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9、潘家小姐1 ...
-
院子里零散地跪着几个宫女，偶尔有从外面进来的，也都匆匆行礼，逃走了。
云姗找了个阴凉处，一屁股就坐在了草地上。
石海几步冲了过来，道：“陛下，您要坐，也等奴才先准备个软垫呐。”
云姗笑了笑，“无妨，这草干净得很。”
石海看了一眼还在地上跪着的月华，问道：“陛下，那宫女该如何处置？”
云姗揪起了一根草，看着上面的纹理，道：“去她屋里看看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东西。”
石海朝几个太监吩咐了几句，又去把月华带了过来。
“叫什么名？”云姗问。
“奴婢月华。”
“多大了，何时进的宫，怎么进的？”
月华浑身哆嗦了一下，道：“奴婢十七，上个月入的宫。”
“十七才入宫？难不成是宫里有认识的人？”云姗冷冷道，“还是谁特意将你调进宫的？”
“月华身世可怜，特意求了管事的姑姑，才进了宫，寻个吃饭的地方。”
云姗眯起眼睛打量了她一番，不再言语，待查房的几个太监回来后，递给了她一包药材。
“这是什么？”云姗将这包东西打开看了看，扔到月华面前，“你一个宫女，要这种催情的药材做什么？”
月华被这东西扔了一脸，云姗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将这是□□说了出来，被这院子里共事的宫女太监听到了，饶是月华再镇定，一张脸也红得不行。
云姗问月华：“你屋里，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奴婢不知。”月华看着云姗，没有丝毫震惊或恐惧。
“将这院子里的人全都带去刑部。”云姗起身，拍了拍屁股，“既然你不承认，那就全都杀了。”
月华大惊，开口想说什么，但被人拖走了。
石海并不惊奇，那几日这位陛下性情大变，人也不杀了，宫女也不打骂，反倒让他觉得心惊，今日心情不好就斩杀几人，倒是符合她往日的作风。
众人被带走三日，并没有立马就身首异处，只是将她几人关在了一处地牢里，阴暗潮湿，老鼠常常来与她们抢食。
月华靠墙坐着，闭着眼睛，第一天，她还会因为老鼠跑到头上而大叫，现在，她甚至觉得能在这种地方见到活着的东西，已经很不错了。
第四日夜幕后，有人来把她带了出去，一出地牢大门，她身上那股恶臭的气息散发在空气中，大风一刮，身后的侍卫都皱起了眉。
她被直直带到了一处大澡堂，这是供太监宫女们洗澡的地方，她被直接扔了下去，几个宫女带着面巾，在她身上刷刷洗洗，弄得她全身红肿。
那种粗糙的布料和刷子，在她身上留下了一道一道的痕迹。
这几个宫女刻意避开了她的脸，匆匆将她洗刷干净后，套上了干净的衣裳，将她的头用黑布一蒙，一路匆忙，又将她扔进了一间屋子里。
那几人退下后，月华闻到了一股熟悉的香味，她并未被束缚手脚，随着那股香味越发逼近，她猛地摘下了头罩。
潘亡忧泪眼摩挲地抱紧了她，忙道：“月华，你怎么样？”
月华同样湿了眼眶，“小姐，我没事，你怎么来了？”
“我听忆之哥哥说你被关进了地牢，求他帮忙把你带出来，我知道你是无辜的，我一定会救你出去的。”
月华感激涕零，却不想牵连到她，“小姐，别费功夫了，陛下是什么样的人你很清楚，她宁可杀错一百，不肯放过一个，她怎么可能会放过我？”
潘亡忧怒道：“陛下怎么能不分青红皂白，不辩是非，随意抓人，我这就去找她，求她查清此事。”
月华拉住了她，示意她小声些，“小姐，陛下本就因为摄政王喜欢小姐，处处针对，你贸然去求情，陛下说不定会连你一起罚的，丢了命怎么办？”
“那你呢？让我看着你被她活活打死，我怎么忍心？”潘亡忧泪珠子滴滴地掉了下来，“陛下已经下令，明日便就要将你们处以仗刑，你我二人自小一起长大，我怎么忍心看着你……”
潘亡忧说不下去，转头看了一眼屏风后面，哭得更大声了。
“小姐，陛下从我屋里搜出了毒药，这是明显要定我的罪，现下，只能我认了，去求陛下饶了院子里的那些姐妹，若是陛下问起来，小姐便说不认识我，以免受到牵连。”
潘亡忧深深叹了口气，一屁股坐了下去，看样子是哀痛得不行。
“那日，真的是你去给陛下送的膳食？”
月华点头道：“不错，但那些东西都是御膳房准备的，我们哪敢做什么手脚。”
“那这毒，要么就是在御膳房就下了的，或者，”潘亡忧皱眉，“就是在丘淮公子那里。”
月华道：“是，但陛下不可能会怀疑丘淮公子，御膳房肯定也被查过了，现下陛下肯定以为，就是我们几个宫女下的毒。”
