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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七夕之夜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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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姗刚走了几步，就见一位白发老者，身着与其他人不同的官服，背靠一片池塘站着。
云姗看着他，他也在看着云姗，脸上并无一丝惧色，也无任何不敬。
这位就是无论云姗在朝堂上说什么，都不言语，也不表态的那位白发老人。
云姗几次试探过，不管是赏他黄金珠宝，还是让他招贤纳妾，他都是这样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是真正的宠辱不惊。
整个扶照国，能做到这样的，恐怕也只有那位国师大人，方如镜了。
“国师大人，还没出宫？”云姗走了过去，发现他手里拿着一个小巧的锦囊，吊在食指上，随风一甩一甩的。
“正是在此等陛下。”
“等我？”云姗纳闷，“国师大人，有什么事？”
“既然是私下来寻陛下，自然是私事。”
云姗愣了片刻，这位国师大人和云姗说话的次数屈指可数，私下见面更是头一回，云姗想不出他想说什么。
“那先让宫人去布置一下，国师大人先稍等。”
方如镜抬手制止了她：“不必劳烦了陛下，请陛下随我在这花园里走走就行。”
云姗点了点头，遣退左右，先他一步走在前面。
听萧忆之说，方如镜从不攀附任何势力，祭祀相关事宜全权由他负责，且料事如神，所以原主屠城时，唯独留他不杀，也算是两朝元老了。
“陛下今日可是要出宫去？”
云姗扭头看了他一眼，知道没什么隐藏的必要，便点头道：“今日七夕，我想出去看看，也凑点年轻人的热闹。”
方如镜却正色道：“陛下倘若今日出宫的话，命数便会就此改变。”
云姗脚步一滞，笑道：“什么命数？如何改变？”
“陛下本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早该魂归大地，却占了别人的身体，活了下来，倘若陛下今日出宫的话……”
“会如何？”云姗急切地看着他，“还是你们所说的，天机不可泄露？”
方如镜垂头笑了笑，道：“正是陛下所说的这样，陛下来到此处，不也不知道未来会如何吗？”
“我知道。”云姗眼睛黯淡下去，“我知道我将来是个什么结局，只是尽量不去想而已。”
“但陛下今日如若出宫的话，结局便会大大不同了。”方如镜抬头看着树枝上站立的两只翠鸟，柔声道：“不知陛下所知的将来是什么，但陛下来到此处后，已经大改了命数，陛下所知的结局，说不定现在已经变了。”
云姗猛然回神，看着方如镜花白的头发，皱起了眉。
已经变了吗？
萧忆之给太后准备的所谓“大礼”并没有送出去，于青王被绪阳所杀，而不是被她斩首，后宫人员变迁，柳玄已经走了，连萧忆之，也不再视她为傀儡，潘亡忧更没有再出现在自己面前，按照剧情中的被虐。
好像一切都变了，又都没变。
倘若剧情变了，那她必死的命运，是否就此转变，或者，是她的死期提前了？
“国师大人特地过来提醒，想必我这命数，是会变得更惨了吧？”
方如镜但笑不语，告诉了她答案。
云姗看着平静的湖面出了神，水中倒映出一张倾城的脸，她顶着这张脸，占着这个身体，苟且活着。
“来这并非我本意，占了他人的身体也不是我所愿，只是稀里糊涂的，就来了，如何解释？这世间真有神不成？”
方如镜笑道：“一切都是天命。”
“国师的意思，是让我顺天命而为，别做无谓的挣扎？”
方如镜道：“世间向来不缺逆天改命之人，敢与天斗的，必是人中龙凤，如何抉择，全在陛下。”
云姗往池子里扔了一颗石子，激起阵阵涟漪，如同她的内心，早已是波涛阵阵。
她看着激荡的池水重新归于平静，心中也有了选择，正要转头去跟方如镜说时，发现他早已不在眼前，许是不想打扰她，自己先一步走了。
石海见她四处找方如镜的踪迹，上前道：“陛下，国师大人已经走了。”
“他还说了什么？”
“吩咐奴才们不要惊扰陛下。”
云姗长舒了口气，道：“去御书房。”
石海忙道：“陛下，摄政王还在等陛下用膳。”
云姗挑眉：“他什么时候来的？”
“从下早朝就一直等着了。”
云姗撇撇嘴，直奔寝宫去，萧忆之正端坐在桌前，将手里的折扇打开又合上，如此数次，以此排解等待的不适。
