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幽子夜》亦白君

33、第三十三章

　　子夜回到住宅的时候，见周阿姨正在拖地，周阿姨是这里的固定钟点佣人，因为周阿姨都是这时间段过来，而这时间段她都在学校，所以子夜来这里住上一段时间后才知道周阿姨的存在，还因为这出了件糗事。

　　有一次，子夜回到家的时候，发现自己昨天换下的衣服全部洗好了，还包括女孩子的小可爱，被晒在外面的阳台上。在风中摇戈，好刺眼的画面。
　　子夜红着脸跑到顾北辰的书房，吞吞吐吐地说，“那个谢谢了……”
　　顾北辰头都没抬下，“谢什么？”
　　子夜以为顾北辰装客气，继续说，“要谢的，你这么忙还要干这些琐事……”
　　顾北辰抬头蹙眉，“什么琐事？”
　　子夜吞了口口水，横下心来说，“就是……洗衣服啊……不过那个内衣……我自己来就可以了……那样不好……”
　　顾北辰支起头，一脸好笑，“子夜，你是用什么思维思考我会去洗你的内衣？！”
　　囧！
　　之后她才知道她的衣服是周阿姨洗的。

　　“夫人，您回来了。”周阿姨抬头有礼地打了声招呼。
　　“你好，辛苦了。”子夜笑着打招呼。
　　“小的不辛苦。”周阿姨说。
　　子夜被雷了，犹豫了下，问，“你认识顾管家吗？”
　　“他是我家先生。”
　　子夜抽了下嘴角，扬起了一个笑容，“这样挺好的……”

　　子夜回房间，脸上的笑容就停下来了，她总是这样，在外人面前，总能轻易地扬起笑容，父亲告诉他，她笑起来很好看，所以要常笑。

　　爬到了床头，拿起放在床头的照片，是她第一次上学的那一天和他父亲一起照的，照片上，她背着一个红色米奇书包，气势赳赳地抬着头，牵着一位长相儒雅的男子。

　　她从小就没有母亲的概念，也不稀罕别人的母亲，因为她有个把她宠上天的好父亲，所以她从来没有因为自己没有母爱而感到伤害。她是他父亲的夜夜小公主，父爱已经浓浓将她包围。每次父亲去外地开会的时候，总会给她带好多好吃的糖果和漂亮的衣服，然后她穿上父亲给她买的公主裙去给教师公寓楼里的其它小朋友分糖果，在他们羡慕的眼里，自己是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

　　子夜闷闷地笑了几声，把头埋在膝盖上，闭着眼睛。

　　过了很久，外面响起了敲门声，然后是推门而进的声音。

　　顾北辰走了子夜跟前，蹲在身子，捧起她的头，如若珍宝，看着她的眼睛，说道，“今天怎么不在餐桌上等了？我一回来还习惯性地往餐厅那边看呢”

　　子夜轻轻笑了声，笑容有些恍然，“今天不是很饿。”

　　“不是很饿也要吃点，走吧。”顾北辰轻轻地拉过子夜的手。

　　子夜没动，朝顾北辰说道，“你明天真的是去墨西哥处理案子么？”

　　顾北辰一怔，然后笑着说，“傻瓜，你不相信我吗？”

　　“可是顾梓楚说你要去南京，找一个和我爸爸血型很匹配的人，因为他不同意要捐出自己的肾。”子夜淡淡说道。她有时候明明是很着急，往往口气很平淡。

　　顾北辰的笑容停在脸上，眼神倏然深沉，然后把她的头靠在自己的胸前，“我在医院的记录库看过他的资料，血型和伯父的很吻合，手术后出现排斥的概率也很小，成功率可以达到用你的肾来做手术。”

　　“我爸爸已经知道了我要把自己的肾换给他。”子夜低下头，不去看顾北辰。

　　顾北辰明显的感到胸口一紧，但还是微笑着说，“伯父是什么反应？”

　　“我爸拒绝做手术。”

　　“伯父有这样的反应很正常。”顾北辰柔声道。

　　“那你是不是早就料到了呢？”子夜平静的问道。

　　顾北辰没有说话，微笑着听子夜继续说下去。

　　“如果问我没有猜错的话，我爸会知道这件事，应该是你叫人说的吧，我是说那个小护士，是你指使她对我爸无意透露的吧。”

