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血鬼骑士]赝品》響鳶

15、第十四夜

　　要怎么样才能对一个地方非常熟悉？
　　很简单，时常走动进出就可以了！
　　所以如果有人问锥生零这个问题，他大概会回答房间或馬廄，但其实还有一个隐藏版的地方，是锥生零绝对不会告诉你的—浴室，或者说厕所。
　　当然，并非锥生零喜欢待浴室，他可没有这种特殊癖好，而是以他不定时炸弹一样的身体状况来说，不得不靠浴室这种可以冲淡味道又密闭且不易起疑的地方来隐瞒。
　　但最近这件事好像被发现了，至少黑主优姬开始会在浴室门口堵他了！
　　听到门外黑主灰阁和黑主优姬的对话，锥生零无奈地用冷水冲冲脸，确保没有留下任何可疑的赤色，他看了看镜子，无声地叹气。
　　「看来需要换一间了。」最近真的被堵到心烦的锥生零心想。

　　黑主优姬看着浴室的门，想着锥生零不久前说的话，「妳比较想救的，是玖兰枢吧！」，她并没有这么想…她真的…没有。
　　其实当时锥生零的话还有一个引伸意，而且黑主优姬并没有查觉到的，更深层的含意…「黑主优姬是期待着被玖兰枢吸血的吧！」因为要救一个纯血种，可不必用到输血这种麻烦的方式，吸血就可以了！正常来说…
　　也幸好黑主优姬听不出来，不然她估计会炸毛的。
　　回想锥生零和黑主优姬相处的过去，和玖兰枢相比，既不温馨、更不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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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锥生零从被黑主灰阁带回去开始，不要说情绪，连基本的表情都没有…常常一个人坐在房间的角落，抚摸着自己的脖颈至胸口的位置，仿佛有着精密设定、却断线失控的木偶，矛盾又令人心碎。
　　黑主优姬是问过锥生零的，这么做的意义…她还记得，当时的锥生零是这么回答的，「那个女人的气息…不断地在周遭环绕。」
　　其实锥生零这么做并没有意义，他自己也清楚，但总觉得…无法静下心来接受一切…至少当下还不行。
　　曾经，锥生零都快把自己搓破皮了，黑主优姬还为此阻止过他，并且口中不断说着「没事了…没事了…已经没事了…」这类安慰的词语。
　　到后来三个人生活的一阵子后，才一起搬到现在黑主学员的校地。
　　也是在这个时候锥生零养成了动不动跑浴室的习惯…他的身体恶化的时间，比其他人所想的要早多了…
　　之所以可以顺利瞒下，除了要感谢黑主优姬的粗神经外，更多的是黑主灰阁的不注意…说是不注意可能有点过了，他只是偏心偏的比较明显而已，不上心加上一切有心伤这类理由做掩饰，锥生零的身体状况硬生生瞒到了今日。
　　要说当时比较惊险的一个事件，无非就是玖兰枢在他来之后，首次造访的那个夜晚。
　　在那对白痴父女的隐瞒下，锥生零并不知道有位纯血种要来，所以当他听到黑主优姬嘴里听到「枢大人！」的时候他还不以为意，直到转头对上了玖兰枢的双眼。
　　「和绯樱闲完全不一样的纯血种。」这是锥生零第一个想法，其实照黑主灰阁自己对他的「了解」，他应该要一反木偶的情绪，激烈攻击才是，最好顺手抄起餐桌上的餐刀，在黑主优姬大喊「不可以…零！」的时候，迅速且用力地攻过去，然后再被「温文儒雅」的玖兰枢挡下来教训一顿。
　　幻想很美好但现实很残酷。
　　锥生零事实上都还没来的及做出什么反映，就感觉身体的血在沸腾，那同属纯血种，既高级又悲哀的血，浑身像燃烧一样难受，虽说不是第一次，但这种毫无征兆突发的状况还是让他措手不及…是因为同为纯血种的关系吗？
　　无视黑主优姬和黑主灰阁惊讶的眼神，他径自转身离开冲向了房间的浴室，途中还不忘锁房间的门，用最快的速度打开水龙头和莲蓬头，紧紧的咬住牙根，不让自己咳出声音，哪怕血液顺着嘴角留下洗手台，锥生零也凭意志不让自己发出声音，毕竟外头可是有纯血种在的，血味和声音很难隐瞒。
　　全身刺痛，腥味不断涌上来，肠胃、肺部、骨头、肌肉，无一不再叫嚣，最要命的是心脏，异常快速且用力的跳着，感觉都快震出锥生零的胸膛了，还来不及缓解恶心感，锥生零被下一波痛觉逼得瘫坐在地上，只能手扶浴缸，尽量稳定，但效果似乎不大，仿佛窒息般…让人生不如死。
　　浴室里头的「精彩」实况，外头的人贵三人组显然是不知道的，玖兰枢也没有特别提，只是安抚了一下优姬，便转身离去。
　　而剩下的黑主父女，又碍于门锁，没有进入房间，所以这场惊险的事件就此告一段落。
　　其实每每想起这次经验，锥生零都觉得挺无言的，他大概是跟玖兰枢犯冲，不然怎么平时没事看到他就发作…而这次事件更让零看清了黑主灰阁的部分真实，连优姬这个「妹妹」都知道要事后来关心，他这个做「父亲」的却一句话没说，这多少让锥生零有些心寒。
　　所以在后来，当锥生零听到黑主灰阁打算建立一个吸血鬼和人类共存的学校后，他是很不屑的，也许是希望他接受吸血鬼，但黑主灰阁似乎都没有注意到，在黑主优姬几乎没有多大功能的前提下，所有「同侪间」的管理责任自然就会落到他和玖兰枢身上，而玖兰枢，是高高在上的纯血种，锥生零，只是个人类变成的吸血鬼…
　　不对等到令人可笑。
　　明明知道养子「恨」吸血鬼，却还是强迫养子与其相处，甚至还要充当保母护助黑主优姬，这算盘打得真好…
　　在看透黑主学园的一瞬间，锥生零真的觉得他很悲哀，果然，一个人不管到什么时候都是一个人。
　　所以锥生零隔绝了外界的一切，独自在暗中承受了身体的变化和不适，拒绝黑主优姬的关怀，算是对黑主灰阁「恩情」的回报，对风纪委员工作永远抱持敷衍的态度，最后是对玖兰枢…其实是能不见面就不见面。
　　正因抱持着这样消极的态度，到后来黑主优姬跑到夜之寮后发生的一切，他一律不闻不问，点到为止就好…黑主优姬的王子不是他，他一开始就知道了。
　　他，只要能好好活到一缕找上门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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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开浴室的门，不易外的看见黑主优姬倒在椅子上睡着了，究竟要到什么时候这女孩才能成熟一点呢？
　　叹了口气，锥生零打算把黑主优姬叫醒。
　　“枢大人…”黑主优姬的嘴中传出淡淡呢喃…
　　似乎，又不舒服了…
　　突然间，门被推开，只见玖兰枢背着光站在门口，“不必那么惊讶，我有事找理事长，以前我不也常出现在这里吗？”
　　“……”锥生零不语。
　　“我为什么默许你存在…我好像没告诉你吧…”玖兰枢突然说道，“我很清楚黑主学园的和平岌岌可危…我不得不思考…校园里有谁，可以当优姬的护盾…”
　　“你有着不能背叛他的理由，因为她对你有恩…”
　　“我也是因为这样才会容许你活着…”
　　“是我让你活着的…零”
　　每一句话都直击内心，每一句话都高高在上，纯血种果然都是一样的吧…
　　令人作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