“摄政王可从来不曾来我这吃过饭。”云姗坐到了他对面，神情冷淡地看着他。
虽然在外人看来，两人关系密切，恐怕都已经有夫妻之实了，但这两人的关系，他二人最清楚。
只是原主太爱萧忆之了，被蒙蔽了双眼，殊不知此人不过是佯装爱她，却反感到连一顿饭都不肯陪她吃。
“刚下朝时，听宫女说陛下今日想吃些清淡的，恰好臣这几日也在吃素，就想过来蹭上一顿。”萧忆之把碗筷擦好，递了过去，满眼笑意直盯着云姗。
云姗怕他下毒，不敢动筷，萧忆之明了，笑了笑，率先夹起一根青菜，放进了嘴里。
“陛下去何处了？臣在这等了好久。”
云姗不理他，心里反复想着方如镜的话，等她想完，见碗里堆满了菜，就快要溢出来了。
“你往我里面放那么多做什么？”
萧忆之笑道：“陛下想事情想得入神，菜都被我吃光了。”
云姗看着满满的盘子，瞪了他一眼。
“陛下今日有何安排？”
这话听着熟悉，云姗终于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干什么？”
“倘若陛下没有安排的话，能否同臣一起……”
“你还是去陪你的忧儿吧，我已经约好人了。”
两人心里同时刺痛一下，低下头去扒着碗里的饭。
饭后批奏折时，两人皆是心不在焉，寥寥数本奏章，硬是批到了晚饭时分。
萧忆之站在御书房门前，看着低头整理桌子的云姗，冷冷道：“陛下，那臣先告退了。”
云姗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萧忆之走到门口时，放下了那条抬起的腿，转身道：“希望陛下今晚，能玩得尽兴。”
脚步声远去后，云姗才抬起头来，看着萧忆之的背影，低声咒骂了几句。
大多是骂自己的，骂自己不争气竟然对这个想杀自己的男人动心。
丘淮准时等在了云姗寝殿门口，手里拿着一把油纸伞，换上了新衣，将他的身形勾勒出来。
“等很久了吧？”云姗走过去，站在了他对面，露出了一排白白的牙，拍了拍他的手臂，“你不是畏寒吗？穿这么少，晚间会冷。”
丘淮也回了一个大大的笑，道：“不冷的，陛下关心了。”
“你等我去换件衣裳，这一头的首饰，压得我脖子疼。”
丘淮笑着点头，眼睛追着云姗，直到她消失在门后。
随意梳洗一番后，云姗还是让宫女给她扎了个高高的马尾，衣服也让人选了套中性的，虽然这样并不能让人以为她是个男的，但也不至于穿的显眼，让人一眼就看见。
“走吧。”
云姗朝坐在台阶上的丘淮喊了一声，惊得他猛地转头，一脸惊恐。
“你怎的这么不经吓呀？”
丘淮匆匆收了目光，垂下了头，“陛下突然出现，当然吓到了。”
“好了，不逗你了，肚子饿得紧，赶紧出宫去，吃碗面吧。”
云姗领头走在前面，丘淮一直盯着她的背看，那一甩一甩的马尾辫，似他的内心，在不断摇曳。
二人相对而坐，沈遇赶车，赶得十分平稳。
“这样的节日，让沈遇来合不合适？”云姗突然想到，人沈遇也差不多是婚配的年纪了，自从把他调来宫内以后，似乎就没见他出宫过。
丘淮道：“陛下放心，沈大人尚未婚配，只是不知有没有心上人。”
“待会旁敲侧击地问一下，要是没有，问问哪家的小姐合适，给他说个婚事罢。”
丘淮笑着点头：“陛下心细，就是不知沈大人是如何想的。”
云姗抹了把脑门，道：“他能怎么想，就是不好意思说罢了，喜不喜欢，要说出来才好。”
丘淮不语，脸上写满了情绪，但云姗只顾着看窗外的街景，并未发现。
马车行了半晌，沈遇在车外说道：“陛下，前方路堵住了，车进不去，只能步行了。”
丘淮率先下车，掀着帘子，朝云姗伸出了手。
那只手宽厚有力，不似丘淮长相一般的清秀，反而布满了茧。
云姗不知丘淮做什么会有这么厚厚的茧，但那只手握着自己的右手时，能明显感觉到他在用力。
下车后，丘淮却没有立即松开她的手，反而握得更紧了。
“陛下，前面人多，为防走散，还是让丘淮拉着陛下的手吧。”
云姗看着他柔和的双目，说不出拒绝的话来，微微一笑，拉着他的手走了几步。
街边到处都是情侣模样的年轻人，虽然不似他们这般大胆手拉着手，但眼里的喜欢却都藏不住。
他们寻了一家面馆，点了两碗阳春面，就坐在靠街的位置，看着来往的人群。
“你想要些什么，都可以说出来，银子我是带够了，可以买一些回去留作纪念。”
丘淮拿出了自己的钱袋，鼓鼓的一个，笑道：“丘淮也带了许多来，不用陛下出钱的，今晚就让丘淮好好地花一笔。”
云姗饿极了，一碗面被她吸光后，她摸着鼓起来的肚子，后悔道：“我就不该吃那么多的，待会可怎么能吃得下街边美食呀？”
丘淮安慰道：“陛下如果喜欢，咱们可以买了带回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