潘亡忧顿了许久，道：“我会去求陛下，让她宽限些时日，等我把凶手找出来，自然能证明你的清白。”
月华流下了一行清泪，握着潘亡忧的手，“小姐的恩情，月华这辈子都还不了了。”
两人又寒暄了几句，潘亡忧才开门，让那几个侍卫进来，将月华带走了。
萧忆之从屏风后走了出来，把潘亡忧从地上拉了起来，一张脸沉郁非常，抿唇不语。
“忆之哥哥，你帮帮月华吧，我就只有她这一个亲人了。”
萧忆之朝她暖暖一笑，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忆之哥哥一定会帮你的。”
闻言，潘亡忧粲然一笑，紧紧地抱住了萧忆之的腰。
云姗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满意地坐在房檐上，弯起右腿，手慵懒地担在膝盖上。
燕林偷偷看了她几眼，坐在一旁，气氛有些尴尬。
片刻后，萧忆之带着潘亡忧走了出来，将她交给一个黑衣男人后，自己站在庭院里，望着这巨大的月亮，不知在想什么。
蓦地，他察觉到什么，猛地转过头来，惊恐地看着云姗。
他从未见过这样的云姗，穿着一身紧身的夜行衣，略显随性地坐在，那双长腿随意弯起，还像一个痞子流氓般地在嘴里叼了一根草。
他这一看，出神了好久。
云姗同样看着他，却不如他那般惊恐，反而似笑非笑，对着长空叹了口气。
“这潘家小姐确实是个重情重义之人，”云姗笑道，“她刚刚说的，本尊可是听得很清楚，劳烦摄政王代为转告，只要潘小姐找到了凶手，那个叫月华的宫女，就能活命，要是找不到……”
云姗顿了顿，发现萧忆之的脸色越发不好，挑了挑眉道：“这几日西北藩国倒是来和亲了，绪阳公主又不肯嫁，我正头疼呢！”
云姗看着萧忆之明明生气，却强忍着不悦的脸，心情舒畅，看月亮也觉得比以往要圆了许多。
说罢，她不再看萧忆之，俯瞰着这灯火通明的皇城，心生感慨。
没等她感慨够，萧忆之脚尖点地，准准地落在她身旁，惊得她往后缩了缩，这一缩，身子就往后倒了去，燕林反应迅速，一把揽住了她的腰，将她扶正了。
云姗不悦道：“摄政王这是想弑君？从这么高的屋顶掉下去，不死也得半残废了吧？”
萧忆之笑了笑，“臣想跟陛下单独说几句话。”
“可我不想。”云姗拉住燕林的胳膊，“带我下去。”
燕林点头，一只手环住了云姗的腰，就要往地面飞去。
萧忆之按住了云姗，脸上带着一色愠色，“陛下如今已经连同我讲话，都觉得厌烦了吗？”
云姗有些烦躁地看着他，却被他那深邃，略带伤感的眼神所震惊，她心里告诫自己，切莫被此人哄骗，但还是深吐了口气。
“燕林，你先下去。”
燕林看了一眼萧忆之，身子轻盈地落在了地面上，但离了他们不远，全神戒备地盯着萧忆之。
云姗坐了回去，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她拿在手里的野草，又被她重新叼回了嘴里。
“陛下，是什么时候开始在此处的？”
“从你们把人带到这来开始，你们所说的每一句话，我都听得一清二楚。”云姗不看他，朝燕林点了点头，燕林便又离远了几步。
萧忆之在她旁边坐下，那股淡淡的木香充斥了云姗的鼻腔，她竟觉得还有些好闻。
“你不是那位女尊陛下，你到底是谁？”萧忆之问出口，自己都没发觉，他的声音有些抖。
云姗一怔，她虽然早猜到会被萧忆之发现不对，但没想到这么快，她瞬间像瘪了的气球，开始怀疑自己。
“这话是什么意思？”云姗强作镇定，“难不成我还是什么冒名顶替的山野村妇，换了容貌，来装这万人之上的女帝，犯这杀头的罪？”
萧忆之看着云姗的眼睛，不肯放过一丝的破绽，但云姗说的极为平静，之前，他就是被这样波澜不惊的眼神所欺骗。
“臣听说，这世上有一种魂穿之术，能将一人的灵魂转嫁到另一人身上，如是这般，便用不着什么易容之术。”
“摄政王曾见过？”云姗笑看着他，“这种邪术，恐怕只存在与一些志怪小说，民间画本之上，若是摄政王真的见过此般神奇的事情，可别藏着，一定要说出来与我听听。”
“倒是听说有一种办法能验证出，那人到底是不是占了他人的身体，借着别人的身体活着。”
云姗挑眉：“哦？什么办法？”
萧忆之一笑，抬手扣住了云姗的脑袋，直接凑过了双唇，贴紧了云姗的。
云姗大脑嗡叫，萧忆之却又紧紧禁锢着她的后脑，另一只手将她紧紧揽住，使她动弹不得。
她朝着萧忆之的舌尖狠狠一咬，尝到了嘴里的血腥味，萧忆之才松开了她。
云姗嘴唇有些肿胀，萧忆之盯着那鲜红柔软的唇瓣看了好久，被云姗一巴掌打醒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