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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夺权之战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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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忆之不知何时也上了车,一屁股坐在云姗身旁。
燕林掀着车帘,皱眉看着萧忆之,双腿迟疑着要不要上来把萧忆之给揪下去。
“你去办你的事,”云姗道,“让他在这,刚好我也有话要问他。”
燕林的目光在他二人之间来回转了转,放下帘子,跨上了马,紧贴着车厢行进。
车厢内沉寂了许久,萧忆之还记着云姗所说有事要问他,他便耐心等着,但等了半晌,也不见云姗转过头来看他一眼。
萧忆之道:“陛下不是说有事要问?”
云姗这才偏头,看着离她两拳近的萧忆之,不着痕迹地往旁边挪了挪,“还是叶重一事。”
萧忆之道:“陛下信他说的,臣给陛下下了毒?”
云姗挑眉:“不是吗?”
萧忆之不语,一双好看的凤眼直盯着云姗,似乎从中能飞出一把刀子来。
云姗忍着原主心中的悸动,那股带着女性强烈的暗恋和仰慕的心情,她从高中以后就没再遇到过。
“说到底,陛下还是不信我。”
“实在是,摄政王之前做的那些事,让我不得不多放了几个心眼。”云姗坐直了身子看着他,似乎这样能让她多几分气势,不至于输的太难看。
“陛下指的是什么?”萧忆之紧盯着云姗,他在心里否定了云姗不喜欢他的那个念头,她曾经追着他上了战场,下了地牢,那个眼睛里只有他,不会看别人的云姗,怎么可能一夜之间就不喜欢他了。
云姗避开了他炙热的视线,看着摇晃的车帘,道:“比如说,给柳玄茉莉熏香,让他去取字画,招来嫌疑。”
萧忆之目光不离她,道:“给柳玄熏香,是因为陛下喜欢,陛下前不久一直在柳玄处,臣便送了许多熏香去,想让陛下能睡得安稳些。”
“那幅字画,里面究竟有什么秘密,要你让柳玄冒险去取回来?”
萧忆之沉默良久,低头看着自己的袖子,道:“陛下真想知道?”
“怎么?不能说?”
云姗明显看到萧忆之眼中闪过一抹慌乱,尽管他匆匆垂下了头,但那抹极力想隐藏的惊慌还是被她尽收眼底。
“倒不是不能说,只是说了,怕陛下心中,会不舒服。”
云姗白了他一眼,双手抱胸,“不说算了。”
萧忆之竟然笑了,还张大嘴哈哈笑了两声。
这人平时一动脸皮,都是带着三分虚伪的假笑,此时笑出了声,云姗如同见了鬼一般,扭头诧异地看着他:“笑什么?有什么可笑的?”
萧忆之道:“当然是因为陛下可爱。”
云姗老脸一红,干咳两声,“你别转移话题,不想说就算,扯这些做什么。”
闻言,萧忆之突然正色,道:“陛下可还记得后宫的印桑?”
云姗道:“镇西大将军印平之子,印桑?”
“不错,”萧忆之道,“刘蓬远意在拉拢,但印平将军已然表明立场,刘蓬远便使了点伎俩,涉及陷害印将军收受贿赂,以此来给他定罪。”
“印平不入刘蓬远门下?”云姗问,“如此刘蓬远便要废了他?”
萧忆之点头:“不错,前几日臣收到消息,说是这幅字画很快便会送到印平府上,届时刘蓬远便会借着一年一次的监察大会,将此事提出来,他们证据做足,到时恐怕陛下想保,也难逃悠悠之口,印将军便会入牢狱。”
云姗不语,眉头锁成一个川字,脑子里不断转着有关印平的记忆,但怎么都想不起来这人的样子。
萧忆之见她发呆,往云姗那边靠了靠,几乎贴着她的手臂,道:“若是此事成了,陛下将会失去一员猛将,那日臣半路截了这幅前朝几代的名画和两箱黄金珠宝,但被太后发现,情急之下,臣便将字画交给了丘淮,黄金带去了府上。”
云姗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猛地偏头,差半寸就亲到了萧忆之的脸,吓得她蓦地往后一倒,背重重地砸到了车厢上。
萧忆之眼疾手快,一把揽住了她的腰,连带着自己的手,也被狠狠撞了一下。
“陛下想到了什么,这么惊诧?”
云姗拉开了他的手,抖了抖肩,萧忆之看着自己空了的手,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
“没什么,”云姗又往一旁缩了缩,“你说你把那两箱黄金珠宝,都带回了你的府上?”
萧忆之一怔,点头道:“是,情况紧急,也不好带去给陛下,只好随着臣的马车,一起回府。”
“这万一刘蓬远突然转过头来陷害你,物证都留在了你府上,你不也一样百口莫辩?”
萧忆之看着云姗,暗自笑道:“不会的,刘相暂时还不敢动害吃臣的心思。”
“你哪来的自信?”
