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第 2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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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的冬天少见的干燥，基本没下过雪，罕见地掉了几片雪花。
高三上半学期进入尾声，冲刺的气氛更加紧张，像一块巨石压在大家的身上，仅凭着短暂的休息时间喘口气，然后义无反顾地继续投入这场战役中。
这是独属于青春的痕迹。
舒芙整个周六一直窝在家里刷题，中间休息的时候给田野发了几条微信都没有动静。他不知道在做什么，没有回消息。舒芙也没太放在心上，直到天色都暗了，她才直起已经酸痛的腰，再拿起手机一看，还是很安静。她看了一下时间，穿上外套准备出门。
冬天天黑得早，刺骨的寒风无孔不入，她裹紧身上的衣服还是冻得打哆嗦。公交差不多已经要停了，她只好在路边打了辆车。
司机是个大叔，看上去憨厚老实。“小姑娘，这么晚还出门啊？”
舒芙脑海里浮现出田野那张脸，心里涌起一阵暖意，“嗯，我去看我男朋友。”
司机大叔笑得开心，“我知道，现在你们这些孩子啊，啥都明白，都是大人了。”
大叔兴致特别好，一路上和舒芙聊个没完，舒芙倒也不觉得闷。
车只能停在小巷口，舒芙一个人往田野家走。天已经彻底暗下来了，小镇上没有路灯，舒芙把手机手电筒打开，一只手举着手机，另一只手裹紧羽绒服领口。
刚到家门口，手电筒还没来得及关，就听到身后停车的声音。舒芙回头，路边的车还打着双闪，小胡同一瞬间亮起来。先开车门走下来的是一个踩着恨天高的女人，这么冷的天，她还穿着裙子，一双大长腿露在外面，好像感觉不到冷一样。她走到另一侧打开车门，然后弯腰俯身，把喝得烂醉的男人扶下车。
舒芙一眼就认出了田野，而那个女人，舒芙是在她转身的那一刻才想起来是谁。
她去修车厂找田野的那天，黏在他身边的就是这个女人。
田野酒量一直很好，喝得走不了路，说明真的喝了不少。
那个女人把他的胳膊搭在自己肩膀上，另一只手扶着他的腰，踉踉跄跄地往家门口走。
舒芙很想上前，可脚却好像千万斤重，就是挪不动。她感觉周身的温度又下降了好多，可她却不愿意去裹紧身上的衣服了，任冷风侵蚀着她最后的那点体温。
女人一开始没看到站在暗处的舒芙，走到家门口才看到。她早就不记得这是谁了，“你谁啊？让让，别挡路。”
舒芙没动，冻僵的手死死攥着手里的手机。她看着田野喝得烂醉的那张脸，突然很想转身跑开，但她动不了。舒芙最擅长表情管理，发生天大的事也能没什么表情地处理，她装作不咸不淡地开口，“他怎么喝成这样？”
那女人搀着田野，也累得不行，没耐心和一个小姑娘磨叽，“关你什么事啊，赶紧让路行不行？”
舒芙没什么表情，可她开口的语气明显没那么友善了，“我是他女朋友，你说关不关我的事？”
那女人很明显不相信，红唇勾起的笑嘲讽意味十足，“小姑娘，你说你暗恋他我兴许还信，但女朋友这事你就别信口开河了。”
舒芙不想和她废话，她比穿高跟鞋的女人矮了一截，却还是很坚定地走过去，抬起田野的另一只胳膊搭在自己身上，她有些吃力地朝旁边迈了几步，让他离开那个女人。
“田野，我是你什么人。”
田野早喝得神志不清了，可他记得舒芙的声音，这声音日日夜夜回荡在他的心里，如影随形，是他黯淡人生里唯一的光亮。他的眼睛很难聚焦，就那么模模糊糊地盯着舒芙的脸，轻轻一笑，“你是我老婆……”
舒芙觉得自己不用再说什么了，直接搀着他往家走，没再看身后的女人一眼。她不是没有礼貌的人，可她也不是圣人。得不到别人尊重的情况下，她没那个心思去维系所谓的礼貌。
那个女人还停在原地，田野的话让她描摹精细的眉皱在一起。许久，扯起一个轻蔑的笑。
奶奶看到田野喝成这样，还是舒芙把他送回来的，心里担心，嘴上却一直在骂他。舒芙帮奶奶把田野安顿好，就让奶奶先回去休息，然后一个人守在他旁边。
田野喝了酒算很安静的那一种，他不大喊大叫，甚至都不吐，就那么安安静静地睡觉，偶尔清醒的时候也只是迷迷糊糊地说几句话，却也听不太清。
今天是周六，田野平时周六日都是白天去修车厂，晚上就正常下班回来睡觉。舒芙不知道为什么他会醉成这样，看样子晚饭是在外面吃的。至于那个几次三番出现的女人，她没什么兴趣深究。
和田野在一起的这段时间里，她很清楚地知道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可能喜欢一个人就是这样，总会义无反顾地选择相信他。而舒芙对于田野，除了爱人间的信任，还有一份说不清道不明的理解。更直白一点就是无论她和田野是什么关系，她都信任这个人。与爱情无关，那是她对田野人格的一种肯定。
在她完全学会爱一个人之前，她想先学会尊重和体谅。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在交往也好，甚至是结婚了也好，田野有他自己的生活，他有自己必须要做的事，有自己想完成的目标。
而舒芙不介意田野是否把这些对她毫无保留，她只希望田野能在自己的世界里给她留一个角落，让她知道，她所有的陪伴和尊重都是值得的。
田野睡得很沉，锋利的眉还微微皱着，舒芙俯身，轻轻抚平他的眉心，放轻了声音开口，“你啊，怎么什么事都不愿意和我说……”
田野翻了个身继续睡，什么也没听到。
舒芙无奈地笑笑，瞥到他凌乱的书桌，替他掖好被角又去整理书桌。
田野的桌上除了一些复习资料，还有一些杂志，舒芙注意到桌角花瓶里早已经枯萎的花，时间久了，竟都分辨不出来是什么花了。田野不像是喜欢花的人，舒芙轻轻替他把落在桌上的残叶捡起夹在他的书页里。
把最后一本练习册收起来，才看到贴在桌上的便利贴：12月25号圣诞节，宝贝的成人礼。
后面还歪歪扭扭地画了一个爱心，幼稚的笔画像极了幼儿园的小朋友。舒芙笑得很甜，又帮他把便利贴贴回去。
这一晚，舒芙没离开，就趴在田野的床边睡着了。虽然胳膊疼腰也疼，可她睡得很香，一夜好梦。
好多年之后于恬问起，为什么当年的舒芙会选择和田野在一起，舒芙答得很简单：
因为是他让我觉得，自己的生活开始和所有普通的女孩子一样，有所期待。
因为你啊，我才开始有了期待，才开始与这个世界和解。
而我更想做的，是让你即使不想与世界和解也无所谓，我能成为你的另一个世界。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第 23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