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篮]幸运质数》閑閒

42、42 体育祭．三

　　体育祭第一天完结之时，正是黄昏西落，众多学生三五成群步出校园。
　　而若竹佑并没有与黄濑凉太一起，而是让他先行离开，自己则留在一间教室与武内监督和笠松幸男见面。
　　武内监督坐在教师桌，而笠松幸男站在他的身边，若竹佑则在不远处站立。
　　与武内监督的目光对上，笠松幸男点点头，转而望向若竹佑，「若竹，今天叫你过来，是有些事情想要告诉你的。」
　　教室内的气氛有些严肃，不论是武内监督，还是笠松幸男，都是极为认真的样子，就好像他们要告知若竹佑一些极为重要的事情一样。
　　「怎么了，队长？」
　　笠松幸男深呼吸，再缓缓吐气，「若竹，我与监督商量过了，暂时预定你会是来年的海常队长。」
　　闻言，若竹佑愣了愣，确定自己并没有听错，急忙说：「为什么是我？不用这么快决定吧，我心中的队长只有笠松前辈一个而已！」
　　队长。
　　这是一个极为沉重的名词，代表的，不仅仅是一个职位。
　　「而且，通常都是由三年级生当队长的，下年怎么也得是早川前辈或中村前辈才对。」
　　回应若竹佑的，并不是笠松幸男，而是武内监督，「在你和黄濑之间，我本来属意黄濑，只是，笠松向我推荐你。」
　　——我和凉？
　　放在身侧的右手悄悄攥紧，若竹佑有些不能理解，虽说队长不一定由三年级生担任，但始终是少数，怎么来年的队长人选就落在自己与黄濑凉太身上。
　　「若竹，你能理解的。」
　　与笠松幸男坚定的视线相接，若竹佑抿嘴，「我不懂。」
　　不，他懂的。
　　队长人选一定要熟知正选们的能力，一般都会从正选当中选择。
　　海常正选为七人，只是作为三年级生的笠松幸男、森山由孝和小堀浩志都即将毕业，而二年级生只剩下早川充洋与中村真也，一年级生则是黄濑凉太与若竹佑。
　　要从这四个人当中选择的话，早川充洋总是说话不清，而中村真也表现不特别突出，剩下只有两个一年级生。
　　笠松幸男知道眼前这个后辈不过是闹别扭罢了，只得叹气，「若竹，带队伍胜利是王牌的责任，而背负队伍的失败是队长的职责。」
　　言下之意，黄濑凉太作为海常的王牌，身边总要有人替他背负队伍的一切。
　　而这个人选，自然就是若竹佑。
　　若竹佑只拥有过两任队长，一个是照荣时期的木吉铁平，另一个便是眼前的笠松幸男。
　　不论是哪一个，在若竹佑眼里，都是极好的队长。
　　他并没有自信，能够做好。
　　「队长，我做不到。」
　　他没办法忘记，败于桐皇那天，笠松幸男独自痛哭的声音。
　　「海常败于桐皇的原因，是我的压哨球被青峰盖下。这样的我，并没有办法成为下一任队长。」
　　是那么的痛苦、悲哀。
　　可是，笠松幸男却依然坚定自己的想法，「正因如此，你才要成为海常下一任队长。」
　　当武内监督找自己约谈下一任队长人选时，笠松幸男马上想起去年I． H过后的事情。
　　那年，海常的失败是自己传球失误所致，他本来想要干脆退出正选的位置，却被武内监督要求成为下年队长。
　　他是本着赎罪的心，才会肩负起海常的一切。
　　而这天，武内监督谈起队长人选有二，是黄濑凉太与若竹佑。
　　队长要顾虑的，不单止是队伍的现在，还有队伍的未来。
　　笠松幸男早就想过该由谁来接替半年后便会毕业的自己，黄濑凉太诚然是好人选，不单止长袖善舞，而且是队里的王牌，实力无容置疑。
　　然而，他认为若竹佑更适合接替自己。