“陛下给的。”
萧忆之大手覆上了云姗的,“他们都知道陛下心悦臣,怎么会冒这个险?这不是直接与陛下作对了吗?”
云姗看着他没羞没臊地把这话说了出来,心中暗道原主过于直白,丝毫没有古代女子的半分矜持。
“但你不知,柳玄根本不喜欢那种浓烈的熏香。”云姗直视他的眼睛,“你这样强迫着他用这种庸俗脂粉的东西,就没想过,他也会心生反感?”
“陛下何时这么关心柳玄了?”萧忆之瞬间变了脸色,眼神阴郁,“柳玄的父亲受贿提拔了大祭司,火烧了几十人,这样的贪官之子,能有几分作为?”
眼见二人即将因为柳玄而吵起来,马车突然间停了下来。
二人登时正色,坐直了身子。
“陛下,前方有一支不明军队。”燕林拉着马逐渐靠近了马车,左手握着佩刀,蓄势待发。
云姗掀开一半车帘,见不远处黑压压一片,全员肃立,没有军旗,远远的也看不清领头的是何人。
云姗问燕林:“能不能看出这是谁的麾下?”
燕林大致扫了一圈这大概一百多人的军队,仔细看了他们的列队排列,皱起了眉道:“陛下,这许是宰相大人麾下的玄铁营。”
“玄铁营不是一直驻扎在皇城外五十里吗?”萧忆之凑过了脸,一见那列队,皱起了眉,“一旦玄铁营调动,宫中不可能不报,怎的陛下都不知道?”
云姗的脸色越发阴沉,心中砰砰直跳,她故意调走刘蓬远,就是不想他在于青王一事上插一脚,现在没拿到兵符的条件下,跟刘蓬远硬碰硬根本没胜算。
越往下想,越是觉得心慌,说不准刘蓬远早知道她调他去边境的目的,早准备好了军队。
“陛下不必担心。”萧忆之朝她投了一个安心的眼神,“宰相大人不在,军队不会有大的调动,即便是有人传了太后的话,那些心高气傲的军队将领,恐怕也不会听。”
“那这是怎么一回事?”云姗指着那黑漆漆的一团,“这架势,明显是在这堵我们的。”
“陛下出宫一事,还有谁知道?”萧忆之正色,“必定是有人泄露了陛下出宫的消息,想必现在太后已经醒了,来这回宫的路上截陛下,应该是太后的意思。”
云姗突然想起让方空去偷太后兵符一事,现在这种情况,恐怕是方空失败,反而被太后给发现了。
云姗不禁担心起方空的安危来,太后的暴虐程度压根不下于原主,如果说原主尚且还有一丝理智的话,那太后就完全是凭她自己的意愿做事。
心中郁闷,杀个人玩玩,如遇喜事,杀个人冲冲喜。
人命在她眼中如同草芥,又或许是以此,才能彰显下自己的权威。
古代称之为惨无人道,现代称之为变态异类。
“先别动,看他们想干什么。”云姗双手握成拳,一屁股坐回车厢里。
这是她来到这里后,最怕的一次。
萧忆之虚伪狂妄,尚且还不会急着要她的命,这种战场上的厮杀,兵器不长眼,轻则断手断脚,留个残废,重则命丧当场,死无全尸。
她一想想刘蓬远和太后那两个老狐狸,心生不好的预感,她今日只带了二十多人,恐怕这二十多人都会身首异处。
这么想着,便觉得有些对不起这些她“亲自”挑选的上等卫兵。
这时,燕林提醒道:“陛下,前方来人了。”
来人是一个身穿玄铁战袍,头带玄铁头盔,上面还束着一撮红毛的年轻将士,隔着老远,就下马走了过来。
“燕统领,不知陛下是否在马车上?”
燕林盯着此人看了半晌,突然想起了此人,道:“叶倾?你不是在镇西将军麾下,何时进了玄铁营?”
叶倾不回答他,又问:“陛下,臣有事禀报。”
见他不理人,燕林攥紧了手中的佩刀,气血翻涌,他身为侍卫统领,又被皇帝器重,还从未受过如此怠慢,心中自然憋着一股气。
“叶倾?好像在哪听过?”云姗自言自语道,却落入了萧忆之的耳中,他道:“此人便是叶卫大人的次子,公子叶倾。”
云姗蹙眉:“又是刘蓬远的人?”
“非也。”萧忆之道,“虽然叶卫大人是宰相门下,但他的这个儿子,却是一心向着陛下。”
云姗将信将疑:“我可都看见了,他是玄铁营的?难不成还去玄铁营做了卧底?”
萧忆之笑道:“陛下,不如先听他说说,再做决断?”
云姗心里一横,让燕林把叶倾叫了过来。
叶倾隔着车帘跪在地上,听到云姗的声音后,才站了起来,贴近车厢,小声道:“陛下,四周都有埋伏,往西北方向走。”
语毕,一枚利箭嗖一声飞到了云姗眼前,差着三寸,就射入了她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