　　“子夜，我这是为你好，你没必要要拿出自己的一个肾，你相信我好不好，用南京那人的肾手术率也是很高的，相信我。”

　　子夜讷讷道，“我之前很相信你会帮我守着这个事，不会告诉我爸的，我真的很相信。”

　　顾北辰想伸手抚上她的脸庞，那里还留着一丝淡淡的笑容，却很陌生，突然有种很害怕的感觉袭击上他的神经末梢，然后像电流一样快速在他的全身流过，他哑着声音，“子夜，你叫我怎么舍得让你割掉一个肾。”

　　子夜低头思忖，良久，她和顾北辰中间的空气似乎都凝结了，沉默的得可以听到彼此的呼气声。

　　然后子夜抬头对顾北辰一笑，眼睛亮上了几分，然后伸手楼上顾北辰的脖子，将头靠在他的肩头，“好，我相信你。”

　　第二天．顾北辰飞去了南京。

　　子夜赶到医院，申请手术提早进行，杜医生托了托眼镜，问，“有什么理由吗？”

　　“换肾手术不是越早越好吗？”子夜说。
　　“可是……”
　　“拜托了，杜医生。”子夜的语气里有浓烈的请求。自己有多余的肾可以用，干嘛要割别的，要顾北辰亲自前去商量的，那个人可能是不愿意的，即是用金钱买不了，就没有意思勉强了，她子夜不是善良的人，但不能自私啊！
　　杜医生思考了下，“好，早点手术确实有对你父亲有帮助，但是，子夜你准备好了吗？”
　　子夜轻松一笑，“我已经准备好久了。”
　　“好，那我这就去安排。”

　　第二天，子夜和林父进了手术室，子夜牵着父亲的手，两人对视笑笑，

　　昨晚，林深深递给林父一封信，里面只有一句话：爸，难道你忍心让我失去你吗？

　　顾北辰接到顾梓楚的电话时，正和这个南京人协商，上个星期他的秘书就来过了，但是无功而返，说这个南京人实在是太难商量了，即是开出接近天价的价码，也不愿捐出自己的肾。原因很简单，这位南京人正是这里的省级高官，没必要为了钱而卖出自己的一个肾。

　　顾北辰朝这位叫何强的人笑了声，说了句，“抱歉，我接个电话。”便走到不远处接通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顾梓楚着急的声音，“表哥，快回来吧，别在那里磨蹭了。”

　　顾北辰不悦，“怎么了，我这里还没有谈好。”

　　“别谈了，小夜已经被运进手术室了，估计现在肾已经割掉了。”

　　“你不早说。”顾北辰压低了怒气，紧握的拳头抵在墙上，青筋暴露。

　　“我前一秒知道，后一秒就打给你了，还不够早吗？”顾梓楚感到挺委屈的，上次在休闲馆不小心告诉了她了顾北辰要去南京，偏偏又被她套出来顾北辰去南京是为了找肾源的那个人，因为这事他被顾北辰狠狠地教育了，拿走了他在股市百分之3的股份，真狠啊，那是他泡美眉的老本啊。

　　顾梓楚说，“表哥啊，这事真的怨不得我，主要是因为小夜太有能耐了，这能耐让我也刮目啊，你说我长这么大，也没胆子耍过你啊......”

　　还没等顾梓楚说完，顾北辰已经恼怒地把手机摔在了墙上，这该死的女人！

　　她说，好，我相信你。

　　见鬼去的相信吧！

　　何强被顾北辰突然的怒火吓去了，他真的舍不得割掉自己的肾啊，虽然条件确实很诱人，但是当官的人不是都很胆小吗，这种损害身体的事，他怎么舍得干。

　　但是现在他偷瞄了眼这位赫赫有名的顾总，强烈的怒气似乎都可以烧到他了。

　　他想如果不割肾的话，已经不是损不损健康的问题了，而是会不会危害到生命这个问题了。
　　何强想到这，战战兢兢地从沙发上站起来说道，“顾总，那个肾……我……我割。”最后说出“割”的时候，何强觉得比自己要被宫刑了还需要勇气。

