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Part16 Cause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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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吧。”
“嗯。”
风吹起白色窗帘，房间里空空荡荡，只余病床下那个被遗忘了的垃圾桶――里面的那张纸。
路久将它拿起、摊开，皱皱巴巴却仍能依稀辨认出“诊断书”“江栗书”几字。男孩的手微微颤抖，他就知道……事情绝非“分手”两个字说的那样简单。
他很庆幸，庆幸自己来了这么一趟，庆幸手机掉到了床底。可能上天也看不过去了，将他拉进了真相之中吧。
昨天晚上被雨淋了一通，走在路上也都是与她一同经历过的场景。这对路久来说无疑是一种精神折磨。当初的一切都成了笑话，看上去荒唐至极。
半夜他发了高烧，忽冷忽热是脑子里竟也全是她的一颦一笑。也正是那时吧，之前他忽略的很多细节都纷纷涌现，路久在水深火热中明白了――栗书有苦衷，不能对他说的苦衷。
他不知道昨晚自己是怎么扛过来的。
他只知道今天来这一趟，值。
路久回过神，生起气来。生气她没有兑现承诺，再次不打招呼丢下他；也生气她这么大的事都不问他愿不愿意。哦，对了，还找那个男的一起糊弄他。
“你等着，你还欠我一个道别。”
“不能就这么算了。”
男孩强忍泪水，开始动用所有人脉去寻找她的踪迹，他不信这么短的时间她能躲到哪儿去。
洱海一家医院里。
经过这么一番波折，栗子的病越发严重，渐渐地已经频繁咳出血来，人也越发得瘦，越发得憔悴。
“栗子，你一定要撑住……医生说了，最后这一个礼拜，只要找到合适的肺源……你就能好起来的……”
“咳，咳咳……妈，顺其自然吧。”她本想劝他们不要再白费力气了，都是徒劳无功的。可一看到他们自欺欺人的眼神，栗书哪里还忍心。
她为母亲拭去眼角的泪。栗书知道自己这辈子最对不起的就是父母，没能尽孝，也没有机会陪他们安度晚年。
她忽然想起路久。想起他们的初遇，想起……以后，他会有第二个爱的女孩吧，会和她结婚，会和她一起度过余生。女孩笑了，“路宝贝，祝你幸福。”不是祝你们幸福。
麓酒敲门。
“栗子，我已经找到了能给你做记忆复制芯片的人了，你希望……什么时候开始？”
“咳咳……越快越好，我的时间不多了。”
“行。你好好休息，我……我去准备准备，就这两天。”
“好。”
等栗书做完记忆复制，路久也找到了这里，却迟迟不肯踏进这座医院。他真怕自己进去后看到的是已经了无声息的女孩啊。
麓酒照顾着做完手术后脸色苍白的女孩，问她：“你准备……怎么处理这枚芯片？”
“我……想请你帮我把它保存好，在一个适当的时间……把它交给他。行吗？”栗书哀求的眼神让麓酒无法拒绝她的请求。事实上，他确实从来没拒绝过，毕竟――她求自己帮忙的次数也是少之又少。总是什么事都自己扛。不过也许那时候……是因为那个能让她依靠的人不在她身边吧。
“我答应你。”
栗子显而易见地松了一口气。
麓酒见此苦笑，她还是一如既往不相信别人。
“这样他是不是永远也忘不掉那段美好的回忆了？”终究，想起他和别的女孩在一起生活的模样，还是抱有一点私心呢。说不甘也不为过。
路久在医院门口徘徊许久，和从外面回来的池豫江渚迎面碰上。
“你……”
“伯父伯母，我都知道了。我……就是想来看看她还好吗？”
“你这孩子……既然来了，就跟我们一起进去吧。栗子她……虽然嘴上不说，应该也是想看到你的。”
路久应下，却在病房门口停下了脚步。池豫难得开口一回：“怎么不进去？”
“她爱美，肯定不想让我看到她现在没那么美的样子。所以……我就在这看看她就好。”
“唉。”池豫摇摇头，进去了。
路久看见，女孩在父母面前强打精神，努力让自己看上去很好。
路久看见，那个陪在她身边的男孩一直在细心照顾她。
他在空荡的长廊上看了好久，好久。
最后像是想起什么一般，突然转头走向长廊深处。
“医生，005病房那个女孩……还有救吗？”
“我看看……哦，只要在这最后一个礼拜找到匹配的肺源做手术，还是有希望的。不过啊……找了这么久，大抵是不行了……”
医生话还没说完，就见男子跑了出去。“奇怪……”
路久是去找能与栗书相匹配的肺源了。
时间，不多。
不惜一切代价。
他看着手术室上亮起的红灯，欣慰地笑了。眼睛里布满血丝的路久靠着墙疲惫至极地滑下。
麓酒也不得不佩服眼前这个男子。他可能真的有些明白了，为什么他是栗子所倾心之人。
他握紧口袋里那枚芯片，走到路久面前，笑着说：“看不出来你还有这能力。不过谢谢你救了栗子一命啊。”
即使疲累到想睡得天昏地暗，他还是抬起头，嘲讽般开口，“用得着你谢？我是她男朋友，做这些不是应该的吗？”
“我才是……”
“别演了，我知道那天你们在演戏。”
麓酒终是败下阵来，输就输在……他不是他。现在就连那个称呼他也不配再拥有了。
漫长的等待总是难熬的。
当灯灭了时，所有提心吊胆的人都惊醒。路久也跌跌撞撞地朝医生那里走去。
“手术成功，但还需再住院观察一个月，我们需要确认病人是否能度过排异期。”
可能没度过排异期的人太少了吧，大家都自然而然忽略了后面一句，享受着手术成功带来的喜悦。
在他们拥抱庆祝时，路久一人又跌跌撞撞地离开了这。他想，他需要好好睡一觉，好好准备准备，然后用最好的精神状态来见他最爱的女孩。
“这次劫难过去以后，
我们应该能重新好好生活了吧？”
其实人啊，在经历痛苦的事时，最好不要让他们在中途感受到希望，亦或是自以为是的喜悦，与满溢却虚假的幸福。
你问为什么？
因为啊，如果在那之后让他们知道，这一切都其实是短暂的，是不真实的，那么……
他们会陷入更深的绝望之中。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Part16 Cause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