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上古·选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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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茶很快带着尚氏一众人进到山中，搜寻晨欢说的那个山洞。
这个时候的山实在过于原始，野草丛生怪石嶙峋，几乎没人来过，让夜间登山的唐茶一行人走得十分艰难。
然而更艰难的是，跟在她身后的那些人并没有问她为什么上山，只是满心觉得她是因为找不到晨欢了，想要跑到山上碰运气。
也好，山路越是崎岖，他们的偷袭行动成功几率就越大。
当一行人走到一处由大小碎石铺就得险壁时，唐茶身后有人将一块兽皮抛到她头上遮住视线，其余人迅速上前一通胡砍乱刺，意图将她逼下山崖。
唐茶在山腰处发现了有人走过的痕迹，而后顺着痕迹追到这个地方，正借着月光仔细观察着那人接下来去向何方，忽然被什么东西蒙住了眼睛，还没来得及做出什么反应就被什么东西斜斜的刺穿了胸膛，而后有人重重的推了一把，她一时没站稳，就要往后面跌去。
身后的景象她在眼睛被蒙上之前就看到过了，这么摔下去基本是无缘见到明早的太阳了，可若是催动体内灵力……
那就可以在经脉断尽之前先给自己报个仇！
电光火石之间，她心中已然有了决策。
一行人还没来得及为这场成功的偷袭庆祝便惊觉平地无故吹起了一阵烈风，原先长在他们身边的一株老松上的松针尽数被卷入风中，疯狂扎入他们身上的各大穴位。
至于唐茶自己，依旧在不断向下坠落，并在坠落的过程中不断撞击着路面的碎石。
山崖上有哭嚎声骤然响起，很快又微弱下去，唐茶知道有几个人的生命至此便消散于这个世界了，同时也明白，自己同他们一样，将在今晚消失，心中不知为何却慢慢平静了下来。
只是有些可惜，不能去救晨欢了。
一路翻滚着下坠了好久，久到唐茶都快睁不开眼的时候忽然有一颗树突兀地生长在乱石堆里，将她挡了下来。
撞到树上的一瞬间，有果子从高处落下，噼里啪啦的在她周围落了一地。
在这颗树前有流水潺潺而过，轻轻缓缓的绕开一个山洞后流泻下去，形成一条瀑布。
山洞中有人一步一晃的走到唐茶面前，轻轻拂开挡在她脸上的碎发，惊呼了一句什么，而后连拖带拽的要将她拉回山洞。
唐茶眨眨眼睛，十分空洞的看着那个人的面孔，感觉像是晨欢，但是她现在无法发出什么声音，也并不想开口发问。
这是她在这个时代里第二次受到足以致命的伤，但她此时此刻并没有太多的不适，只觉得浑身轻飘飘的，像是灵魂离体后又强行附着在肉身上那样，梦游一般地旁观着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一切。
耳边的所有声音都像是从无限远处传来一般，晨欢奋力将自己拉回山洞的时候，拽住的是她的胳膊还是肩膀、触到她的指尖是什么温度她都感受的不太明晰。
事实上，她连此时此刻是否身处梦境都无法确定，生怕问出声来会把眼前本就模糊的幻象打破，醒来发现自己又去到了某个全然陌生的时空里。
晨欢记得河边是长着一些药草的，她将唐茶拖到山洞以后便想出去找几束止血的草药回来，结果没走出两步便被唐茶拽住。
“乖，我去给你找点药。”
唐茶没有回答，甚至眼睛都没有在看她，就只是用她很轻易就能挣脱的力气轻轻抓着她的裤脚。
晨欢终于还是没忍心挣开唐茶的手，留在山洞里手忙脚乱的帮她按压止血，拍着她的肩膀讲着故事哄她休息。
可惜不管她讲的故事多温暖、多浪漫、多凄美，唐茶却都恍若未闻一般，连眨眼的频率都没有丝毫改变，让晨欢不由怀疑起自己正在哄的这个人是否还活着。
直到第二天下午，唐茶才慢慢从飘飘忽忽的状态中回落到地上，感受到晨欢手指冰凉的温度，看到她疲惫不堪的面容，闻到空气中刺鼻的血腥味……
