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润玉唯有牡丹真国色》景小闲

50、番外·真相

　　在远古的时候，神仙的死不叫死，叫天人五衰。
　　蒹芽活了很久，像是永远都不会死一样。
　　可是在这个纪元，她迎来了她的天人五衰。
　　她从未表现出来她的虚弱，和往常一样，陪伴孩子，陪伴润玉。她甚至不会表现出来一丝同往日的不一般，经过一次教训的润玉不会犯第二次错误。
　　大概他从没有想到爱他的人会第二次欺骗他。
　　“你就算服药，也不可能延迟天人五衰的到来，这只能减缓你的疼痛，对你并无半点好处。”老君将炼好的药递给蒹芽。
　　“我本就没有想逃过这次死期。”蒹芽笑着接过了药，“师兄，我已经活了很久了，久到天地已经容不下我。就算父亲竭力遏制天道，也不能让我从规则下逃生。”
　　“死亡，有时候并不是结束，而是一个新的开始。”
　　老君从蒹芽的笑容中看到了超脱，他开始有些不忍：“这下我是真的相信，你不爱润玉了。”
　　“不，”蒹芽摇了摇头，“爱过，只是放下了。”
　　蒹芽抬头看像虚空，仿佛要看到另外一个世界：“我知道他爱我，我也爱他。可是我是不死，我的爱更像是囚笼。他的人生本就不应该有我，我错在利用他来渡劫。他原本应该是心中只有万民的天帝，他不是不需要情，他的情都给了天地。”
　　“我坏了他的修行，险些让他走入歧途，天人五衰只是规则降临的惩罚。”
　　“师兄，我走了之后，请你代替我，好好地看着他们。错的只有我，不该牵连他们。”

　　蒹芽死在了百花盛开的春日里，她躺在花海中，闭上了她的双眼。
　　天人五衰没有毁去她的容貌，她依旧姝丽。
　　唯有不再跳动的心告诉众人她已经死了。
　　润玉不能相信，今早还好好地送他出门的人已经死了。
　　在这之前，她甚至没有表现出一点点的异常。
　　又一次，她骗了他。
　　她用她的安好骗过她的死亡，直到死亡那一刻降临，他才发现真相，如此残忍。
　　“老君，真的没有办法么？”他已经没有力气去愤怒，从她死亡的那刻，他的灵魂就被带走了，活着的只是希望她回来的躯壳。
　　老君摇了摇头：“天人五衰是不可逆转的，我没有办法。规则确定了她离去的时间，就算是老祖也改变不了。”
　　“可是她不是已经活了那么久了吗，为什么现在会死呢？”润玉问。
　　“她活着，是因为我尽力隐瞒她的存在，不让规则发现她，老祖压制天道，让天道看不见她。可是她历劫入魔，大肆动用时空的力量，规则和天道注意到了她。她活着，这个世界就不能稳定，天道不能完全履行自己的职责，所以她的下场只有死。”
　　“可是她已经没有时空的力量了，那在我的身上了。”
　　“这要问你自己，我什么都告诉不了你。”老君摇了摇头离去。
　　润玉在天界得不到答案，他想去寻找，尽管他也不知道要找到什么，他只知道他不能这样放弃。
　　润玉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直到在一处深渊停了下来。
　　“原来已经走到了深渊吗？可是我还没有找到让蒹芽回来的方法。”润玉已经不会难过了，蒹芽离去很久了，孩子都已经长大能够独当一面了。他放弃了天帝之位，交给了谦华。谦华比他更适合做一个天帝，他会是一个好天帝的。
　　“不，你已经找到了。”深渊里传来一个声音。
　　“谁？”
　　“你还没想起来吗？我就是你，润玉。”那个声音说。
　　“这是一个很漫长的故事，你愿意听我说吗？”
　　那个声音告诉润玉，曾经有个人在失去妻子之后想要找到办法复活她，可是他活在规则之下，突破不了规则。于是他借用了妻子的力量，将时间禁锢，一次又一次地去寻找她，想要努力改变两个人的命运。可是每一次都失败了，他就来到深渊，等到下一个自己到来。
　　等到力量足够到能够改变两个人的命运，等到妻子再也不会死去。
　　尽管谁也不知道需要多少次才能办到。
　　可是只要有办法可以救她，一切就够了。哪怕是数不尽的孤寂，他也可以忍受。
　　润玉在深渊中睁开了眼睛：“蒹芽，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