　　他总觉得，若竹佑与自己有些相像。
　　与桐皇打比赛的那天，他坚决执行武内监督的指示，意图让青峰大辉五犯离场。
　　他并没有想到，这个后辈居然会分担自己的任务。
　　更没想到，最后的压哨球机会，竟会落在若竹佑身上。
　　他晓得，海常的失败并不能只归于若竹佑被青峰大辉盖帽的份上，而是，每一个人都是海常失败的原因。
　　当时，黄濑凉太就算投进两分，进入加时赛，海常照样只会落败。
　　因而，他选择传球给自己，是理所当然的决定。
　　只是青峰大辉更强，强至能够勉强转身拍走篮球，仅此而已。
　　可是，为何当时若竹佑落泪的身影，笠松幸男竟觉得与自己相像。
　　——简直就像过去的我。
　　像去年I． H时期的自己。
　　黄濑凉太是海常当之无愧的王牌，是现在的，也是未来两年的。
　　而接下来的日子，海常更需要一个站在王牌背后的男人。
　　而这个人，笠松幸男属意若竹佑。
　　他想起那天，自己也是如同如今的若竹佑一样，跟武内监督说自己无法成为队长。
　　而武内监督是这样说的。
　　『正因如此，你才要成为海常下一任队长。 』
　　笠松幸男走到若竹佑面前，微微抬头，「队长的意义是什么，作为我『可爱的后辈』，你是最清楚的，不是吗？」
　　毕竟，跟在自己背后一直喊着「队长、队长」的人，是若竹佑。
　　为自己出头的，也是若竹佑。
　　「嗯。」
　　「那你回答我，队长应是什么。」
　　「承担海常的一切。」
　　「一切包括什么。」
　　「胜利、失败、队员。」
　　「若竹，别忘记你的球衣。」
　　「队长……」
　　笠松幸男认真地盯住若竹佑，那直勾勾的眼神，仿佛要直视若竹佑内心最深处的想法。
　　「别忘了你是谁。」
　　「我……我是海常13号。」
　　这个号码，是黄濑凉太赋予的，从那天起，若竹佑就该知道，自己存在的意义。
　　「是队里的得分后卫。」
　　这个身份，是自己惟一能够站在黄濑凉太身边的位置。
　　「我打篮球是为了……一切都是为了海常的胜利。」
　　最初，他进海常只是为了拥有与木吉铁平在赛场上比拼的机会，只是，慢慢地，变成想要与黄濑凉太一起帮助海常夺下胜利。
　　而现在，一切都是为了海常的胜利。
　　比赛的胜负，早已不仅攸关自己，也不只与黄濑凉太有关，而是整个海常。
　　当若竹佑将写着「海常」的护腕戴在右手，置于距离心脏最近的位置时，他就知道，「海常」这两个字是多么的沉重。
　　「可是，队长，不用这么急便决定吧，现在才7月末。」
　　「是已经7月末了。WC的举行时间是十月至十二月，也许我们这些前辈在十一月就会退部了。」
　　十二月是举行准决赛和决赛的月份。
　　要是海常在WC表现得如同I． H一样、止步于八强的话，笠松幸男这些三年级生只剩下差不多四个月时间留在篮球部而已。
　　若竹佑想要开口，却欲言又止。
　　他做不到，无法说出「我们会赢得WC」这样的漂亮话。
　　对于他和黄濑凉太而言，这只是参加高中篮球全国大赛的第一年而已，就算失败了，还有第二年和第三年。
　　可是，前辈们不一样。
　　他们只剩4个月的时间了。
　　愈是明白笠松幸男背负的东西有多重，若竹佑愈无法欺骗自己。
　　「海常需要在这四个月内，找到下一任队长，我才能安心退部。」
　　若竹佑深呼吸，缓缓吐气。
　　他曾经想过，作为后辈，到底能够为前辈做些什么。
　　若竹佑有些羡慕黄濑凉太，因为他的目标明确，就是成为海常的王牌。
　　那自己呢？
　　他又能为海常、为笠松幸男做些什么，能够为黄濑凉太做什么。
　　『别忘了你是谁。 』
