谢。”不过这句谢谢倒是隐月发自内心的,有这两个字,云启半个越来用血供养回魂草都值了。
回到自己的屋子,关上房门,隐月深深吸了一口气。
来赤邱之前她是下定了决心要找回自己记忆的,眼下回魂草就在自己手上,反倒有一丝犹豫了,如果自己的过去非常的不堪该怎么办。
片刻的犹豫之后,她还是定了定心神,该来的还是要来,该面对的总是要面对,所以下定决心,饮下回魂草。
饮下回魂草的那一刻,忽然脑袋一片空白,然后之前所有的记忆像潮水般向她涌来。
她一下子感觉站立不住,扶了一下旁边的桌子。冷无涯、单云启、子桑玄赫所有的一切,她都记起来了。
过去的记忆让她心痛,尤其是子桑玄赫对她所做的一切,那场只有一个人的婚礼,魏咏蔓轻蔑的眼神,她也想起了子桑玄赫是如何将她打成重伤,还有她最不愿想起的那痛苦的一夜……
原来隐月还不理解为什么子桑玄赫要让她服下避子汤,现在她全想通了,以她的理解全想通了。在隐月看来子桑玄赫从一开始就没喜欢过她,后面所有的一切就顺理成章了。
想起了一切的隐月,找到单云启,冷冷地看着单云启:“谢谢你,让我恢复记忆,不过我也确实救过你的命,就当咱俩扯平了。我该走了,赤邱皇宫不是我该待的地方,如今皇后已经怀孕,你的心思应该多放在皇后身上。”
单云启的心里早有准备,苦笑道:“好,我知道留不住你,还是感谢这十余日还能再让我见上你一面。”
辞别单云启,隐月去找东阳,隐月看着东阳不说话,轻声唤一句:“师兄。”东阳看到隐月眼里复杂的神色,立刻明白隐月是记起来了。东阳也很是欢喜,这边还在试验几种药物,东阳有些紧张地看着隐月,犹豫再三不知道该不该说。
隐月看出了东阳像是有心事,问道:“师兄,你有什么事瞒着我。”
东阳叹了口气,咬了下嘴唇,说道:“算了算了,都到这份上了,他不让我说,我也要说了。”
隐月追问道:“究竟什么事?谁不让你说?”
东阳小心地看着隐月说道:“其实,其实子桑玄赫剩下没几天寿命了,他一直让我瞒着你。他的毒我现在还没办法解,你如果现在赶回,说不定还能见上最后一面,你好歹是她的妻子。”
隐月深深吸了一口气,脸上看不出喜怒,淡淡说道:“子桑玄赫的事我不想知道,况且,我离开的时候他还好好的,不可能有性命之忧。”
东阳劝说道:“子桑玄赫一直让我瞒着你,他的毒一直未解,从茗山下救你回去的时候,子桑玄赫就知道自己已时日无多。你现在立刻赶回尉临,以免以后遗憾。”
隐月紧紧抿了一下唇:“师兄你别骗我,我走的时候,他还哄我喝下了避子汤,我赶回去有何意义。我此生不想再与他有任何瓜葛。”
东阳叹了一口气道:“子桑玄赫自己知道时日无多,不想拖累于你,那碗避子汤还是我亲手调的,早知道你如此介意,我不该答应他。”
隐月压下自己心中的各种情绪说道:“师兄,我与他发生了太多的事情,睿王府我是不会再回去了。此刻,师兄你在罗枝江制毒的地方,肯定有蛛丝马迹可寻,用来解子桑玄赫的毒。”
东阳无奈道:“师妹你和他的事情我一个外人也不知如何劝你。现在我只能尽力寻找解药,只是我还有好几种药吃不准,算上我将药带回的时间,就算我最后找到解药,子桑玄赫也是等不及了。”
隐月沉下眸子,说道:“生死有命,师兄你尽力而为就是。”
东阳说道:“师妹放心,我是医者,救人是我的本职,我自会尽力。只是你们夫妻一场,师妹你就不想再去见他最后一面,师兄怕你以后后悔。”
隐月轻轻摇了摇头,说道:“师兄,这次来我是来向你辞行的,前二十年我过得太辛苦,今后我要为自己而活。师父的养育之恩我还没有报,我是个不孝的徒弟,要麻烦师兄替我好好照顾师父。如果今后你们以后有地方用得到我,只要告诉我,我一定会赶过来。”
