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心事十年灯》半糖咖啡

5、第 5 章

　　下午，程颢就送心沫去慧慧家收拾行李。这霸道的男人做事的效率不可小看。

　　向晴当场跟她嚷嚷，“重色轻友的家伙，男朋友一回来就抛弃我们。”说完，还抱着慧慧演了一场心碎欲绝的戏码。

　　心沫之前不想搬，就是怕这种情况发生。而且和她预期中的相似度为99.9％。程颢在一旁看见心沫满脸的黑线，就打圆场说请她们赏脸吃个晚饭，算是替心沫向她们“赔罪”。

　　心沫一行人刚到了“皇朝”，服务员还没有上餐，向晴的电话就响了起来。她看了看来电显示，压低了声音。

　　“刚刚才到皇朝……心沫的男朋友特地从美国飞回来请我们吃饭……明天没空，还要陪你妹去买一些生活用品。”坐在旁边的慧慧马上推了推她，露出疑惑的眼神，“我哥吗？”向晴点了点头，然后对着话筒应答了一句就挂掉了电话。

　　慧慧立刻追问，“他不是说要去英国谈点事情吗？”

　　“昨天谈完了，现在刚出机场。”向晴顿了会，然后满不在乎的说了句，“他现在过来。”

　　慧慧笑了笑，向心沫眨眨眼。

　　其实心沫和慧慧早就猜到了，能让向晴露出这种神情的，这么多年来，只有一个人。心沫假装附在程颢的耳边，大声地说：“颢，待会你可要大饱眼福了，好好见识下这个世界上比你更有魅力的那个人的芳容。”

　　向晴没好气地白她一眼，只是她不知道，程颢早已从心沫的口里对那个人有所了解。心沫每每都会说，“看吧，人家当年一个上篮就把小女孩骗到这么多年了。你服了吧！”

　　10分钟后，就看见一个穿着黑色修长休闲装的男人向她们这边走了过来，自然而然地坐在向晴的旁边。

　　“尹盛泽。”他简单利落地向程颢自我介绍，又向景健点点头。

　　增加到六个人的晚餐，气氛更加好。因为尹盛泽的不拘小节，很快就和程颢熟络起来。吃完饭，心沫和向晴又提议去KTV，原因是心沫已经好久没有感受家乡的KTV了，口痒心更痒。

　　于是，一行六人又在慧慧的带领下，去附近的“K歌之王”疯狂了一番。直到杯盘狼藉，三个女孩唱到喉咙开始沙哑，才散队离去。心沫坐上程颢的车，裴景健自然也负责送慧慧回去。本来向晴也说搭景健的车回去，反正她也是去慧慧的公寓。

　　谁知尹盛泽拉了她一下说，“上我的车吧。”向晴尴尬地站在那里，同一个目的地，有必要那么麻烦么？

　　心沫摇下车窗，对着向晴招招手，“你就别当十万伏的白光管了。”说完，朝向晴抛去一个了然的眼神。

　　向晴坐上了尹盛泽的黑色跑车，眼睛紧紧盯着窗外的风景，街灯一盏一盏地向后退，像是流年飞快地消逝，转眼间，这么多年也都过去了。当年那个在篮球架下动情的小女生，4号球场上带球潇洒起跳的男生，都已被时间模糊了单纯的笑脸。

　　“去兜兜风吧。”尹盛泽突然说上一句，前面裴景健的车子已经不知往哪里拐进去了。

　　向晴很无奈。他说的话，他要求的事，什么时候她又能拒绝呢？这么多年来，他不就是看中她的死心塌地才会对她予取予求吗？

　　他明白她，所以甚至没有等她回应，就了然她的答案。

　　就是这么久了，她一直清楚他是她的危险，可她却怎么也逃不脱这一场无止境的漩涡。只因，游戏规则从来都不在她手上。

　　站在山顶，晚风吹拂着向晴蓬蓬的卷发，她享受这样安静的夜晚。尹盛泽伸过手，把贴在向晴脸上的头发拨向她的耳后。每一次她来悦都，他都喜欢带她来山顶。

　　脚下是万家灯火，头上是满天星辰。天下之大，为什么我要遇见你，却只能以局外人的身份站在你身边？

　　周遭的一切轻易就勾起了向晴的回忆。17岁的仲夏，有个男孩答应陪自己看星星。漫天璀灿的星光依旧，而那个男孩，现在依然站在她的身边，她却没有了当时的希冀。因为她知道，纵然他离自己那么近，她也无法走进他内心的最深处。

　　“筱娉过几天就回来了。”看着头上闪耀的点点星光，向晴茫然地开口，不知道是对他说，还是对自己说。

　　“嗯，我听慧慧说过。”他的口气不冷不热，听不出任何情绪。

　　每次谈到这个名字，气氛总会变得冷肃。

　　他知道也不奇怪，他总是那么坦然地接收关于她的信息。向晴没有再开口，犹豫了几天的名字，终于下了决心要说出口，却只是换来他早已得知的回应。原来，一切只是自己多此一举。

　　这样的沉默，如果不是因为仍然在乎，向晴实在想不到其他的借口。

　　这么多年了，这个名字仍然像一根刺深深的埋在两人心上，每次不经意间触动，一切和谐的表象就会消失不见。可是，无视它的存在，伤口仍然会隐隐作痛，下定决心拔走，又怕伤口会血流不止。

　　尽管现在还是酷夏，可是晚上的山顶，温度远比城市要低得多。一阵凉风拂面而过，身旁随即传来一阵微弱的咳嗽声。

　　尹盛泽转过身，轻轻地抱住了向晴，熟悉的怀抱一如往常的温暖。他刚刚喝了酒，淡淡的烟草味笼罩在向晴四周，他似乎把全身的重量都落在她的身上。

　　向晴却没有回应他的拥抱，她的手紧紧地扯住自己的衣角，衣服因为她的用力而显出深深的折痕。

　　空气中弥漫着暧昧的氛围，刚刚在“K歌之王”听到的歌久久回荡心底。

　　“有时候我真的觉得好寂寞
　　虽然你什麽都没说只是紧紧的抱着我
　　却轻轻对我说我只是普通的朋友
　　爱的感觉不同付出的爱没有结果

　　想不透我知道自己没有错
　　爱你的心忘了上锁 傻傻让爱变成一种折磨
　　你对我一点不在乎我还是爱的不认输
　　对你的爱我选择了让步

　　被放逐在寒冷的边际
　　去学习暧昧不清不是甜蜜
　　不再理所谓的不公平
　　静静的离去轻轻的闭上眼睛”

　　她一直都说慧慧很傻。其实，她才是这个世界上最傻的人，一直都是。

　　即使他就在身边，双臂紧实的环抱着她，可是，她却只觉得寒冷，透骨的寒意，这段暧昧演变到如今的地步究竟是谁的错？

　　她只能轻轻的闭上眼睛，感受这个熟悉却永远不属于自己的拥抱。

　　仰望着夜空中星罗棋布的璀璨星光，似乎也温暖不了她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