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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猎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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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塞西琳重新出现在石堡里面的时候，谢棠还在位置上发呆。
乌鸦聒噪叫了两声，想要驱逐她从位置上下来，却是被塞西琳阻止。她饶有兴致的看着卷宗，那是鹅毛笔自动记录下来的文字，能够回溯此前的情景。
谢棠至今还没有回过神来，乌鸦挖取贵族眼珠的那一幕，不断重映在她的脑海。
“感受如何，远东人？”
塞西琳冷不丁的一句话，让谢棠不由慌乱，差点从石椅上跌下。
她看着其实模样算是娇俏的塞西琳，然后收回目光，低着头。
谢棠不敢与她对视。
塞西琳不以为意，自顾自说：“你太胆小，也没有知识储备，若是稍微遇见复杂的案件便难以处理。”
谢棠眼眸一亮，听这个意思，魔鬼是要辞退她吗？
生平第一次她想要被辞退。
“不过没关系，我也不指望你做的多好，跟我走。”
“做什么？”
“一起去猎猫。”
“什么，猎猫？”
谢棠有点懵，想起塞西琳的糖豆中不只有人眼。
塞西琳淡淡道：“检察院惹了一些麻烦。”
阿萨利骑士团虽然都被她打了一顿，然而毕竟没有被打死，只要他们想施压，那么魔鬼检察院就会空若无人。她虽然不惧怕阿萨利大领主，但是那位大领主也并不怕她。
她幽幽一叹：“帝国已经在黄昏中沉沦黑暗，缺少火炬点燃黎明的光。”
谢棠并不懂这些，她只知道自己好像不用再审判了。
虽然猎猫同样让她也有罪恶感，毕竟这算是凌虐弱小。但总比看着人的眼珠子被挖出来强。见过人的眼珠被挖出之后，她没有崩溃，就觉得之后的一切场景自己都能应付。
——
石堡外面，入眼的是一片荒草。
此时天色昏暗，塞西琳坐在木巨人的头上，孤高，清冷。
谢棠穿着职业装，风吹过她的小腿处，有点凉。
木巨人走的并不快，但她需要小跑才能跟得上。她有些喘，想停下来歇息，却发现塞西琳并没有停留的意思，只能咬咬牙跟上。
她知道，在这个地方只有跟紧塞西琳才是最安全的，不然凭着自己的体格和经验，不出三天就会死在这里。
至于塞西琳会不会害她？
这已经不是她能考虑的事了。
在谢棠的体力濒临崩溃的时候，塞西琳的木巨人终于停了下来。此刻的天已经暗下，夜空中有星辰，只是她没有心思欣赏这里的美景。
她听见了猫的声音，凄厉，幽怨。
这声音落在谢棠的耳朵中，勾起她不好的情绪。她又想起了此前贵族被挖眼睛时的哀嚎。
“这是高拉索山猫，它们掌握着怨恨之语。”塞西琳如此说。
谢棠有些呆，随即反应过来怨恨之语是什么。
那是《欲望》游戏中的一个技能，她的印象中是声音技，好像没有什么作用。
塞西琳好似看透了她的茫然，淡淡道：“你似乎并不熟悉这些，远东人。”
谢棠腹诽：“我这三年玩游戏都是当收集游戏，没事熟悉这些干什么。”
当然，这句话她是不敢明说的。
“不太了解。”
“这也正常。”
只见塞西琳的手一张，不知何时右手多了一发弩。弩机轻射，一只山猫被钉在地上，发出凄厉的怨恨之语。
谢棠的眼眸开始变得呆滞。
她的脑海中莫名回想前世的种种不如意，从考试失利，到父母离婚，到男友分手，到自己被顶黑锅，被辞退……这些记忆串联在一起，她发现自己的人生都是灰色的不如意。
