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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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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林夕阳下,一道道穿林的斜阳光映射在少年颀长清瘦的身影上,微风轻轻的吹动竹林,偶尔会传来一阵阵鸟儿的鸣叫声,远远望去静谧又美好。少年的面容清秀而淡漠,一双黑眸却透露着些许阴郁,片片绿影斜映在身上,正如少年的心,远不是看上去的那么平静。
突然一阵“嗷嗷”声,把江遇晚的思绪拉回现实。不用想,肯定又是钟老头捣鼓他那些毒物呢,每次遇到难解的地方都会亲身试验一遍,简直痴迷。
还是有些不放心,寻声过去,刚到噬魂斋门前,便见到钟天春躺在地上直打滚,嗷嗷叫个不停。江遇晚瞬间慌乱起来,大步上前迅速从衣袖中掏出解毒丸让其服下,抬起钟天春手腕,摸其脉博稍稍平缓,方长舒口气,放松开来。
钟天春感觉呼吸顺畅不少,还顾不得说话便一屁股瘫在座椅上,气喘吁吁,失了血色的脸也终于正常了些。
江遇晚拍拍胸口,换下急切严肃的表情,转而又不正经起来:“钟老头,这又是研究什么呢?”
钟天春左手抚上自己的花白胡子,眼睛微微眯起,似笑非笑道:“哎呀,你是没试过我这‘噬心’有多厉害,那个烧心劲儿,我跟你说啊,我当时都有咬舌的冲动。”谈起‘噬心’的毒性简直自豪到不行。
“打住打住,好好的你干嘛要尝试‘噬心’,难不成你还有这种癖好?”江遇晚眉毛微挑,说的还煞有其事似的。
钟天春又好气又好笑:“你个小兔崽子,瞎说什么呢。我在研究一种新的毒药名叫‘断丝’,其中有些成分跟‘噬心’类似,刚好我遇到些难题,就想着能不能在‘噬心’上找找灵感。”
“所以你为什么不提前准备好‘噬心’的解药,还好你给我的解毒丸有缓解作用,不然我看得去阴曹地府才能见到您老了。”江遇晚戏谑着。
钟天春知她担心,老脸一红:“我不知道‘噬心’的解药已经用完了。那个,刚才谢谢你啊,哈哈。”说完还尴尬的笑了两声。
“不用客气,不用客气,咱俩谁跟谁啊。你就随随便便给我点什么谢礼好了。”边说眼睛边向一旁的药架上瞟,进行着疯狂暗示:“什么‘离魂丝’啊,‘半边月’啊的都行,我不挑的,恩?”
钟天春看她这样,哪里不知道在想什么,每次有奇特的毒药,她都要想方设法的弄走一些,嘿嘿一笑转身朝里屋走去:“那什么,这‘噬心’毒性猛烈,解毒丸压制不了多久的,我得赶紧配出解药,你自便。”
看这情形怕是没戏了,这老头对于毒药一向吝啬。江遇晚哪里肯轻易放过他,身子一转已拿到桌上的噬心:“既然这样,那这‘噬心’我便拿走了,当作谢礼刚刚好。”说罢便一个纵身跳了出去。
“哎呦!这‘噬心’可不是闹着玩的!小兔崽子你赶紧给老夫拿回来。”钟天春双目怒睁,额角的青筋突突直跳,顾不得身后正准备研制的解药,便大步追了出去。
“钟老头儿,你若追得上我,这‘噬心’便还你如何?”江遇晚双眉上挑,一双眼睛里满是挑衅,手中拿着瓷瓶来回摇晃。
“慢点!慢点!我的小祖宗你可别把我这‘噬心’摔了,这可只剩最后一瓶了,你知道配制的药物有多么难得吗。”钟天春双眼紧盯瓷瓶,胡子都翘了起来,就差过去抢了。
“那又如何,追不上的话就是我的了。”言罢便施展轻功跑远了。
此人便是玄阴谷少谷主江遇晚,虽为女儿身,却偏爱男装。果然是受环境影响,明明刚习武的时候还义正言辞的拒绝轻功,可如今的踏雪无痕使的真谓是炉火纯青,对暗器和毒术更是手到擒来,说起来这暗器和毒术还是从三年前开始苦命训练的。
钟天春笑着摇了摇头,似乎早已习惯江遇晚这种作为,转身朝噬魂斋走去。
一路跑到流云阁,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娘,你看。”语气中不免有些自豪:“钟老头儿的‘噬心’被我抢来了。”
江清寒正垂眸看着什么,眉头紧锁,听到江遇晚的声音才略微回神,无奈道:“晚儿都这么大了,怎还如此顽劣。”
江遇晚吐了吐舌头,嘻哈着:“我这不是高兴嘛,钟老头儿好东西真不少,也不知道这个是做什么的,看他样子宝贵的很呢。”说罢便坐了下来。
“你钟伯也就是不跟你计较,不然你怎可随意出入噬魂斋,还让你学得他斋内的各种书籍,研究噬魂洞里的毒物。”江清寒笑道。
江遇晚小鸡啄米试的点头:“是是是,我娘亲说的都对。”话说着,已起身行至江清寒身后替她捏起了肩。
江清寒瞟了她一眼:“不正经。”
江遇晚敷衍着哈哈一笑,随后开始转移话题:“对了娘亲,你刚才看什么呢,那么入迷?”
