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TWO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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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法史是全世界最无聊的课，没有之一。
讲台上，宾斯教授用单调乏味的声音自顾自的说着，也不管有没有人在听。教室里很安静，莫甘娜坐的位置很靠后，往前看得时候，整个教室几乎一目了然。大家看上去全都坐的挺直，至少属于斯莱特林的半边是如此。只是，每过几秒，都会有人像抽筋似的耷拉一下脑袋，随即又迅速归位。
为什么不直接趴着睡，反正早已是幽灵的宾斯教授根本不管这些吧？莫甘娜奇怪的想。然后，她扭头看了眼右边的艾薇尔。艾薇尔和前排的同学们一样，正用一只手抻着脑袋打盹，睡得正香。
莫甘娜叹了口气，心里有点羡慕。她经常会想：睡着，到底是一种什么样体验呢？听说人类睡觉的时候会做梦，那些现实里渴望而不可及的愿望，全都可能在梦中实现。
真好啊！
然而，血族会沉睡，却不会做梦。莫甘娜没有沉睡过，这些都是多利安在离别前告诉她的。
多利安说，血族的沉睡，其实和人类的死亡一样。苏醒，用人类的话来说，大概像轮回。
死亡，代表着时间将会变得毫无意义。
血族一旦沉睡，少则百年，多则上千年，而人类社会变化太快，沧海桑田不过数年。所以，每次醒来，都像来到了一个荒诞不经又诡异陌生的梦境。
也许，这就是梦。
“爸爸，那你醒来的时候，会忘记我吗？”眼泪夺眶而出，莫甘娜控制不住。她也不想这样，她多想自己能做到像多利安希望的那样，快乐的道别。
“那你会忘记我吗？”多利安微笑着抚过女儿柔软的长发。“……不过，恐怕那个时候，你已不再需要我。”
“我不会——你是我的爸爸啊，唯一的爸爸！”
“你知道，我们一起度过的时光，并不会因为我的离开而消失，对吗？”多利安微笑着说，一边把莫干娜抱到腿上。“别难过，亲爱的。其实分离一点儿也不可怕，真正残忍的，一直都是时间。也许，有一天你会明白……即便是永恒的生命，也永远无法在时光中获得永恒，只因光阴已逝。”
“不，我不明白，也不想明白！我和爸爸要永远在一起！反正，总有一天你会醒来的，对吗？”莫甘娜用力抱紧多利安的脖子，一边撒娇一边任性的往他衣领上拼命蹭着眼泪。
而多利安只是默默凝望着空气间跳动的微尘，轻笑了一下。只要你不曾忘记，我们就不会真的分开，我最最亲爱的女儿。
含了块巧克力到嘴里，香醇的酒味混合着丝滑的甜蜜在口中化开，将莫甘娜从记忆的潮水中拉回。她突然开始思考，一百年以后，艾薇尔还会活着吗？就算活着，应该也是个年将朽木的老太婆了吧？总有一天会死。
不想看到她死，因为，她们已经是朋友了。
莫甘娜没什么朋友，因为她和多利安去过太多地方，却从未在哪儿停留超过一个月。而且，这其中有很多还是森林、戈壁、草原这类人迹罕至的地方。如今，艾薇尔是她唯一的朋友。
却不是第一个。
随着如藤蔓般生长的回忆，莫甘娜的目光情不自禁飘向了格兰芬多的方向。西里斯-布莱克坐在人群中间的位置，他正用一个十分舒服的姿势趴在课桌上，看起来应该是睡着了。
其实，他们几年前就已经认识了。当时的莫甘娜还以为，他们已经是朋友。只是，再次见面，西里斯似乎一点也不记得她了。
时间并不久，大概是六年前。多利安奉长老之命，追査族中一件失窃圣物的下落。他们追踪了半个月，最终将目标锁定在了一个古老的巫师家族。
巧的是，索拉斯现在的丈夫，正好就是巫师，并且还和目标家族多有接触。而这个家族又刚好要举行舞会。于是，多利安就在索拉斯的帮助下，混进了这次聚会。
多利安无论去哪，都会带上莫甘娜，这次也不例外。五岁，不论是对于血族，还是人类来说，都还不足以弄清，那些充斥在任由大人们把玩的高脚杯里的液体，到底意味着什么。
