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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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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上待了整整三日,每日都重复着卯时三刻起身洗漱更衣进早膳回笼觉荒废度日的生活。
应羌羌感觉自己快长毛了,做思想斗争的脑袋也快要炸掉了。她承认,自己压根就不是熬鹰的料,熬夜才是她擅长的。
“尔蓝,你过来。”应羌羌鬼鬼祟祟地朝尔蓝勾了勾手。
“小姐?”尔蓝不明所以地走过去。
“你们这哪最热闹?”应羌羌抓着尔蓝的衣袖问。
“小姐,少主说了禁止出门,满大街都在抓你。”
“害,我没想出去,就是想和你打听打听,做做功课。”应羌羌脸不红心不跳地倒了杯茶喝干。
“那就好,小姐,现在外面太危险了,千万不能出门。”尔蓝苦口婆心地劝说。
“晓得了,晓得了。你快给我说说,这锦运城哪里最是热闹好玩?”应羌羌拉着尔蓝追问。
“要说这锦运城啊,最最热闹好玩的便是那灵徽街的夜市了......”
正院内,泽轩将应羌羌打探街市的想法禀报给了蒲含真。
“少主,今晚是否要去蹲点?”
蒲含真抚了下怀里的猫咪,猫咪舒服地往他手心里蹭了蹭。
“看着点,不要打草惊蛇。”
“是,少主。”
第二日,应羌羌和往日一样拖着裙子赶往正厅用早膳。
她喝了口粥,又啃了口包子才抬头看向泽轩:“你一直盯着我看做什么?”自她踏进正厅的那一刻起便感受到了来自某人幽怨的眼神。
“没事。”泽轩没好气地回了一句,眼神瞥向别处不再看她。
“你要是觊觎我的美色就直说,扭扭捏捏的,算什么男人?”应羌羌将最后一口包子塞进嘴里,看着他。
泽轩被她说的红了脖子红了脸:“你,你别胡说八道,我对你,不感兴趣。”
“呐,不是就不是,你结巴个什么劲。”应羌羌笑:“虽然呢,你长得倒是有几分姿色,但我的择偶标准也不低。放宽心,我可不图你那浓墨重彩的黑眼圈。”
“你!”泽轩一下被噎住。要不是她昨天故意向尔蓝打探街市的情况,他也不会去蹲点捉人上了她的当。整宿都没睡,还喂饱了一批蚊子,想想就来气。
“唉,小泽,你要爱惜身体啊。” 应羌羌装模作样地摇了摇头,将碗里的粥喝了个干净,起身,抱拳:“告辞。”
待她走后,蒲含真看向泽轩,许久才开口:“脑子不是摆设。”扔下这句话他就离开了,独留泽轩一人石化伤悲。
少主你可能忘了,是你允许泽轩去蹲点的。
澂璃府外,街道上还可以看见张贴的捉妖告示。他们可没忘了几天前那个穿着、发色、行为举止都很怪异的妖女,一日不除终有后患。
“少主,为何不将小姐的身份昭告天下?”刘妈问。
“送到手上的远没有自己求来的珍贵。”蒲含真轻轻地摩擦着手里的茶杯,神色晦暗不明。
应羌羌看着镜子里披头散发的自己开始犯愁。这染的头发终有一天是要被新长出的黑发替代的,到时候她多半是活不过三十集了。
金主的大腿都还没抱稳,暴富的美梦才刚开始,她得先下手为强。
那么,就先从她这一头“惹事生非”的毛发开始。
“这让我上哪去找染发膏染头发?就是在为难你姑奶奶!”应羌羌绝望地往床上一瘫,盯着房梁看了足足有一炷香的时间。
突然,她脑子里灵光一闪,快速从床上蹦跶起来冲向门外。
“尔蓝,尔蓝!”她往厨房的方向一个劲地狂奔。
经过正院的长廊时,没刹住脚,一下撞在了迎面走来的蒲含真身上。蒲含真伸手带了些力将她拦腰稳住。
“应小姐是叫人追杀了?跑得这样不要命。”他收回手,看着披头散发的应羌羌。
“呵,呵呵呵。”应羌羌尬笑,胡乱地抓了两把头发:“少主莫要说笑。这澂璃府上能有谁敢对羌羌下手?谁不知羌羌是少主您的心肝宝贝。”她挑了下眉,歪头冲他甜甜的笑。
一旁的泽轩以手掩面表示没眼看。
“羌羌告退。”应羌羌趁着蒲含真愣神的一瞬,以百米冲刺的速度消失。
蒲含真轻轻握了握手掌心,神色如常地往前走。
被甩在身后的泽轩赶上去,时不时地瞥一眼蒲含真。
“想抄书?”蒲含真冷不丁地开口。
泽轩秒怂:“不想不想,这长廊里的楠木柱子真是好看。”
蒲含真冷睨他一眼,不给点颜色瞧瞧他这少主的面子往哪搁,威严何在?
