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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番外 ...

  •   近来师琴月和二哥的关系有些紧张,自从知道了是他和谢璟臣串通设计了假死一事,她既后悔自己那日对二哥的愤恨,又有些下不来台的尴尬。
      于是这份尴尬便被转嫁到了谢璟臣的身上,起初他还能一边看着师琴月哭的潸然泪下一边逗她说如果不是假死这一出自己怎么能听见她的真心话,但后来她哭累了,说出的便是“谢璟臣你有毛病吧!这种事情是能开玩笑的吗!”
      他于是便知道,师琴月缓过劲来了,开始有力气骂人了。好在二哥分摊去了她大半的火力,明明她什么都告诉二哥,但临了却被他们联合着摆了一道,深觉有种背叛之感。
      她总想着得找一出机会报复回来,没想到这机会总算给她盼来了。
      他们二人的婚宴摆在谢璟臣的故乡扬州。他今日格外的开心,一路上连讨喜钱的乞儿都能得他一个如沐春风的微笑,师琴月站在人群中望着,笑得眉眼弯弯的啧啧赞叹:“小春你看,谢璟臣穿红色真好看。”
      小春在一旁苦着脸劝她:“小姐,咱们别玩了好吗,让姑爷发现可怎么是好啊。”
      没错,现下轿中坐着的人正是二哥。
      她正苦于那些从早忙到晚的繁琐礼节时忽然想起来二哥答应她的一个承诺,于是强逼着二哥替她上了花轿,非要看看谢璟臣撩起盖头时的表情。他们俩不是关系好吗,不是瞒着她偷偷算计吗?
      吉时已到,暮色四合,沉沉的夜幕上骤然绽出几朵烟花,接着越来越多,空中一时间像是开满了火树银花。
      街上的行人都停下了脚步,说是今日娶亲的公子为了讨得新娘子欢心准备的惊喜。
      天下三分明月夜,二分无赖是扬州。这样的月明之夜衬上漫天的烟花,应是浪漫至极——如果此刻一身喜服站在桥头与谢璟臣执手的人不是她二哥的话!
      师琴月气的脑壳疼,他就没有发现拉着手有些大吗?他就没发现站着的新娘子快跟他一般高了吗?
      她是想让两人出一次糗,不是想让二哥和谢璟臣拉着手欣赏如此良辰美景的!
      思及此处,她撩起裙摆气势汹汹的将桥头拉着手的两个人扯开,谢璟臣还是一副惊愕的模样,她转头向二哥开炮:“谁准你拉璟臣哥哥的手了!”谢璟臣的手,只能牵她一个人!现在被她二哥沾惹了,她气的心绞痛。
      二哥实在忍不住了,撩起盖头坐在桥头笑得喘不过气:“璟臣,还是你有办法,居然能气的她自己出来,这次算你赢了。”
      新婚之夜的新郎官有的是办法哄得师琴月开心,只是苦了她二哥,此后被她拿着鸡毛掸子追着跑,而此时谢璟臣就搬着板凳坐在一旁给她剥瓜子,偶尔还唤她过来,拿帕子给她擦擦汗,义正言辞的同他说:“你跑的慢些,瞧把月儿累的。”
      她二哥于是看清了,纵然是谢璟臣这样的君子,也能面不改色的为了媳妇背叛兄弟。
      *
      后来她真的找到了给二哥添堵的法子,只是连她自己都没注意到。
      二哥带着二嫂来她家串门的时候,正遇着她数落谢璟臣。她怀着孕嘴馋,谢璟臣就变着法的下厨给她烧好吃的。她每次见到厨房灶台上从头摆到尾的食材和谢璟臣粘着面粉的花脸都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她拉着二嫂的手埋怨:“你瞧瞧他那个样子,几个铜板就能买回来的包子非要自己拿着面粉做,做出来还没有西街边的好吃,再等他烧水和面蒸包子,我饿的都眼冒金星了。”
      谢璟臣好脾气的笑,说自己做的卫生些,惹得二嫂瞪了二哥一眼。
      她还恍若未觉,半是嗔怪半是甜蜜的说他将灶台摆的满满当当,最后还不是要自己来收拾。
      二哥向谢璟臣投来求救的目光,他于是施施然的看了师琴月一眼,后者便很乖觉的住嘴。
      看的二哥一阵诧异,直说从小这个最难管教的三妹就只听他的话,谢璟臣笑得很无辜:“是啊,月儿很听我的话的。”
      师琴月总觉得,二哥和二嫂要是吵嘴了,八成跟他们脱不了干系。
      *
      谢婉的名字是师琴月亲自取的,只盼着这个女儿能多像点谢璟臣,不要像她自己一般做个混世魔王。只可惜谢婉除了名字温婉些,性子将师琴月的顽劣调皮学了个十成十。
      第八次被邻居告状说谢婉将隔壁的小男孩欺负哭之后,师琴月终于忍不住了,拿着鸡毛掸子满院子撵着谢婉跑。
      谢婉多精明的一个丫头,迅速躲到谢璟臣身后,作出一副抽抽搭搭的模样含泪望着他:“爹爹救我!”
