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幽子夜》亦白君

49、第四十九章

　　“以后我会早早回家的，相信我。”

　　“商品已售，概不退货。”

　　“……好，每年都过……我们一起过生日……”

　　“晚上等你回来……”

　　“晚上见……”

　　……

　　林子夜，这回你真的把我骗的好惨！骗的好惨......

　　他右手紧紧地捏着一张写满字的信纸，左手手心里掐着一枚钻戒，然后狠狠地把那枚钻戒甩掉。

　　钻戒被砸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碰击声，然后滚了几个弧圈后便安静地躺在地板上，发着几许夺目的光。

　　一张雪白的信纸已经被揉成了团，展开来看，上面的字体说不上好看却也简单大方，但是每读上面的一句话，似乎就要他失去一点力气。

　　顾北辰：
　　我能想象你现在看这封信的时，一定气坏了吧。黑着脸，眯着眼，深深地皱着眉头，眼里可以以冒出火光来，心里不停地咒骂着我，“这个该死的女人……这个该死的女人……”，也许还会把我放在里面的钻戒狠狠地摔在地上……

　　哎！你这个容易暴怒的男人！

　　感觉好奇怪啊，才写到开头就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了，明明脑子里已经酝酿了好多话，但是却无法把这些话表达在纸上。哎！难道我就是传说中的“表达无能”？

　　这几天，我常常想，顾北辰为什么会喜欢林子夜呢，完美如天神的顾北辰为什么会中意一个外貌与内在兼不修的无良废材女呢？我想了很久，努力找一些自己的优点，比如，林子夜的胃口好啊，林子夜很会讲冷笑话啊，林子夜会泡一手好泡面啊……但是以上的这些好像也不是优点，所以想了很久很久，我还是找不到自己有哪里吸引人的地方，尤其是跟蓝佳琪一比，我更是没有半点自信。但是又不想打压自己的自信心，所以不断告诉自己你喜欢就是这样的我啊，难道不容许顾北辰眼光特殊么？这样一想，我心里就会被某种甜蜜塞得满满的，幸福得就像自己拥有全世界一样。

　　找不到你喜欢我的原因，我开始找自己喜欢上你的“为什么”。我想，这个原因应该会容易找吧，不是明摆着的么，你身上有所有世俗女子追究所有的美好，比如，你很有钱啦，你好皮相，你的学位让人嫉妒，你优秀的经商头脑，只要拿出一样，就可以让人疯狂。很明显，林子夜也是个世俗女子，而且还是特俗的那种，明明自己俗了，还不肯承认。所以貌似我喜欢上你应该是件很容易的事，但是真让我说，我到底喜欢你哪一点呢，我可能还说不出来，然后脑里又浮现出你沉着脸，责骂我，“林子夜，你真是个傻瓜！”的样子。我找不到自己到底最中意你哪一点。之前看一个八点档电视剧，女人对一个男人表白，那个女人说，我先是爱上他这个人，而他的财富、品貌、学识就像他身上的附属品，就像买一件商品送来的赠品一样，有赠品固然好，但是我购买这件商品肯定不会是因为它的赠品。

　　我想，你对于我，亦然。

　　顾北辰你常常骂我是个傻瓜，这会还真被你骂对了，我确实是个傻瓜，放弃了你，顾北辰，但是一个傻瓜有了她的坚持后，就变得更傻了。但是，相对于当一个傻子，我更不愿当一个以后会悔恨的人。
　　……
　　最后祝你幸福！
　　林子夜
　　即日

　　-

　　一个傻瓜有了坚持后？那你的坚持就是莫扬吧，那你怎么看不到我顾北辰的坚持？

　　子夜，你对我，是不是太狠心了呢？

　　“顾北辰，我们会一直幸福下去的吧！”但是子夜，放弃，我们的幸福那个人是你。

　　他忍不住发出几声低笑，悲凉的笑声在这个空寂的豪华房子里显得格外突兀。

　　好，很好！他顾北辰居然被抛弃了，林子夜，你还有个很好的优点，就是胆子真的很大。

　　-

　　他看了眼这个房子，在这几个短短的几个月里，里面还留着她的气息，厨房里，餐厅里，卧室里……

　　她最喜欢坐在餐厅上的第三张椅子上等吃的；喜欢在他工作的时候蹭在她的腿上看八卦杂志，喜欢盘坐在地上看大片；喜欢替他打领带，虽然每次他都要重新打一遍；她喜欢在阳台上帮他熨烫衣服；喜欢每次洗完头，缠着他给她擦干头发……

　　他想，是什么时候这个女人的习惯已经一点一点融入到他的生活里去了呢？强烈的唤醒他不可抑制的思念，感觉整个灵魂都空洞了。

　　从开始的感兴趣，到情不自禁地想对她好，然后到现在疯狂的想爱她，爱到骨子里，这种感觉连他自己也陌生，但是他还是欢喜的，因为那个女人，填满了他生命里的所有空缺，但是如今，不管他如何小心翼翼，如何呵护她，如何宠溺她，她还是走了，走得如此洒脱轻松。最后居然还祝他幸福？是在他的伤口上撒一把盐么？