应羌羌气喘吁吁地跑进厨房,一把抓住尔蓝的肩膀。尔蓝吓了一跳,准备装盒的糕点盘掉在桌上,一旁的厨子也停了手里的动作,满脸问号。
“尔蓝,你们这都是用什么染发的?”她深吸一口气,直奔主题。
“小姐,你这好好的为什么要染发啊?”尔蓝有些不解。
“是啊是啊,为什么要染发?”厨子附和到。
“我这不腻了嘛,换个发色换个心情。”再不换她小命就不保了。
“小姐,少主若是知道了定会责罚的。”
这府上的人都知道,她一半路劫来的小姐受尽“宠爱”和“尊敬”,无非是她那南蛮族人的身份对少主有利用价值。如今她还未受用就要自毁那最直观的保护伞,无非是在挑战少主的底线。
“哎哟喂,这是我的毛,又没对他的毛动手。”应羌羌好无奈,这个世界的人就是规矩多。
“有道理。”厨子又附和,点头如捣蒜。
“张老板,明白人。”应羌羌冲他竖起大拇指:“那你有法子没?告我一声呗?”
“哪里哪里。”他倒是谦虚起来了,反应过来后又慌忙摇头:“没有没有,我哪知道你们女儿家的事啊。”
应羌羌翻了个白眼,无趣。什么女儿家的事,分明就是在找借口,怂。
“黑大豆置于米醋中,浸泡两日。煮熟,碾烂,过滤,熬成膏状涂发。覆盆子亦如此。”门口传来刘妈的声音。
应羌羌一听立马谄媚地笑:“还是刘妈好。”
“三思而后行。”
“羌羌是三千思才行,谢刘妈教诲。”
两日后的夜里。
应羌羌将尔蓝打发出去,从梳妆盒里拿了一只发簪掂了掂,够她换好几麻袋黑大豆和覆盆子了。
翻箱倒柜地找出了这两天牺牲回笼觉时间改出来的衣裤换上。原本的长裙被她拦腰截断只剩下上衣,剩下的布料缝了条裤子还做了条头巾。
应羌羌将发簪揣进怀里,在耳后随意挽了个发髻,又用头巾将头发和半张脸裹了个严实。
她轻手轻脚地开门,探出个脑袋左右瞅了瞅,确认安全后才整个人出来,关上门就猫腰一口气跑到了后院里。
“呼——” 应羌羌拍了拍胸口,“刺激。”
她走到墙角将前两日从偏院里搬来的石块、砖头一股脑地叠叠高,又使劲跺了两脚确定稳住后才踩着往上爬。
“嘿咻,嘿咻。”应羌羌两手紧紧抠住墙头,两条腿奋力往上蹬:“这翻墙真是个体力活。”
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爬上墙头,默数了三秒,“砰”的一声跳了下去,脚有点麻。
“咱就是个翻墙小天才。”应羌羌拍了拍手上的灰,头也不回地往右手边走。据尔蓝那天给的信息,她有信心找到灵徽街。
沿着街道直走,左拐,入眼的是灯火和人群。
“这路线真是路痴福音。”她朝着夜市中心走去,穿过人群,只是一秒,转身就跑。
蒲含真抓着她的后领子:“应小姐,好兴致 。”
“好巧啊。”应羌羌讪笑:“少主也是来逛这夜市的?”
