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第 3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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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假期间的高三学生也没有半分松懈的机会，班级里的大多数同学都选择了假期补课，还有小半年，努把力的话，还是有机会提升。田野和舒芙选择自己在家里复习，顺道还有理由约个会。
宋齐这个班主任绝对是合格的，他就是传说中那种不仅看重学习成绩，更注重学生们心理建设的老师。刚巧赶上这天期末，他便组织班级的学生们回了一趟学校，在班级里给大家各自分发了国内知名大学的宣传招生手册，以及往年的招生条件。顾名思义：不打无准备的仗。高考之前至少要有一个明确的目标，想去哪所大学，或者说，想去哪种级别的大学。
舒芙安静地坐在座位里听着宋齐慷慨激昂的宣言，手里翻着发下来的手册，最后停在A大那一页，没再动过。
A大是国内当之无愧的名牌大学。
田野是陪舒芙来的，没有舒芙的话，他可能觉得这个时间用来赚钱比在这里听心灵鸡汤来得更划算。有了舒芙就不一样了，赚钱不再是生活的全部，他从来没有过这么强烈的愿望，想顺利参加高考，想金榜题名，想与她并肩。
桌子上的手册摆在那里，田野没有动它。因为田野很清楚，在选大学这件事上，他从来没有主动选择权。哪怕他分数考得再高，他也没办法随心所欲地选择。既然是这样，那做这些就没什么意义了。
他有奶奶要照顾，离开这里去另一座城市读大学，意味着要把奶奶留在家里，他不确定在他不在的时间里，奶奶是否真的能像她自己说的那样照顾好自己，奶奶的身体越来越不好，太多的意外存在，他不想拿他唯一的亲人来赌。
这一点，舒芙也很清楚。此时此刻，最纠结的那个人就是她。
秦楚楚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和田野说过话，寒假之后也没再见到。她看着此时坐在自己身旁的人，心里说不出来的滋味。他说他有女朋友了，她也就没再纠缠。也不算是纠缠，她那才刚刚迈出的一步已经硬生生被扼杀了。
秦楚楚翻了一遍手册，以她的成绩考一所一本大学还是没问题的。可她没什么想法，咬咬唇，还是犹犹豫豫开口，“田野，你有想报的大学吗？”
田野正在走神，下意识回了一句“没有。”过了几秒，鬼使神差地补了一句，“就b市本地的吧。”这话像在提醒自己，就这样吧，别奢望了。
b市没有全国重点，但一本大学还是有几所，而且也都是蛮不错的。
秦楚楚听他这么说很欣喜，心里有了底，“那也很好，离家近。”那也很好，好在我有机会和你报同一所大学。
寒假期间也不好耽误大家太多时间，宋齐说完了自己的鸡汤，又嘱咐了一些假期学习的事情，还不忘提醒假期安全的相关事项，操碎了心。终于讲完之后就宣布可以散了，大家各回各家。
舒芙没动，田野也没动。等大家陆陆续续都离开了，舒芙才拿起书包。
“舒芙。”田野没动，却开口叫住了她。
舒芙怔在原地，突然觉得这一次转过身去看他好难，她甚至迈不开腿。
她知道，一直横在他们之间的问题来了。原本是要到报考那天才会面临的问题，如今提前摆在了两个人面前。这就像一颗定时炸弹，明明两个人都知道它的存在，却谁也不愿意提起。所以他们两个在一起，会互相扶持，互相鼓励，却从来不聊和大学有关的任何事。
舒芙手攥成拳，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极力控制自己的语气，“怎么了？回家吧。”