　　最可笑的是，临走前，还跟他说，“晚上见”，看来他还是真的小看了这个女人的演技。

　　-

　　顾梓楚笑着问他，“这几天心情不好啊，怎么，还接受不了那丫头把你顾总甩了的事实？”

　　他冷笑，“最近你也是比较闲。”

　　“是啊，挺怀念和小夜斗嘴的时光的，虽然她没走几天，感觉却挺久的。”顾梓楚看着他说，“表哥，你呢，想她不？”

　　想，想得恨不得现在就去瑞士把那女人拽回来，但是，每次他都强烈按捺住这种强烈的冲动，因为她的那句话：相对于当一个傻子，我更不愿当一个以后会悔恨的人。

　　他居然不想违背她的意愿？顾北辰什么时候也变成了个痴情的人？

　　他沉默，没有说话，只是轻抿一口绿茶。

　　顾梓楚悠悠道，“看来你真的陷入情网了，小夜那个丫头确实挺绝情的啊，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去做什么唤醒沉睡王子的圣女，这个傻女人……”

　　他对顾梓楚的话置若罔闻，继续品着茶，浓烈的茶香充斥着他全身的神经细胞，但是他还是无法安宁，紧紧握着陶瓷青蓝杯，手上青筋隐约暴露。

　　这个该死的女人，这个该死的女人，每天从深夜醒来，是那种撕心裂肺的空寂感，疼痛得无以复加，没想到他顾北辰真的陷入了情网。

　　“不过话说回来，小夜还真是这样一个女人，认准了什么事，就一定会去做，什么都阻拦不了她，就像表哥你，你阻止不了她，让人恨得咬牙切齿啊，不过也许爱的也是她这一点……”

　　“你很了解她？”

　　顾梓楚迟疑了下，淡淡道，“哪里，我只是了解女人而已，碰巧林子夜再不济，她也还是个女人……”

　　“出去吧，我需要工作了……”

　　“好的，我也需要赴约去了，不过表哥，我们是不是应该打个赌，赌小夜到底会不会回来，似乎莫扬在她心里一直有特殊的存在，而且又出了这样的事，我赌小夜即是等莫扬醒过来也不会回来……”

　　手中的杯子瞬间破裂，他心里明显一沉，然后朝顾梓楚淡然说道，“我觉得你应该够了解我，我顾北辰好像也不是个会留在原地等一个女人的人，或许我承认我对她投入了很多感情，但是作为一个商人，如果某项投资应经宣告失败，你觉得我还会继续投资下去么？”

　　顾梓楚说，“好像也是，这才是顾北辰的作风……”

　　“这几天蓝佳琪常常找你吧，我一直以为她比一般女人聪明，但是真的不过尔尔，她肯定以为现在肯定是她乘虚而入的好时机，但是她决定想不到，这样只会加重你对她的厌恶，因为她和小夜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人。”

　　“你是觉得我这辈子非要林子夜不可么？”

　　“当然不是，只是如果你要换女人，也绝对不会是蓝佳琪，顾总怎么会是吃回头草的人，不然当年也不会分手，虽然她毕竟还是你的初恋，有时候，我很好奇，你到底对蓝佳琪存在过什么样的感情，怎么说，她也算是个挺优秀的女人。”

　　他微微瞌眼，“她确实也算个比较优秀的女人，我对她的感情也只是这点认知而已。”

　　顾梓楚说，“真绝情，小夜也真幸运啊，能得到顾总你的青睐，可惜她却不珍惜。”

　　他揉了揉太阳穴，说道，“别提那个女人。”

　　顾梓楚自顾说道，“不知道子夜在国外怎么样呢，苏芸那丫头也跟去了吧，两个人肯定有的吵了，不过说老实话，相对于蓝佳琪，我还是比较中意顾苏芸，虽然不够聪明，但也知道持之以恒，不像那个女人，老是故作聪明。”

　　“表哥，如果有一天小夜回来，你还会再和她在一起吗？”

　　“你不是打赌她不会回来了么？”

　　顾梓楚无所谓的耸耸肩，“就问问呗！”

　　“我想这个问题等她回来之后，才会变得有意义。”

　　……

　　-

　　他依靠在柔软的沙发上，十指伸进头发里，身心疲惫。

　　林子夜，你至少给我个让我原谅你的理由！

　　随手按了豪华的紫檀榆木桌上的电话，说，“陈秘书，帮我跟外部媒体宣布，我跟林小姐的订婚关系，已经取消……”

　　“……原因不需要说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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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篇奇怪的番外，哎！！！
相对于写莫扬的番外，顾北辰的番外让我难以下手啊~~~~
抹泪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