“非也。在下是来请教应小姐的翻墙之术。”蒲含真也不和她拐弯抹角。
“哈哈,少主这说的什么话。羌羌的拙劣之技怎能入得了您这般武艺高超之人的眼。”
“可你,偏偏入了我的眼。”蒲含真松开她,将她转了个身面向自己。
周遭的热闹早在蒲含真出现的那一刻停住,所有人都看向他俩。应羌羌觉得自己就像被一群狗仔盯住,尴尬癌快犯了。
“少主,你这样是在引人犯罪。”应羌羌咽了口口水,拉他走:“乖,咱回家犯罪。”
所有人都瞪大眼,他们听见了什么虎狼之词?
蒲含真勾起唇角,任由她拉着自己离开了人群。
直到没有人了应羌羌才停下:“合着你早知道我今晚要翻墙故意放我出来,又亲手抓住我让我无话可说?”
“还不算太傻。”蒲含真瞥了眼她还抓着自己的手。
“好一个欲擒故纵,守株待兔。”应羌羌咬牙,松开手转身就走。
蒲含真伸手将她揽回来:“生气了?”
应羌羌愣愣地看着他,半晌,她捂住鼻子:不行,不能因为他帅就这么把持不住。
她头往后移,一只手抵住蒲含真的胸膛往外推:“天干物燥的,容易上火。”
蒲含真挑眉,浅浅地笑:“应小姐将自己捂得这样严实确是易上火。”
应羌羌讨好地笑,眼睛看向别处:不就是想让我求你吗?
“不如我们做个交易。”
“说来听听。”
“你,你先松开我。”
蒲含真松开她。应羌羌松了口气,站得远了些。
“你让我染发,我教你翻墙。” 满足他的好奇心。
“算盘打得好,但不够精明。”蒲含真走近她,微微探身:“交易讲求互利互惠。”
“开个玩笑。少主尽管吩咐,小的定当万死不辞。”应羌羌硬着头皮接招。
蒲含真直起身:“泽轩。”
“少主。”泽轩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把她吓了一跳。
“黑豆、桑葚各一袋,米醋一斤。”
“是。”泽轩应声,看了眼应羌羌就瞬间消失。
她已经习以为常了。电视剧里的大侠都这样,来无影,去无踪。
“回府。”蒲含真丢下一句话就自顾自地先走了。
应羌羌一把扯了头巾追上去:“你等等我诶。”
两人走到偏院外墙处时,蒲含真停了脚步。
“真的是我自己爬出来的。”应羌羌以为他不信,解释得认真。
蒲含真偏头看她:“你还挺骄傲。”
“没,不敢。”
话音刚落她就被人揽住腰,带上了墙头。
“艾玛,你们这的人怎么老是喜欢搞突袭?”应羌羌瞪着他,心脏突突地跳。
蒲含真带着她落地,松了手才开口:“彼此彼此。”
“是吗...”应羌羌往房间走,再待下去她怕活不过今晚。
“应小姐早些歇息。”他也不拦,只是看着她慌张离开。
应羌羌一回房间就直奔茶壶,拎着茶壶就往嘴里灌。
“伴君如伴虎,不带半点含糊。”
今晚也算是如了她的愿,做好了会暴露的准备,她一直清楚地知道这府上的所有人都是他蒲含真的人。保自己一命换出蒲含真的交易她不亏。
蒲含真立于正院内,月色照的他一半在明,一半在暗。
那日见应羌羌慌慌张张地寻尔蓝,就知定是于她而言很重要的事。又想起前些日她询问街市,蒲含真就料到她定是要想尽办法出府。
刘妈自然是他送去解疑答惑的,让人盯梢了这么些天不过是为了今晚这一场妥协的交易。
两人可以说是相互算计,步步为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