　　——我……到底是谁？
　　「我是海常下一任队长若竹佑。」
　　这是他惟一能够做到的事情。
　　闻言，笠松幸男点点头，转身望向武内监督，「监督，如无意外，就这么决定了？」
　　「可以。」
　　「等一下！」若竹佑再一次调整站姿，双手放在身后，显得端正，「监督，在海常的三年，我只会穿13号球衣。」
　　言下之意，即使若竹佑由下年起，真的成为海常的队长，也不可能穿上大多属于队长的4号球衣。
　　「为什么？」
　　见武内监督并没有否决，而是询问原因，若竹佑一字一顿地说：「在我心里，4号球衣只会属于笠松队长的。」
　　「若竹……」笠松幸男并没有想到，若竹佑居然会说出这番话。
　　在笠松幸男和武内监督的注视下，若竹佑向武内监督深深鞠躬，「拜托了。」
　　微微低头，笠松幸男看见若竹佑的发旋。
　　传统若竹色的头发，略高于自己的身高，置于背后的手指是多么的美丽，笠松幸男知道，若竹佑就是用这对手投出一个又一个精准而美丽的三分球。
　　相比起黄濑凉太，若竹佑的身型有些瘦削，但身材在队里是仅次于黄濑凉太。
　　腿。
　　虽然现在穿着校服，但是笠松幸男知道若竹佑的腿向来充满力量与敏捷，不然就不会拥有与普通状态下的黄濑凉太不相上下的速度。
　　再往上扫视，眼神集中在耳边。
　　若竹佑的头发有些长，发梢稍稍掩住耳朵上方。
　　如同若竹佑的样子，耳朵也并没有突出的地方，而是普普通通的，但、却是若竹佑天赋所在。
　　若竹佑整个人最突出的，只有一米八三左右的身高，但站在黄濑凉太身边，便更显平凡。
　　这样普普通通的后辈，却拥有不输给任何人对前辈的敬重，拥有极高的能力，是笠松幸男认为最适合站在黄濑凉太身后的人。
　　也是最敬重自己的后辈。
　　能够在当上队长这年，遇到如此好的后辈，笠松幸男知道，那是自己的幸运。
　　而自己，又能够为这名后辈做些什么呢？
　　踏两步而至若竹佑身边，笠松幸男面向武内监督，一同深深鞠躬，「监督，拜托了。」
　　笠松幸男只能够帮助这名后辈做他想做的事。
　　武内监督有些动容，他想起自己年轻时的事情，好像在某年，他身边也有这样的前后辈。
　　「真是的。」武内监督站起来，走向教室的门口，打开门，踏出教室的瞬间，他留下这样的话：「我又不是恶人。」
　　门再次被关上。
　　两人抬头相视而笑，笠松幸男难得地开怀大笑，笑得弯腰抱腹。
　　「队长！」
　　「抱歉抱歉！」笠松幸男站直身子，扬起开朗的笑容，「我只是太高兴了。」
　　若竹佑有些愣住。
　　自4月入学以来，他从没看见如此开怀的队长。
　　团队，到底是什么？
　　应是一群持有相同信念的人，共同创造相互扶持、互相理解的队伍。
　　可是，有比赛，就会有胜负。
　　失败，又是什么？
　　既是当下悲哀带来的迷惘，也是未来挣扎的盼望。
　　而队长，就是为团队承担失败的人。
　　「队长，我是认真的。」
　　「嗯？」
　　忽然勾起与桐皇对战时，若竹佑看见笠松幸男第一次诱导青峰大辉犯规的场景回忆。
　　那时，他伸出手拉起笠松幸男，说起那句话。
　　『队长，我不会让你背负一切的。 』
　　那并不只是一时气言，而是若竹佑深思熟虑后得出的结论。
　　「队长，如今，我真的可以与你分担一部分痛苦，对吗？」
　　他知道，笠松幸男当时为有后辈分担而松一口气，才会向自己道谢，但同样因为自己仅为后辈，笠松幸男才无法真的不肩负所有。
　　然而，如今不同于往日，若竹佑不再是简单的后辈，而是笠松幸男的接班人。
