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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第七十一章 烈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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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若回头间,刚刚面上的肃杀之气还没来得及收敛便对上了一双如水的眸子,那眸里除了温柔更多的还是担心。
君若望着那人愣愣的朝前踏了一步,却将刚刚躲在马车旁的两位王爷吓得倒退了一步,贺白凡悔恨间君若却已经走到了马车旁。
看着面前的人君若忍不住伸手,却在看到手上的鲜血时停了下来,她略有些局促的用还算干净的大拇指摩挲着食指和中指,直到发现蹭不掉时才又在衣角处蹭了蹭。
刚刚还在担心对方有没有受伤,却在看到眼前的人一堆小动作时忍不住笑出了声。
“你怎么跑来了?”南望将怀中帕子拿出将溅在君若脸上的血渍擦拭干净道。
听到南望发问君若便也就极乖巧的答道:“我是在京中听闻有人找死,特地来送他们一程的。”
南望闻言只是笑着将帕子放在车边的筐篓里才道:“那妻主要休息下吗?”
“你陪我。”话语间眉眼里早没了刚刚的凌厉。
“好。”
一直看着两人上车之后十七才挪到了南辰逸边上,“前辈,您刚刚那几下能教教我吗?”
南辰逸微偏了下头,瞧见一旁站着的劲装少年正一脸希冀的看着自己,上下打量了下后只轻吐了两个字:“不能。”随即绕开少年下令休整。
马车上,还不等君若俯身查看,南望便伸手将人搂住,双手手指交错将人死死箍在怀里。
南望本是要比寻常男子修长些的,便是同君若也是差不多的身量,只是因身为男子身子不是那么健壮,此刻再窝在君若怀里的时候身形便单薄的如同冬日里无主的狸奴一般,轻瘦、不安。
原本还想安慰下怀中人,却不成想话还没出口自己的声音却先暗哑下来,“别怕,我在。”
这是她今天跟他说的第二遍,可此刻这话却已经不知道是在安慰谁了,天知道,她有多害怕,当看到满地尸身时她手下发软,险些握不住缰绳,若不是看到南辰逸还在奋力抵抗,她甚至不知道最后的那几步路自己该怎样才能走到。
“我后悔了……”一开口君若的声音便颤的厉害,南望抱着她时险些以为她是在哭。
南望微微后撤了半步用手捧着君若的脑袋,看着她微耷下的眼角和泛红的鼻尖稳了稳自己的声线后才开口道:“这是我自己选的路,你已经做的够好了。”
不等君若再开口南望便先仰头吻上了君若的眼睑,紧接着是鼻尖,最后才摩挲着吻在了唇瓣上。
起初两人具是温柔的亲吻回应对方,直到南望在唇瓣间感受到一滴微咸的泪在味蕾中蓄满,苦涩腥咸,猛地睁眼却看到眼前那人紧拧起的眉心,一时间心脏像是被人自胸腔中拽出久不能呼吸。
南望随即伸手扶上君若的眉心,加深了这个吻。
腰肢被摩挲时南望忍不住打了个颤,下意识想要躲开时却在对上那双眸子时又忍不住迎合着凑了上去。
一炷香后南望终于还是忍不住沙哑着嗓音道:“他们……他们说你……嗯,像狼……我觉得不然……”
君若闻言只抽空稍抬了下眼,一双眸子雪亮,笑着开口,只是声音也有些暗哑:“那夫君觉得我像什么?”