东阳有些心疼地看着隐月:“我知道师妹你从小就讨厌打打杀杀,放心吧,师父我会好好照顾的,你就当游山玩水散散心,什么时候想回来,随时回来。”
隐月十分感激地说道:“谢谢师兄。”
然后便辞别了东阳,没有任何人知道她去了哪里。
东阳来不及感伤,马上继续试药。
东阳的解药一直未有进展,他便飞鸽传书将情况告知了祁舸,祁舸一直很关心子桑玄赫。祁舸知道后,立刻辞别了周天煜,说道:“一直未能为她做些什么,或许能为她的孩子做些什么。侯爷如今羽翼丰满,已不需要老夫的协助了。”周天煜拜别祁舸,多年来,祁舸于他早已如师如父。
在太子府里面,子桑玄霖意志消沉,整日借酒消愁,安凌雁一直心有不甘,无论如何,就算死,她也要拉隐月陪葬,其实从头到尾隐月都没做过任何伤害她的事情。
但是,安凌雁此生最恨的便是隐月,她甚至觉得当年如果不是有隐月在,嫁给子桑玄赫的会是她,而不是陪着这个优柔寡断的子桑玄霖葬送自己的一切。
安凌雁将所有的一切都怪罪到隐月头上。
安凌雁不惜牺牲自己的色相,勾引了围困太子府的守卫将军,与自己的娘家以及褚家的余孽取得了联系。在睿王府一直备受冷落的叶依告诉她隐月已经离开了睿王府,去了赤邱。安凌雁便动用所有能动用的力量,埋伏在赤邱到尉临的必经之路上,既然隐月去了赤邱,就总有回来的一天。
安凌雁明白再去抢夺皇位,基本无望,安凌雁说服这些人相信,子桑玉谦是傀儡,子桑玄赫才是真正拿主意的人,而天下人都知道,子桑玄赫的软肋,就是那位貌若天仙的皇后,只要抓了隐月,以此要挟子桑玄赫,要挟皇室,那么一切或许有转机,至少能帮子桑玄霖和自己争取到自由。
安凌雁安排的人寻找了一个多月,一点隐月的消息都没有。
离开赤邱之后,隐月回到桑乾,漫无目的地走走停停。东阳说的子桑玄赫时日无多,应该是真的,东阳没理由骗她,隐月已刻意不去想他,却还是惦记着子桑玄赫的生死。
隐月驰马飞奔在回尉临的路上,不想半路遇到埋伏。
黑衣人将隐月绑到尉临郊外的一处破房子中。
三日之中,黑衣人一直无所动静,隐月不明白抓她的目的是什么。
三日之后,又来了一个人,这群黑衣人都听她的,是个带着面纱的女子,当女子扯下面纱,一张极为精致的脸庞。
“是你?你不是被圈禁了吗?”隐月说道。
安凌雁冷笑一声:“你也有今天,最后,你还是比我惨。不妨告诉你,睿王昨日已经病逝,本来想留着你牵制他。现在看来留着你也没用了。”
隐月有些不相信这个事实,喃喃自语:“死了,他死了。”
安凌雁拿着刀在隐月面前晃悠:“我不会让你死得痛快,你最让人讨厌的就是你这张脸,我会先划花你的脸,让你慢慢品尝痛苦的滋味。”
安凌雁的几个手下都有些看不下去了,同样是两个如花似玉的美人儿,一个眼神阴狠如毒蝎,一个纯净如仙,孰好孰坏一目了然。
但是他们都是褚家养的死士,自然得向着少夫人。
隐月早一天前就解开了手上的绳子,无奈一直看管森严,这次安凌雁进来的时候忘了关门,正式好机会。
安凌雁正好拿刀在她眼前晃悠,还没等安凌雁反应过来,隐月迅速夺下安凌雁的刀。挟持了安凌雁。
隐月挟持安凌雁出门,附近便是一处悬崖,下面是湍急的水流。褚家的死士将隐月团团围住,隐月退无可退。
安凌雁依旧恶狠狠地说着:“你以为你挟持了我,你就能逃走,家族的荣耀,桑乾皇后的尊荣我通通都已经失去了,临死拉你陪葬,我也不吃亏。”随后安凌雁示意属下们不用管她,对隐月下手。
安凌雁毕竟是主子,属下们有片刻的迟疑。隐月难得的嘴角牵起一抹冷酷的微笑:“可我并不想杀你。”然后用刀在安凌雁光洁的脸上狠狠地划了一道,漂亮的脸蛋立刻血肉模糊,安凌雁痛苦地捂着脸,毁容比杀了她更让她难受。
隐月闭上眼睛,纵身跳下悬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