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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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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结束已经是七点多,城中最耸立的建筑上镶着的屏幕上的电子表还在慢悠悠的一分一秒轮换,其实账户里已经一分不剩的她一时也不知道该去哪好,现在就连公共食堂那免费的白饭也赶不上了。
她看着电子屏发呆,却在下一秒电子屏换了频道。
上面出现的男子是这所监狱的总管理人,一头奇异的银发,金色的眸子闪着不知名的意味,单片眼镜将他眼神中的锐利平淡了几分,身着一袭墨绿色军装,身旁路过的情侣的女声小声交谈着“好帅啊,长得真像王子”这一类花痴的话语,还有一旁的男子嘴上敷衍的“嗯嗯嗯”,眼睛却在瞟路上露着长腿的美女。
这一切都在她的视野里成为了背景,她紧盯着屏幕上的男人,男人有些过分帅气的脸庞在她眼中成为了倒影。
他突然的出现应该是要播报什么重要的内容,男人的薄唇上下张合,但是她的耳朵好似浸在了水里,朦朦胧胧听不见任何声音,只有那双如墨似的眼睛贪婪的注视着他,世界的其他一切似乎都开始剥离,天地之间似乎只剩余了她与他。
眼中的浓墨似乎越来越深沉,仔细看好像还有令人感到压抑的漩涡,而再往深处的话——是什么浓烈的情感呢。
最后,男人的唇停了,在下一秒,又转回了冷漠无情的电子表在一点点变化。
人群中对他的出现爆发出了一阵激烈的讨论声,可是这一切已经对她来说不重要了,她仍是呆呆的看着那块屏幕,即使上面只留下了冰冷的数字,等到人群都散得差不多了,她才愣愣回过神。
对了,得赶紧回去,不然就到门禁了。
这样想着,她终于迈出了步子,不知为何,好似比之前踏实了一点。
进入电梯,用手背上的数字刷了电梯的感应区后,电梯自动上升到了十楼。
他们这群犯人的数字只能去往两个地方,自己住的楼层以及一层,而看管犯人的狱守与他们不同,是由数字和字母一起构成的,可以去很多她们去不了的地方。
走进宿舍,灯已经熄灭了,应该是她的舍友宁冉关的,她是一个早睡早起的人,喜欢——或者说是习惯扎着单根麻花辫,带副黑框眼镜遮住了陌杏觉得很好看的猩红色的眸子,每天的生活一板一眼,即使她不和她一起行动都能把她每天的日常背的七七八八,自律的让人怀疑她到底是因为什么被关进来的。
而另一个叫塔莎·艾芙琳,她是个金发碧眼的美女,常常夜不归宿,哦,这可不能学,因为过了门禁时间之后会有机器人巡逻,如果被抓住了会被带到小黑屋教训的,要是问为什么她敢不回来,那是据隔壁那群热爱八卦的女人说她是常客,早就和那边的教官有一腿了。
还有一个空荡荡的床位,不过上面偶尔会沾有一些奇怪的气味以及那位夜不归宿舍友的头发。
轻手轻脚摸到自己的床位上,她又想起了那个在屏幕上见过的男子。
那副眉眼,在她心中留下了深刻的记忆,但是她越去想越感到模糊,原本清晰的脸庞,好似有人在镜子上哈了一口气,越是细想越觉得哪里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
她突然惊坐起来,但立刻又将声音减弱,她转头看了看隔壁床还在熟睡的宁冉,松了一口气,往外面走去。
“喂,这么晚你又要去哪啊。”
好巧不巧,在走廊上碰到了迎面而来的表姐,她看着迎面而来的巴掌,瑟缩了一下,却是硬生生吃下了。
清脆的巴掌声响彻走廊,表姐有些恶趣味的又抬起了另一只手。
这时,她突然侧身从表姐抬起手臂的腋下穿过去,却被反手捉住了胳膊,但是她也立刻反应过来,直接用表姐意料不到的巨大力气挣脱了。
“你这贱货!”
她瘦弱的身体爆发出的力量令表姐震惊,像小鹿一样的速度也使人措手不及,虽然有些营养不良,但她好歹是每天都在森林中奔跑,和毒蛇斗智斗勇的。
溜进了走廊尽头的女厕所,她立刻反锁上门,从最后一间隔间中取出略微有些生锈的铁棍,用它斜挡住门减少震动,是的,这个事情她已经做过一次了,这是她仅能做到的微弱的反抗,因为一旦等到十点,等机器开始巡逻之后她的表姐就会拿她毫无办法。
剧烈的敲门声和铁棍清脆的撞击声刺咧咧传入她的耳中,她紧握着铁管的双手有些颤抖,虽然这样会爽快一晚,但是明天早上她就会受到更恶劣的毒打,但是她不在乎,她只要看到现在的表姐气急败坏的样子她就感到些许的安心。
优美扬长的音乐回荡在外面的走廊里,她放开了手臂,知道今天的折磨已经结束了,在隔间里发了一会呆,她撑着摇摇晃晃的身体站起来,走到洗手台,默默洗着脏兮兮的双手,只是搓着搓着突然流出的红色液体让她回过了神。
应该是被铁棍上生锈的地方拉破的吧,她也没放在心上,继续用力搓着双手,直到有些泛白之后才关掉了水龙头。
其实她上一次躲在厕所里的时候,已经稍微摸索到一点机器巡逻的时间,大概门禁后半个小时才会来到十层,她不慌不忙将自己手臂上的绷带重新拆开,露出了布满淤青的伤痕,但是她好像完全感不到疼痛,继续将它重新缠上,然后将铁棍从门后拿下,随手靠在墙壁上,她走出了女厕所。
走廊上的灯也熄灭了,她沿着墙摸索着走回去,忽然间脚上好像踢到了什么软软的东西。
她蹲下一看,原来是她的那位外国舍友,她浑身带着酒气,地上还有一滩她吐出来发臭的液体,她叹了一口气,认命的将她的胳膊搭在自己肩膀上,硬是把重量快赶上一个半她的女人拖了回去。
把她扔在床上后,塔莎突然拉住了她的手,透着空气清新器微弱的灯光,似乎看到了她眼角挂着的泪光,还有嘴里嘟哝谁的名字。
按照她原来的性格,她帮到这里已经算是多管闲事了,本想抽走手的她,却鬼使神差的低下头听她说醉话,她听见了她喊的名字,还有一堆骂那个名字的人的脏话。
不知道为何觉得有些好笑,她嘴角勾起浅浅的一抹,却又很快隐下去。
走回自己的床边,钻进了被窝,不知为何今晚格外暖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