田野听出她话里的情绪，心里堵得要命，“舒芙，你回头。”
舒芙手忙脚乱地理了下自己的碎发，“别闹了，快回去吧。”
下一秒就感觉手腕被人扯住，硬是被拽着转过身。她眼里的慌乱和手足无措都一一落进田野眼里，他甚至有那么一瞬间动摇。
“想去哪读大学。”不是问句，平平淡淡的，和平时说话没什么区别，却是压垮舒芙的最后一棵稻草。
她低着头，硬是不肯看他，声音也闷闷的，“我不知道……”
这是舒芙人生中第一次逃避问题。从小到大无论遇到什么事情，她都能咬咬牙冲上去，哪怕两败俱伤也不会躲起来。她已经习惯了遇到问题就去解决，利落干脆，不给对方打败自己的机会。可这一次，她真的想一直逃下去。
田野手指轻敲着桌面，一下一下，没有节奏，正如两个人此时的心跳，混乱不堪。
许久，他似是妥协了，扯出一个并不好看的笑，“想去A大就去吧。那儿适合你。你爸妈不是也希望你去吗。”他说得委婉，舒芙爸妈不是希望，而是命令。
那天舒芙和她妈妈打电话，他就在旁边。没有刻意去听，却还是听到了关于大学的事，那时候舒芙一听到她妈妈的话整个人就紧张起来，慌慌张张挂了电话。田野装作什么也没听到，继续做着自己的事，可他却记在了心里。
舒芙的父母都是名牌大学毕业，现在又是成功的企业家，舒芙这么优秀，他们希望她读名牌大学，这本就无可厚非。为人父母的，哪个不是望子成龙呢？
舒芙被田野的话刺到，终于抬起了头，和他对视，“那你呢？”她明明知道的，非要问出来。
田野很痛快，“我就在b市，b市也有一本大学。”
他是真的认命，从小到大，他最擅长的就是认命。那些棱角早就被磨平了，反抗的多了就想认命了。和贺骁在酒吧遇到舒芙和于恬那晚，贺骁的欲言又止是因为那时候的田野只想高中毕业之后赶紧去赚钱。读大学这件事，那时候的他是没有任何期待的。大学需要的学费要准备，奶奶年龄越来越大，身体也一直不太好，她需要一个安定的老年生活。田野不敢想象如果有一天奶奶病倒了，他却没有钱去支付巨额的医药费的话，那奶奶要怎么办。时间不等人，那时候他只想多存一些钱，上大学这件事，于他来说，过于奢侈了。
可是后来他遇到了舒芙。因为舒芙，他甘愿偏离预定好的轨道，他愿意冒一次险，来换取与他的女孩子拉近差距的机会。后来他发现，读大学是他能做出的最大的让步，再多一些，比如同一个城市，同一所大学，他不敢妄想。
所以你看，即使你在命运面前奋起反抗了，结果还是一样。他从一开始就被困住了，没有逃离的机会。
舒芙的心更痛了，“那我们呢？”我们怎么办，四年的异地恋，真的能熬过去吗？
不是矫情，这是一个摆在所有人面前的问题，没有人想要异地恋，舒芙的担忧再正常不过。
可她完全能理解田野，所有她没有让他动摇的意思。可她的情绪并不会因此减少半分。她的人生一直在分离，她像没有人要的物品，被丢到这里，再被丢到那里。如今终于能安定下来的时候，却又要面临分离，那种恐惧与无奈别人无法理解。
田野看着她，眼里一片漆黑，“你信我吗。”
舒芙觉得自己再也忍不下去了，她从来没有像此刻这样的急躁过，“可是你知道这不是我信不信你的问题……这中间未知的因素太多了……你根本就……”
“可我只要你信我。”他很固执。
舒芙不知道还能说什么了，再说下去很可能就是争吵，她选择逃避。
“我们都冷静一下吧。我先回去了。”
田野还坐在那里，没有留她。
他们真的都需要冷静一下，然后找到一个彼此都能接受的解决办法。
舒芙只是不想被丢下，而田野他是在和这个世界抗争。
前途他可以不要，但舒芙和奶奶他不能放弃。
在这个世界上，又有谁可以真正活得恣意妄为呢。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第 31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