看着她的脸南望忍不住用手将她鬓边的发丝捞在手中把玩,眼神略有些迷离间才开口道:“狸奴。”
……
第二日一早众人便见一队人马奔驰向众人的车队,而颜君若却似乎早料到一般,早早便坐在了车辕处瞧着。
“王爷,陛下叫我等前来保护您。”为首的侍卫上前躬身道。
君若笑着看了那人半响才缓声开口道:“既如此本王便先谢过陛下了。”
侍卫抱拳后便带着众人跟在了车队边上。
南望起身时,早膳早已端到了面前的小桌上,同王府中的早膳一般无二,撑着君若的手转了下身子后南望便就着小桌用起了早膳。
“陛下就这样放着你在外面?”南望略有些疑惑道,毕竟这些天来他所听说的那位女帝似乎不是同现在这般好说话的。
君若一边将小菜布在南望的盘子里,一边出声道:“京中人质多的是,她有什么可担心的。”
“……我不在的的时候记得照顾好自己,她是帝王却也是你母亲。”南望看着君若极认真的开口道。
君若闻言却只是将一只糖包放在南望盘中,漫不经心道:“我同她之间不是你们想的那般。”
不是哪般?难不成还能不是亲生母女,南望没有问,却已经觉得自己的想法太过荒唐。
去往南沧的路并没有多远,再加上一路上都有南王坐镇,直到走到玄歧边境时也不过用了十日的时间。
国界边,看着南沧前来迎接的将士后君若才小心将南望扶下马车,而在这期间南沧的军队一直都在高度紧张的关注着南王的方向,直到马车再次向南沧的方向行驶了一段时间后南沧众人才放下心来。
君若在国界处牵着马,神情的望着远去人的背影,直到再也看不见时才缓缓将目光定在了界碑之上,那界碑早已不如当年那般字体鲜亮,反倒多出了许多岁月刻画后的沧桑,缓缓拂过时竟恍惚看见了身披帅袍的少女趴跪在界碑前时的模样。
“原来竟过去这么多年了……”
南望一路走一路看却发觉,这里虽是边界却也有不输于其他城镇的繁华,这里的人似乎没有男女之分,每个人都活的轻快自在,男子可以经商织布保家卫国,女子亦可以做工绣花为官为将。
“我喜欢这里。”南望开口,笑着接过南辰逸递给他的当地的零嘴。
南辰逸望了他一眼道:“当初王爷也这样说过,她说希望天下皆同这平水镇一般,无关男女,她曾立誓要带最爱的人来看看这座城镇,让他知道,世人一直信奉的未必是对的,不论你是男是女,这世上的阳光雨露是公平的,幸福也该是公平的。”
南望笑了下道:“我还从没听她说过。”
“实现不了的誓言又有什么好说的。”南辰逸看着这大变了模样的城镇面无表情的开口道。
南望心下一颤下意识的开口道:“发生了什么?”
“那年殿下还小,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便被陛下派来打仗,这里当时久攻不下,殿下的亲信、随从、老师都死在了这里,最后殿下身边只剩下我了,我和殿下没有合身的衣服和鞋,殿下就把鞋子剪开用麻绳绑在脚上,一直到后来殿下能穿小士兵的鞋的时候才有了一双不会露出脚趾的鞋。”
南辰逸顿了顿后接着道:“我也不知道那一仗打了多久,反正之后没人传召我们也不敢回去,殿下索性带着我和其他的士兵一起将这里一点点建了起来,这里以前只是一个小镇,后来慢慢才有了现在的雏形,陛下以为殿下要造反,便紧急将殿下召了回去,等我们到了京城才知道……”
南辰逸深吸了一口气后看向南望道:“平水镇被陛下送给了南沧,没有任何条件和理由,死了那么多人啊,白死了……”
听到最后一句时南望的嗓子里似乎被人灌了一口沙子,有苦又呛,让人说不出话来,片刻后才艰难开口道:“那她呢?”
“殿下她去同陛下理论,被陛下以不听皇令的名义怒打了五十军棍,去了半条命,醒来之后殿下便再也没提过这里了。”南辰逸微仰了下头没再说别的。
许久后南望才立在原地郑重的看着他道:“你能和我再讲讲她以前的事吗?”
“好。”
于是接下来的一路一直都是南辰逸讲,秦南望听,偶尔讲到君若几人的趣事时南望能会心的笑上两声后,其余的时间里南望大部分都是沉默的。
贺白凡起初还会驾马来到马车边听上一阵,只是一段时间后也很少再去听了,但马车中的声音却还在继续。
大概走了半月多的路程,一行人才彻底到达了南沧的都城,南望自马车中走出,抬眼间虽还是朱红的宫墙,但却是截然不同的一幅景象。
侍卫抬着钢枪立在巍峨的城门前,目不斜视,无一不是男子却有着不输女子的气概,昂首间净是傲然自信,南望看着眼前的一幕没有做声,反倒是一旁的贺白凡先开了口道:“我想比起玄歧,殿下应该会更喜欢我们这里。”
南望却是礼貌的笑了下道:“不过本末倒置罢了。”
看着路上寥寥无几的女子皆以面纱覆面,南望忍不住叹了口气。
南沧的帝王对于南望的到来表现出了空前的兴趣,一直到晚上的宴席上还专程让人将南望的位置摆放在了自己身边。
“欢迎我们远道而来的客人!”南沧国主将酒杯举起对着众人道。
下首男子们皆是一同举杯祝贺,南望便也就着众人饮了一杯,只是烈酒入喉苦涩辛辣,像是被人用树枝狠狠戳入喉咙中,南望没忍住轻咳了两声,南沧国主却忍不住笑道:“都说这玄歧的男子柔弱,果不其然。”
待南望忍住喉咙间的烧灼感后才开口道:“玄歧男子确是大多柔弱,但玄歧的女子也向来不以饮酒见长,能不能饮酒应该不能作为是否柔弱的原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