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爱发电：暴雨之中》白面三斗

4、第二章·中环大厦

　　到了中环大厦的时候，太阳已经落了山，只有些云梢下的余温还在发散。赵洺经过一天的奔走已经疲惫不堪，加上在公车上的休息，让他更渴望家里那张熟悉的旧床榻。他抖了抖在他肩上压了快有一天的大包袱，匆匆向人流最多的一个商厦大门走去。那正是中环大厦。
　　中环大厦加上顶层为VIP顾客提供的天台休闲区，共有31层，其间1-10层都是清一色的服饰鞋袜，其中8-10层大多是进口货；11-25层是各类化妆、运动、露营等各类杂货销售集散地；26-27层是各类餐厅、咖啡馆的天地；28-29层则是充斥着国内外各式新奇有趣的娱乐设施，供广大消费者体验。至于第30层，一般人很少涉足，听说是董事精英们买下的办公区，设有专用直达电梯，在一般的消费者通道也没有30层这个选择按钮。不过人们也对它兴趣不大，只是每个周末有一些从学校“逃”出来的小学生会对30层冒出一些无聊的猜测，有的说要一起去“探探险”，但谁也没有真正去尝试过。
　　转眼之间，赵洺已经从拥挤的电梯中出来，站在了26层这个虽然人流涌动，但是丝毫不显得嘈杂的地方。也许因为买麻花时候遇着的刺激，他也知道他可没有售货员的的那股不知道从哪儿来的“精神劲儿”，索性他就从餐厅开始找起，看看哪家需要他这个一副穷酸相的小子。 果不其然，他从26层走到27，又从27层问到28，凡是有可能的、没可能的他都问了个遍，就是没有一家雇他，因为他们都提到了一个让他哑口无言的事情——学历。
　　赵洺低头看看了自己那块儿已经把手勒出肉痕的手表，又环视了一番这一个个五光十色的招牌，就把手一摊，无望的靠倒在了墙角边上。
　　“你坐这儿干什么呢？”一个拿着大扁拖把的老头从他旁边走了过来。
　　“我想打工，没人招我。”赵洺疲倦的瞅了一眼向他走来的老头，叹着气说道。
　　“你这么小怎么不上学啊？”那老头走到他跟前，接着问。
　　赵洺一言不答。老头看着他坐在地上怪可怜的，就又问他说：“你会什么？”
　　赵洺听到这里，就吸了一口气，正张嘴要说什么，可话到嘴边，他才突然发现，自己从小学到初中，好像除了跑步运动，几乎把所有时间就都放在游戏、睡觉和跟同学无聊的闲谈上面。他咽了咽跑到嗓子眼儿的委屈，说：
　　“我会运动，就比如跑步什么的。”
　　“那你去旁边的运动工厂看看啊，那儿不正在招人嘛！”
　　赵洺听了冷笑了一声：“嗐！他们看我身高不够高，怕砸了招牌！”
　　“哦，那你会打游戏吗？”
　　赵洺一听到打游戏，心里顿时震了一下，好像未来突然向他抛出了一线希望：
　　“会，会打，大爷你问这个是什么意思啊？”
　　“哈，你会打游戏，怎么不去楼上那家电玩城看看啊？听说那儿挺缺员工的，虽然给的薪水不低，但招进去的员工没几天就又辞职了。不过你会打游戏，还是去试试吧，兴许就把工作给找着了。”
　　“他们怎么都辞职了？”赵洺不解的望着那个老头。
　　尽管墙角旁边没什么人，不过老头还是故意往赵洺身边凑了凑，把声音压得很低，说：
　　“听说那个老板因为竞争太激烈，他的生意根本跟其他店那些先进的玩意儿不是一个档次，得了狂躁症，动不动见人就骂，那些员工都是被他骂跑的。”
　　赵洺听了，心里却重新燃起了希望。他蹭一下站了起来，一把抓起那个曾经压得他直不起腰的包袱，一溜烟儿的窜上了29楼。老头被他这突然的举动惊了一下，就笑着摇摇头，说：“现在的年轻人哪，现在的年轻人哪。”然后，他就拖着擦地布板，径直走到拐角，向里一跨，坐在了电动的擦地机上，点了几下按钮，就悠闲地双手往脑袋后面一扣，躺下眯起了眼。
　　赵洺刚一上到电玩城门口，就听见里面有一个男人在乱嚷，仔细听，还夹杂着女人的哭泣声。
　　“老板我错了，我不应该把大娃娃给他，是我疏忽了，呜......(抽泣）”一个手里端着一盒子游戏币的女孩垂着头说。
　　“你这死丫头亏我每个月给你1000块钱，你到这儿三个月了，不挣钱倒给我往外送！你谁的店员啊？看我这店老了，赶不上别家的，好欺负是吧？啊，你这野丫头我跟你说话呢！你眼睛瞟哪儿呢？我看看...哎呀，是“郑娱玩咖”啊！老郑给你多少钱啊？让你这个小鬼跑来坏我的生意！滚蛋吧！我们这破店容不下您这仙儿！还有，这个月的钱也就别领了，费了我那么大的一个娃娃，我还想找你再算算，要不是我...”