      “今天你就是叫祖爷爷我也要将你一通整治!”说罢伸手要去谢璟臣身后把她揪出来暴打一顿。
      谢璟臣不紧不慢的拦住师琴月,等谢婉跑远了才松开手,把她气的眼神如刀直往他身上刺:“谢璟臣!她已经不小了,不能再这样惯着她了,都是你把她惯得这样无法无……”
      话还没说完,唇已被人堵住,一个深吻过后她被亲的七荤八素,勉勉强强还记得一些自己的雄心壮志:“谢璟臣你……你不能这样……你再这样,我就连你一起……”
      说罢又是一个吻,谢璟臣朝气喘吁吁的师琴月问:“就怎样?”他的手背到身后朝谢婉比了个快跑的手势,他如今已经能很熟练的操作这一套流程了。
      师琴月已经被人亲的思绪混乱了:“都怪你把婉儿惯坏了。”
      他双手将她抱起:“那你便给婉儿生个弟弟罢,让弟弟罩着她,就像月儿小时候那样。”她一边被他一个接一个的吻打的措手不及,觉得他说的还挺有道理,但是事后又觉出不对劲来,他怎么能保证生出来一定是个弟弟?
      谢婉悲壮的看了爹爹一眼,逃跑之前觉得自己着实有些混蛋,每次闯下祸来都要爹爹出卖色相从娘亲手底下把她救出来。
      不过爹爹看起来也不是很抗拒的样子,她转念又想到隔壁被她惹哭的小哥哥,她就想不通了,纵然小哥哥一副文文静静看起来就打不过她的样子,但怎么就能这么轻易被自己欺负哭了呢?她明明是想让人家喜欢上自己的呀……
      要说她这个惊世骇俗的追求方法还是师承自她的亲亲娘亲,小时候的师琴月就是靠这样的方法追到了谢璟臣。这是个秘密,娘亲嘱咐她不能告诉别人是她追的爹爹。
      小时候的谢璟臣对别人脾气都挺好的,偏偏对她有点奇怪,说讨厌她吧,帮她抄书背她爬山这些事他从无怨言,说喜欢她吧,又总是喜欢抢她最喜欢的糖吃,她喜欢什么他就抢什么。
      她有点摸不准谢璟臣对她到底是个什么意思,于是便去问书塾里玩的要好的伙伴。小胖子跟她说,谢璟臣是借住在她家的,适而帮她抄书背她这等小事也可能是因为报恩。
      她气的要死,把桌子拍得砰砰响,谁要他报恩了,她要谢璟臣喜欢上她,无可自拔的那种喜欢!
      小胖子还在那边侃侃而谈,说自己喜欢同桌的小花,如果小花有什么爱吃的零食,他跑着去给她买还来不及,怎么可能还抢来吃呢?
      其他人纷纷表示小胖子说的有理,小琴月觉着小胖子是个男生,谢璟臣也是个男的,应该想的都差不多,几个小脑袋凑在一起得出了结论——谢璟臣不喜欢她,只是为了报师家的养育之恩。
      小琴月经验不足,怎么会知道这世上有一种人,越喜欢一个女生,就越会欺负她,于是对一众小伙伴深信不疑,不无遗憾的摸摸鼻子说:“真糟糕,得想个办法让他喜欢上我。”
      书塾的二楼,谢璟臣手持书卷坐在窗边,露出一丝笑意。
      他倒要看看,她打算使些什么法子让一个本来就倾心于她的人,喜欢上她。
      因为有了准备,是夜师琴月可怜巴巴的敲开自己的门说脚崴了要他帮忙擦药时,他做足了心理准备,将她的小心思摸得一清二楚,起身要去找郎中过来。
      “哎哎哎你等等!”小琴月急了,连忙去追他,结果脚踝一痛摔在地上,疼的她龇牙咧嘴。她原本是没打算作出如此大的牺牲的,不过区区崴脚,她装过不知道多少回了。但这次许是想着要来泡谢璟臣太过兴奋,她出门的时候摔了一跤,还真崴着了。
      谢璟臣本以为她是装可怜诓自己的,可是看她脸上的痛苦不似作伪,他慌了神,检查过后发现她是真的伤着了,心中顿时一团火气,气她如此不爱惜自己,哪怕是为了追自己也不行!
      看着谢璟臣一瞬间黑了脸把自己打横抱起,面上是毫不遮掩的火气,小琴月有点懵,连她最拿手的扯袖子嘟嘟嘴都没有用了,他那次整整气了自己半个月。
      直到她伤好了重新去书塾上课,小伙伴都围上来指责她怎么信也不回,她更加茫然,什么信,她还在生气自己养伤期间一个来看她的人都没有呢。
      小胖子摇头晃脑的说自己把压箱底的宝贝风车都送给她解闷了,别的小伙伴有的给她写了信有的给她送了零食。
      她什么都没收到啊?她不信邪问道:“我真的什么都没收到,你们都过来送东西了,干嘛不直接进来看我啊!”