　　「啊，当然。对了，下任队长的事情，等WC完结后再说吧。」
　　目送笠松幸男离开课室，若竹佑沉静下来，终是叹气。
　　他不敢相信，自己居然要开始背负这一切。
　　只是，他不后悔，因为，如果自己不做，责任只会落在黄濑凉太身上，而他不愿意。
　　迈步踏出课室，脚步声听上去有些沉重。
　　在楼梯转角位，他居然看见不应留在这里的人。
　　黄濑凉太。
　　他记得，他分明叫黄濑凉太不用等自己，此人却出现眼前。
　　「哟！小佑！」
　　对方还泰然自若地向自己挥挥手。
　　若竹佑走至黄濑凉太身边，一同走下楼梯，「我不是叫你回去了么？」
　　「总觉得不等小佑一起放学的话，怪怪的呢！」
　　「什么啊，小学生吗？还要一起上学放学。」
　　「欸？！小佑！过份！明明我每天早上都在你家门前等你耶？！」
　　看着黄濑凉太那副熟悉不已的无辜表情，若竹佑不由得笑了笑，却停下脚步。
　　黄濑凉太走前两步，倏地发现若竹佑没跟上，准备回头，却感觉到后肩传来一股沉重，而脖子被若竹佑的头发弄得有些发痒。
　　「小佑？」
　　若竹佑将头靠在黄濑凉太的后肩，他的温度从紧贴后肩的额头传过来，让若竹佑有些安心。
　　「我会一直站在你背后。」
　　——成为支撑作为王牌的你的人。
　　然而，黄濑凉太转身捧住若竹佑的脸，眉间有些皱起，「小佑，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什么特别的。」
　　「是吗？可是，小佑，相比起站在我背后，我更想你站在我身边。」
　　微微瞪大双眼，若竹佑终归笑了笑，走至黄濑凉太身边，「知道了，看来，凉没有我不行呢。」
　　「那是当然的吧？！要是小佑没有我的话，那也是不行的！」
　　是若竹佑想得有些过火了。
　　他和笠松幸男，终归是两个不同的人。
　　作为海常现任队长的笠松幸男，是站在整个海常背后的男人。
　　「这个我可要想想呢。」
　　「居然还要想？！小佑，你变了！」
　　「哈哈，说笑的啦，当然我也是。」
　　而作为海常下一任队长的若竹佑，本来就与笠松幸男不一样。
　　他是控球后卫，而自己是得分后卫。
　　这仅仅是开始，路，还很漫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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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我后来找了一下相关的资料，因为忘了原著说WC是什么时候开始，但日本高中冬季杯是10月到12月份的事情，所以我就定在这个时间段了。
后来也找了找高中相关的时间表，发现他们大多其实是三个学期制，因此我又把现在描述的时间从6月中旬改为7月末，那就可以接上8月份的暑假的夏日合宿。
因此体育祭就改为7月末举行，而文化祭是10月末，暂定在预选赛开始后，但全国大赛前左右。
夏日合宿后应该会写一场训练赛，但暂时还没决定，人选是正邦/诚凛/阳泉，看大家想看哪种的，阳泉的话，我的计划是将会是撇除黄濑和冰室/紫原，反正就是冰室/紫原其中一人对上若竹就对了。
秀德就不了，绿间与高尾的合作提早暴露不好吧，桐皇的话，青峰不会答应，而洛山更不可能。
桐皇可能会是WC后的番外也不定。
反正就是投个票，正邦/诚凛/阳泉三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