　　顾北辰冷眼一扫，推开门走了出去。震响的关门声久久回留，何强摸了摸自己肾的位子，低低道，“真好，还在。”

　　顾北辰一下飞机就赶到医院的时候，航班是晚上的，他赶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是凌晨时分，手术老早已经结束了，本想大发一顿脾气，可是走进病房看到子夜睡得如此安逸，即是再大的火气，也只能化成眷恋的柔情，伸手轻轻抚上她的脸颊，然后她不安的蹙了下眉，继续睡着。

　　顾北辰在心里地笑，如此敏感的家伙。

　　不过最庆幸的是，手术很成功。

　　林深深进来的时候，正看到顾北辰深深凝望着自己的姐，眼里的深情让他不好意思过来打扰，不过他还是打扰了。

　　林深深轻咳了一声，“北辰哥。”上次顾北辰和他见面的时候要求他这样叫他的，本来是要他叫他“姐夫”的，但是她姐林子夜在一旁说了句，“名不正言不顺。”顾北辰气得当场拂袖而去。

　　顾北辰向他做了个嘘声的动作，再看了眼病床上的子夜，走了出去。林深深跟在他身后。

　　两人坐在门外走廊上的长椅上，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外射进来，投下一道暗影，细细微微的晃动着。

　　林深深知道这次姐要求提早手术原因，他也本以为顾北辰会很生气，但是看到刚刚这一幕，他放心了。

　　顾北辰的脸色还有些倦意，下颚有些清渣，“明天我帮你的姐转院到爱德利，那里的环境好点。”

　　林深深点头，然后迟疑了下，问道，“北辰哥，你是因为什么喜欢上我姐呢？”其实这个问题他早就想问了，虽然他自己认为她的姐是世界上最美好的女子，但是人总是护短的，他林深深这样认为也是要把林子夜身上所有的坏毛病全把去掉为前提条件的。她姐脾气坏、懒惰、吃的多......他有点难以想象像顾北辰这样神一样的男子会喜欢上他姐。

　　顾北辰沉思了下，淡淡说道，“觉得爱一个人的感觉挺好的，而那个人恰好就是你姐而已。”

　　有时候爱情就是一份恰好，而他顾北辰的心里恰好只能装上林子夜，然后感情恰好的升温，让他维持着一份恰好的感动，即使付出的时候也感觉自己离幸福很近。幸福？从小对他来说就是个陌生的词，以为自己生命里只会有赤裸裸的商业利益，但是因为她的出现，他慢慢熟悉幸福的味道，即使是有时候喜欢她喜欢到心里害怕。

　　林深深转头对顾北辰笑了两声，叫道，“姐夫。”

　　顾北辰轻拍林深深的脑袋，“现在才知道叫啊，等你姐醒了，在她面前多叫几声。”

　　顾北辰正要起身的时候，看到走廊不远处有个清修的身影，勾了勾嘴角，走了过去，这时一个坐在轮椅上小孩已经抢在了他前面。

　　莫扬也看到了顾北辰，迟疑了下，走了过来，而小卓天已经来到他的面前，拉住了他的裤脚，“大哥哥，你总算过来了。”

　　莫扬朝小卓天笑笑，“对不起，最近有些事，所以好久没过来了。”他是在早上知道关于子夜手术的事，明明知道自己现在不应该来，但是心不由己，总想过来看看，哪怕只要看一眼也好。

　　“顾北哥。”莫扬笑着朝走过来的顾北辰打了声招呼。

　　顾北辰也朝他笑笑，看了眼莫扬的腿，绷带已经拆了，“好的挺快的。”

　　小卓天拉上莫扬的手，仰着头说道，一副小大人的模样，“大哥哥，昨天子夜姐姐动手术的时候，你没有过来，我可是生气了，身为她的男朋友，怎么可以不过来呢。”

　　莫扬尴尬地笑笑，顿了顿说道，“卓天，我只是子夜姐姐的朋友。”

　　顾北辰抿着嘴微微地笑着，“我才是你子夜姐姐的男朋友。”看了眼莫扬，然后在看向小卓天，皱了下眉，“小鬼，你的眼力可真差。”

　　小卓天机灵地反应过来，朝顾北辰调皮地眨了眨眼睛，“这个也不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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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O(∩_∩)O~
（万恶的错别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