　　“这个月都快干完了！你一分也不给就为了一个破娃娃？！”那女孩吼着打断了那男人的蛮横，她的头这时候也不像先前垂着，她的眼睛瞪得老大，仿佛要朝那男人射出一支箭。
　　“啊哈！东西是在你手里走的，你还跟我犟？你这算是私拿店里的东西，我应该报警来抓了你这无赖！小小年纪不学好，跟我扯皮？要么赔我1000块，要么直接滚蛋！”说着，那男人一把打扣了女孩手里的硬币，硬币的声音在地上噼嗙，女孩被这粗鲁的举动吓得打了个趔趄，然后就靠在了旁边的一根柱子上发呆，但她还是有意的躲了躲从扶梯口旁边向她走来的赵洺。
　　但赵洺考虑到天已经黑了，就没理那个女孩，匆匆走进电玩城。走到收银台前，只见刚才那个男人正在贴一张纸，仔细一看，上面写着——招长期员工。
　　“你好，我...\\\"赵洺看见那个男人一扭头，脸上一副怒容，话刚到嘴边，就说不出口了。
　　“要多少？”只见那男人用手又拍了两下墙上那张纸，就转身敲打了几下收银机，等着赵洺说数字。
　　“我...请问你们这儿招人吗？”赵洺的声音越说越轻，好像生怕触犯了他。
　　“哦，你要应聘？”那男人上下打量着有点寒酸的赵洺，他并不知道自己刚才和女店员发生口角的时候，赵洺就站在一旁窥看。
　　“对，请问你这里包住吗？”赵洺的声音更小了。
　　“什么，包住？哈哈哈，那你打算要多少工资啊？”
　　“老板你看。”
　　“200块。”
　　赵洺听到后心里突然觉得自己就像那个被欺负的女店员，不过他知道他已经别无选择了，就说：
　　“那包吃饭吗？”这次他的声音比先前大了些。
　　“一般这里全天班只负责一顿饭，你干得好，就给你加顿。”
　　“好，现在上岗吗？”
　　老板惊了一下，“你就这么来啊？”
　　“恩，我现在把东西放哪儿？”赵洺显然已经迫不及待想找到一块安稳的落脚地了。
　　“行吧，你把东西放在里头那个库房里，我让大周子教你。”
　　当赵洺从一台台游戏机中穿过，就要伸手拉开库房门的时候，突然后面传来“砰”的一声，接着没等他进门，就传来一个女人的尖叫；等他刚一回头想知道怎么回事的时候，只见这一层楼的人全都围着玻璃护栏向下看，并且乱嚷成一团，他隐约听见这么几句：“啊！来人哪...快报警吧...就这么硬生生跳下去了...小孩子别看...妈妈我怕...呜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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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T市时报】
昨晚在本市恩友区音福街中环大厦发生一起跳楼事件，死者脸先着地，已经确认死亡，现场一片骚乱，经民警安抚，群众已被成功疏散。经对该死者证件核实，死者名叫王莎莎，系就读于蒂木音乐学院的一名大二学生，目前已与其家人孙某取得联系。据了解，王莎莎是单亲家庭，家中只有做洗碗工的母亲孙某一人，关于其父亲王某，其母孙某不愿意透露更多信息。关于王莎莎的死因，警方仍在进一步调查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