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女再现》长羽

36、风雨欲来

　　七月初十，东垣王不顾臣子们的劝阻，以七十岁高龄组织了一次规模空前绝后的狩猎，浩浩荡荡的队伍足足走了五日才到达猎场。

　　十七日，东垣王偶感风寒，在御医的建议下不得不提前返回王都浮彰城，为显其体恤之心，特令随同而去的王族成员及众大臣不必顾忌、继续狩猎，等原定时间到了再回王都。

　　二十三日，回到浮彰的东垣王病情加重，是夜临近子时，宰相蒙越奉诏入宫。子时三刻，蒙越宣布国王驾崩并宣读先王遗诏。

　　二十四日，先王第七子东胡王奉诏入城，宰相率留守王都的文武官员出迎新王。新王自带五百甲兵进城，随行的另有一千五百人在城外筑营。

　　当晚，浮彰城西北角上突然亮起了一片火光，将半个天空映得通红。偶有还没入睡的人好奇出了什么事，但一看火光的位置便打消了看热闹的念头，盖是因为居住在浮彰城西北角的正是那位权倾朝野的宰相大人。虽然临近宰相府的居民间或能听到一两声从风中传来的悲鸣，但由于这点小小的骚动只持续了不到一盏茶的时间，随后很快又恢复了夜晚应有的宁静，毫无曼延的迹象，因此居民们也便放心地去睡各人的大头觉了。死去的东垣王当可欣慰地看到世代住在他脚下的小民早已学会了如何在这种环境中求得自己的生存。

　　宰相府门前，五百名身披纯黑铠甲的骑兵整齐地排在为首的两人身后，军容严整，步履齐正。偌大一个场地当中，只能听得到浸过油的火把燃烧时荜筚拨拨的声音，偶而会有一匹马耐不住这种气氛不安地刨一下蹄子，但马上就受到了它背上骑士的警告安静下来。除此以外，竟是听不到一点声音！
　　相比于门外的寂静，宰相府内几乎称得上死寂。朱漆大门敞开着，空气中弥散着一股焦糊的味道，其间还混杂着腥甜的气息。
　　所有的人都面不改色地静立在黑暗中，火把早已熄灭了大半，为首的男子不耐地皱起了眉头，正在这时，一名同样身穿黑甲的士兵从门里匆匆走出，手中提着一个黄绢布包，一直到了首领马下，他才举起黄绢包着的东西呈上。
　　黄绢事先浸过了油，基本上是透明的，里面包着的赫然是血淋林的一颗人头！
　　男子不动声色地接过这颗首级，原本紧皱的眉头却是舒展开了。他一手拎起人头，一手掉转马头朝向一众部下，朗声道：“废昏立明，古今令典；宰相无才，致有今日。罪臣蒙越暗中勾结三王子，妄图谋逆，罪无可赦，当诛九族！”说罢将首级交给身边的人，同时下令：“将蒙越首级在城门上悬挂三天，以儆效尤！”
　　看到手下接过布包，男子状似随意地问到：“事情办好了吗？”
　　接过首级的人神情一凛，随即应声答道：“宰相府三百四十六人已无一活口。”
　　男子微一颔首，刚要示意队伍离开这栋已然成为一座华丽坟墓的府邸，忽然发现一人一马正从王官的方向而来，于是放下抬起的右手，等待那人来到面前。
　　那人带来一封书信，男子展开信纸借着火光扫了一眼，嘴角渐渐泛起一个笑容，将正对着他的信使吓得魂不附体。
　　“主上——”下属的后半截话被男子一个简单的手势硬生生地截断。
　　“不必担心，烈，不是关于计划的消息。”被称做主上的男子微笑着转过头来，对着表情僵硬的下属道，“只是我又发现了一件有趣的事情而已。”
　　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一股慵懒的调子，但却给人一种莫名的压力感，纵然是跟了他十几年的盘烈一时间也被这股气势压得动弹不得。
　　即使主上已经说了信上所说的事情跟计划无关，盘烈依然无法放心，只因他的主上鲜少在他人面前露出笑容，再加上此时的气氛……相信换了任何一个人都笑不出来。
　　到底那封信上说了些什么？
　　“烈，不管你现在正在想什么，先回宫再说，明天一大早还得给那群老家伙一个交代呢。”男子的声音再度懒懒地响起。
　　“是。”盘烈猛然察觉到自己的失职，迅速整好队伍，高声号令：“各队听令，即刻回宫！”
　　如同来时一般，这支队伍无声地消失在黑暗中，此时东边天空中，一弯残月才刚刚升起，清冷的光辉将宰相府漆黑的门洞照得分外狰狞……

作者有话说

　　呵呵,设定里的最后一个男猪终于登场了,至此应该有七个男猪了，要不要改名叫呢,考虑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