唐茶牵起了嘴角轻笑道：“晨欢，别来无恙啊？”
闻言，晨欢微微顿了顿，还没来得及说话便有眼泪瞬间漫上来，在眼眶里打着转。
“？！”唐茶被她吓了一跳：“你这是……怎么了？”
不问还好，这一问，晨欢的眼泪珠子就跟不要钱一样的掉下来了，边哭还边一抽一抽的说话，唐茶认真听着，依稀辨认出晨欢在说什么就知道她会来，差点以为她要死了，早知道就不祈祷了，现在总算活过来了……
一大堆零碎的词句汇在一起，传达出了一个意思——晨欢在为她而哭。
为她？唐茶想了想，好像除了父母和被她打哭的人以外，这是从小到大第一个因为自己而哭的人，而且从某种程度上说，这个人的存在还是为了杀掉自己。
唐茶有些茫然无措，只能坐起来学着电视里那样，将晨欢揽到怀里，一边轻轻拍着后背一边哄着：“好了好了，没事了，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嘛？来，呼噜呼噜毛，吓不着。”
“你骗人，你明明有事，身上还有两个很深的窟窿。”晨欢的脸上昨晚占了些血污，此时被眼泪冲得乱七八糟，扬起头来可怜兮兮的问道：“是不是我们部族的人干的？”
唐茶想起昨天晚上的那一幕，其实自己也很疑惑为什么现在自己还好好活着，于是神识内视了一下自身，发现那道贯穿了肺部的致命伤竟然已经奇迹般的痊愈了！
于是唐茶选择性的忽略掉晨欢的后半句话，笑嘻嘻的答道：“没事，窟窿可以慢慢养，真正要命的地方已经痊愈了。”
晨欢问完话没有等到唐茶的回答，自己也就猜到答案了，而罪魁祸首多半已经魂归泰山，她也就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你刚来的那天肚子上也有一道很深的伤口，但是两三天就长好了，我当时还以为是阿婆的药效厉害，现在想想，应该是你们神明的天赋？”
被她这么一提醒，唐茶才想起初来那天阴差阳错被切了腹的时候，自己也是觉得或许命不久矣了，然而醒来以后却发现腹腔内部并没有什么问题，只是有些外伤看起来比较恐怖而已。
这是天赋吗？如果她当时是在阵外受了那种伤，现在坟头多半已经长出花来了。
既然不是天赋，那就只能是阵法所带来的神奇功效了。
唐茶回想起自己进入阵法后遇到的第一个世界——
那里的人们思想更为古老，崇尚强者的同时，也梦想着打败强者登上巅峰；敬仰神明的同时，也敢于将神明拉下神坛，再换自己上去。
尽管对手并没有什么值得一提的作战技巧，尽管他们并没有什么拿的出手的兵器，尽管他们衣不蔽体食不果腹……依然选择无休无止的对唐茶发起进攻，就像是，尽管每年都有人命丧雪山，依旧有人前赴后继的攀登珠穆朗玛峰一般。
于是她被尊敬着，也被理所当然的追杀着；她是那个世界居民心中的信仰，但也是他们心中的珠穆朗玛峰。
原始而又执着的追捕、杀戮，足以令任何一个高手心生敬意。尽管对方只是一群阵法化生出来的剪影。
所以她在那个世界里选择了放弃挣扎。
可是她现在突然在想，如果最后那天她的选择是继续坚持下去呢？
她清楚的记得，最初进入阵法之时天降暴雨，她不吃不喝的顺着洪水漂了将近半月，溺了不知道多少次水，依旧活下来了。
漂了半月回到陆地，最初见到那个世界中的人类部落时被勒住脖子很久，除了窒息的难受也没什么大碍，不光好好的活了下来，还被他们奉为神明。
再后来，随着对人类社会的不断融入，她遇到了越来越多的麻烦，但是不管麻烦多大，她最后基本都可以留在那个世界中化险为夷。直到最后被人绑在了神坛之上。
看来，这个阵法虽说是个杀阵，其中所有的人都会情不自禁地找到杀掉她的理由，但它却是一个很有温度的杀阵。
在这个杀阵中，可以选择活着，也可以选择放弃，这种选择相当宝贵，值得她在破阵离开以后顺手点个五星好评。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上古·选择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