包括现在，莫名的卷入这里，需要挖人眼和猎猫。
灰色人生不断交织变成了绳索一样的东西，谢棠呆愣愣足足一分钟，伸出手，想要将它扯断。
而在塞西琳的视角中，谢棠呆滞在原地足足一分钟。
忽然，她用手掐着自己的脖子，掐到自己的脸已经涨红，就连呼吸都要听不到声音。
塞西琳摸了摸乌鸦，吩咐道：“叫醒她。”
“嘎。”
乌鸦叫了一声，这一声和它以往的叫声都不一样，更为高亢，凄厉，还有尾音。
谢棠停止了动作。
她慢慢缓过神来，注意到自己脖颈一阵疼痛，随后发现自己的肺传来火辣辣的难受，整个人不由大喘气呼吸。
缓了十五秒，她才敢问：“刚刚发生了什么事？”
塞西琳没有解释，而是淡淡道：“去，把它的眼睛挖下来。”
谢棠一愣，她看过去，一只猫趴在地上，背后插着一根箭。它正在微弱而又贪婪地呼吸这一片地方的空气，眼眸忽闪，在夜光下却是迷人。
“挖，挖眼睛……”
她咽了咽口水，从小到大她的情感环境虽然不太好，但连杀鸡都没有杀过，怎么会挖眼睛。
尤其是那只山猫还没有死。
塞西琳驻足原地，就这样看着谢棠。
她说：“不要破坏了它的毛皮。”
谢棠战战兢兢地走近，那山猫察觉到危险，突然瞪大眼，吓了她差点瘫坐在地。
直到凑近看，她才看到这个山猫已经很虚弱了，血已经把原来的灰色皮毛染成一块褐斑，小腹呼吸极为急促，就连爪子都没有力气动弹。
眼前的景象告诉她，这只山猫要死了。
就算逃过了被挖眼的命运，终究还是会死。或许成为了老鼠的食物，或许养了这一片土地的蚂蚁。
然而她还是下不去手。
谢棠转过身，祈求回望塞西琳一眼，却发现塞西琳已经不见。
她松了一口气，却发现自己的肚子饿了。
巨大的咕噜声将她带到现实，谢棠这才注意她的嘴巴有些干，肚子的饥饿更甚，甚至都还有些晕，有点眼冒金星。
她没有生病的经验，否则就可以判断出自己的身体已经濒临崩溃正在发烧，还有些低血糖。
此时的谢棠再看向那山猫的眼神就有些不一样了。
心中有一个声音在提醒她：这是食物。
她要生存。
她走到山猫前面，山猫的呼吸已经越来越微弱，她的胆子也越来越大。
就在谢棠用手抓起山猫的时候，她忽然感觉背后有一股力量传来，将她推倒，还没晃神，却看见山猫已经被一个小男孩抓住手中，跑得飞快。
他一边跑一边喊：“感恩神赐予我们食物。”
小男孩大概不知道，食物身上是魔鬼的箭矢。
谢棠当即要去追，才跑两步发现自己的身体软了。
此刻她的咽喉已经冒烟，接近半天的时间没有水和食物，全身上下也没有力气，还穿着平高跟，追上小男孩几乎不可能。
她跌坐在地，眼眸中流露出一抹颓然和绝望。
“呵，无用的远东人。”
塞西琳似乎对远东人这个身份有偏见，时不时都要提上一嘴。
谢棠脸憋得通红，却没有出声反驳。一是她仅存的理智知道不能和眼前的人争辩，二是她发现自己真的很无用。
“狩猎是人生存的本能，你竟然连猎物都无法看守。”
谢棠有些自闭了。
塞西琳说：“原来远东人如此弱小，可惜帝国还未将其征服，将远东人抓来当奴隶。”
她看着在地上的谢棠，淡淡道：“站起来。”
“哦。”
她的喉咙有些沙哑，站起身来，整个人都接近崩溃。
塞西琳指了指前面，道：“给你一个银币，去前面的村庄中换取羊皮，余下的钱准许你换取食物与水。”
说完，一枚银币落在谢棠的手心。
谢棠激动万分，双眼流露出名为求生的欲望。
她当即朝着塞西琳指的方向前行，尽管天已经越来越暗，她仿佛看见了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