江清寒把信递过去,沉声道:“江湖,怕是又要不安宁了。”
拿过信的那一刻,江遇晚脑中一片空白,好似炸响一道惊雷。原因无它,只因这字迹自己再熟悉不过了,这是整整陪了她十五年的字啊。
“娘,这,这是…”哽咽了半天也没说出口,眼圈泛红带着一丝期盼和内疚。
江清寒见她有如此大反应,显然还没有从那场创伤中走出来,有些心疼:“不错,这确是你太师傅的字迹。”
闻言江遇晚再也忍不住地掉下泪来:“终于,终于…”
江清寒见状顿了顿,方道:“只是此时还有太多疑惑的地方,我们不能贸然行动。”
江遇晚双拳紧握,声音低沉道:“娘亲说的是,晚儿知晓,必不会胡来的。”
“晚儿知道就好。”江清寒不甚明了地看了她一眼,转头说道:“此事还须与你羽姑姑商议后再做打算。”
江遇晚低头称是,眼神晦涩不明:“那事不宜迟,我们这便动身前往花音谷吧。”
二人顺着小路走到后山,只见江遇晚上前一步,在身前的石壁上摸索了片刻,寻到开关按了下去,石门随之打开,接着左绕右弯,看似平常的通道,不曾想竟有如此多的机关。如若毫不知情,即便武功高深,想必也会中了陷阱。
待出了山洞大概走了百余步到一悬崖处,立一石碑,名为“枯骨崖”,崖内浓雾弥漫,深不见底,枯骨崖对面便是宁轻羽的所在地花音谷。只见二人使出轻功纵身飞了过去,片刻便到达对面,原来这悬崖上竟是悬着一根细丝般的绳索。
怪不得江湖人人唾弃玄阴谷,却苦寻不到,不曾想这入口竟是在有医仙之名的花音谷之后,怕是花音谷和玄阴谷的关系更是无人知晓了吧。
与玄阴谷的恢宏寂静不同,这里有各种奇花异草、亭台小筑,二人亦是非常熟悉的朝着宁轻羽的所在地慕清轩而去。
慕清轩内宁轻羽正对着一块手帕发呆,记忆里那人总是如此温柔。
——师妹我们来比试一下如何
——师妹这是我新做的芸豆糕你尝尝好不好吃
——师妹,师傅好像生气了,你可不要惹她啊
——师妹,怎的如此不小心,过来我看看流血了吗
宁轻羽不禁轻叫出声:“师姐。”漆黑的眼中盈满望不透的雾气。是的,她喜欢师姐江清寒,自小时的依恋,不知何时竟演变成如今的爱恋,但她只能将这份爱恋藏于心底,害怕说出后看到她眼中的厌恶。
“羽姑姑,您在吗?晚儿跟娘亲过来了。”
江遇晚的声音打破了这一院的寂静,仅一瞬间便收敛了所有情绪,仿佛刚才的事只是错觉。
宁轻羽起身打开房门,见到江清寒的那一刻,仿佛天地都失了颜色,满心满眼都是她:“师姐,你过来了。”没有什么比看到师姐更开心的事情了。
“羽姑姑就只看得到娘亲吗?”江遇晚状作可惜的摇了摇头:“唉…看来晚儿一点都不重要呢。”
或许是旁观者清,爱一个人是藏不住的,以江遇晚心思的细腻程度,早已看出些许端倪,只是未曾言语。
“贫嘴。”宁轻羽并未就此多言,转头对江清寒道:“师姐许久不曾来了,此次跟晚儿一同,是有什么要事吗?”
“今天我收到一封师傅的信,特意过来与你商讨。”江清寒声音略显清冷,不知为何,她竟听出了丝丝的委屈,随即眼神闪躲了一下,避开宁轻羽的视线。
也许是消息太过震撼,宁轻羽并没有注意到江清寒一瞬间的不自然,先是不可置信的一愣,随之露出惊喜的神色:“太好了!自从三年前墨林一战后师傅便失踪了,我们苦寻这么久终于有了消息,那信师姐可有带来?”
“师妹且稍安勿躁,你看。”
“墨林愁别离,未知合会期?轩陌载风迹,禅若拂尘里。如从琴剑至,悠然方复使。”宁轻羽看后陷入沉思:“这是师傅的笔迹?或许三年前的谜团可以就此解开了。”
“师妹说的不错,只是有一点我比较担心。”江清寒微微叹了口气:“就信来看,只怕师傅是遇到麻烦了。”
顿时,屋子里一度陷入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