      小胖子说不是他们不想去,只是每次去的时候都碰到她不在府中。
      “谁跟你们说的?”她明明躺了半个月哪里都没去!
      “谢璟臣啊,他说你去医馆了。我们送的东西也全部给他了。”
      哦?
      她心中生出一个猜测,下学之后飞奔去找谢璟臣。他见得一个粉团子远远地朝自己奔来,连忙让她扑在自己怀里生怕她摔着,皱起眉头训她:“刚养好就这样乱跑!”
      她自怀中扬起脸,带着得意的笑:“谢璟臣,你是不是喜欢我啊?”
      他板起脸,也知道自己对那几个小娃娃的迁怒让她起了疑心,还是嘴硬不肯承认:“谁说的。”
      师琴月嘟起嘴巴:“小气,就知道占我便宜,连喜欢我都不肯。”
      他一个趔趄,说说说什么呢!他什么时候占过她便宜了!
      小琴月言之凿凿的说:“你每个礼拜要吃我多少东西,这还不算占便宜啊?”
      他松了一口气,嘱咐她不要乱说话,着实是吓人的很,若是被人听见那还得了。
      两个人一边走师琴月还要逗他:“那你说嘛,你是不是喜欢我。”
      “不是。”
      “是不是,特别特别喜欢我?”
      “不是。”
      “是不是我怎样你都喜欢,就像爹爹对娘那样!”
      “……是。”
      “我的作业从今天开始就都是你的了,因为我是你的,所以我的课业我的考试我的罚抄都是你的,还有小考大考策论……”
      “???”
      “你以后只能娶我一个,长大了要像爹爹那样把钱袋子交给我,但是府中的事务得你来管,我算不来帐,还有……”
      谢璟臣听得头大,只想捂住她的嘴,算了,要不起。
      谢婉越想越觉得气恼,去问爹爹自己到底哪里做错了,自己也是照着娘亲的步骤来的,只不过隔壁小哥哥别说背她了,连替她抄作业都不肯,她苦苦相逼把人家惹哭了。
      谢璟臣云淡风轻的说:“谁叫你信了你娘呢。”
      她很不服气:“可是娘说她就是靠这招追到你的。你替她抄书,背她上下学。”
      她说着说着快哭出来了,谢璟臣无奈的说:“可是我在那之前,就喜欢你娘了啊。”
      *
      有时候宫中设宴,所有大臣都会携家带口,但是娘亲从来不愿意去,只有爹爹只带着她一个人,告罪说家中娘子身体不好,适而朝臣们都打趣说,不知道谢大人在家中储了位多么沉鱼落雁的娇妻,连面都不让见。
      谢婉挺喜欢宫中那个总是凶凶的皇帝,大概是因为皇帝时不时的送些名贵的小玩意儿给她,有时是江南新采的龙井,有时是西洋流行的小鼻烟壶。
      皇帝每次在她拿着礼物玩的最开心的时候才会不经意的问上一句,问她的娘亲身体如何。谢婉玩的正起劲,就说漏了嘴娘亲好得很,是她不想来罢了。
      于是便是良久的沉默。
      谢璟臣也知道李陵是想见她一面,可别说月儿不愿意,就是月儿愿意他都不愿意,是他的退却让他失去了她整整几年,即使现下这条路再难走,也好过再次失去她。
      “大不了我就辞官,带着你和婉儿回扬州去。”
      这可不行,师琴月知道他虽然恨李陵,但从内心深处依旧是那个忠君爱国,渴望一展宏图的少年。
      她安慰道:“谢璟臣我没觉得你居然这么小气啊,你算算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多少年,干嘛老是介意那两年的事情……”
      正是因为他们二人始终相生相伴,谢璟臣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他也会缺席她的生命,而那两年是他心上最深的一道疤,提醒着她师琴月的生命中有两年的空缺,找不到他的位置。
      “不行,”她软磨硬泡,“你好不容易有机会实现自己的理想抱负,我跟他平时也碰不到一块,朝臣对你的才华有目共睹,他才舍不得放你走呢。”
      她敏感的觉出谢璟臣现下的心情不大好,讨好的蹭蹭他的头,窝在他怀中像一只乖巧温顺的猫。
      谢璟臣叹了口气,复又将人拥至怀中,这一切如此美满,仿佛不是真的:“你再说一遍,你从前对我说的那句话好不好。”
      她打了个哈欠,这些年她不知道说了几遍,老练的冲他发誓:“我师琴月,此生只要谢璟臣一人。”
      月光静静的洒在相拥的二人身上,如今他终于相信,他费尽半生追逐的月亮,已经完完全全的只属于他一人。
      此时相望不相闻,愿逐月华流照君。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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