那时候的莫甘娜，甚至连巫师是什么都不知道。
莫甘娜只知道，她今天很高兴，因为终于可以见到妈妈了。这是她第一次见索拉斯。
几乎对所有的孩子来说，母亲都是这世界上最美丽的女人，然而，索拉斯是真的很美。如同精灵们虔诚的信仰，她美得仿佛夜幕间圣洁的月光，温柔而沉静。
当她轻柔的牵起莫甘娜的小手，带她走进花园深处的时候，莫甘娜的小脑子里只剩下唯一个声音：这是我妈妈，这就是我妈妈！真好。
可惜，索拉斯并没陪莫甘娜多留一会儿，即使她看起来是那么的依依不舍又充满歉意。她只是轻轻弯下腰，对莫甘娜抱歉的笑了一下，摸了摸她的小脑袋。
“真得很抱歉，我不能离开太久，不然多利安会遇到麻烦的……自己去花园里玩一会儿好吗？如果可以的话，也许晚点儿的时候我能陪你一起玩，可以吗？”
莫甘娜没想太多，就答应了。她从来都不是个喜欢粘着大人的小孩，这种性格仿佛是天生的，她总是喜欢一个人玩，并心满意足的沉浸在只属于自己的世界中。
这座花园很大。正值夏季，古树参天，植被茂密，灌木丛枝繁叶茂，有阵阵虫鸣怒放在锦簇的繁花间，犹如爱丽丝梦中所见的仙境，石板拼成小路蜿蜒曲折，仿佛没有尽头。这不是莫甘娜第一次迷路，在亚马逊丛林中迷路，明显比在别人家的后花园迷路要危险的多，但这是第一次没有多利安在身边。
说不害怕，那绝对是假的。但是，那时的莫甘娜相信，爸爸永远不会丢下她。只要等多利安办完事，就一定会来找她的。
于是，她干脆坐到了刚好出现在面前的到玄铁长椅上，拿出来之前多利安新给她买的玩具玩了起来。
不是什么特别的玩具，只一个六面魔方。不难，莫甘娜很擅长这类游戏，但她依旧玩得很认真，所以，完全没注意到周围还有人。也更不会知道，这个叼着根草，枕着双臂躺在草地上原本是想看星星的男孩，已经饶有兴趣的盯着她看了半天。
天上星星很亮，挥洒闪耀犹如倾泻而下的银色河水，亦宛如男孩明亮的眼睛。
“你是谁？”男孩终于忍不住坐了起来，大声说道。“怎么找到这里的？你打搅到我看星星了！告诉你好了，就算你追到了这里，我也不会陪你跳舞！”他受够了那群像苍蝇一样缠着他，不停在耳边嗡嗡叫的女孩了，终于找到机会溜出来，没想到这里还有一个。
“什么？”莫甘娜疑惑的抬起头，有点莫名其妙。
男孩就坐在不远处的草地上，衣着华丽，却看起来皱巴巴的并沾满了草屑——他没有兔耳朵，笑起来也不像猫，更没有戴着一个看上去疯疯癫癫的大帽子。
不过，她也不是爱丽丝。
“我迷路了。”莫甘娜耸耸肩。
“所以，你不是来烦我的？”男孩皱着眉问。“也不会找我妈妈他们告密？”
“我可以到其他地方去玩。”莫甘娜诚恳的说。
“那你为什么不回你自己家去呢？这里是我家。”男孩不悦的将双手抱在了胸前。
“我在等我爸爸。”莫甘娜微微皱了皱眉。这里是这个男孩的家，而他不欢迎她，但她现在却不能走。所以，她决定用沉默来回应接下来可能出现的麻烦。
男孩打量了她一会儿，见她完全一副不想搭理自己的样子，突然有些生气。他以前见到的那些小姑娘，全都只有眼巴巴的求着他跟她们说话的份，还从来没见过这样——不识好歹的。
“喂！”男孩语气恶劣的说。“不去舞会玩儿吗，你们女孩子都很喜欢跳舞吧？为了参加舞会，宁愿不吃饭不睡觉，都要打扮好几个小时。”
他一边说，一边用挑剔的目光打量着莫甘娜。渐渐地，不禁奇怪的皱起了眉。
多利安带莫甘娜来，本就不是为了参加舞会的，他只是不想把她一个人丢在酒店。
索拉斯也没打算让莫甘娜接触这些。莫甘娜不是人类，不需要明白人类那套虚情假意、虚与委蛇的客气体面。
西里斯的目光不由自主的停在了莫甘娜的粉白色连衣裙上，她的胸前有一大块黑乎乎的污渍，简直像一场灾难。那是下午不小心滴到上面的巧克力冰淇淋残骸。女孩坐在长椅上，光着的脚丫因为够不着地面而无聊的上下乱晃，长椅下还丢了两只沾满了泥土的马丁靴。
短暂的静默，男孩突然爆发出一阵恶劣的大笑，不像是在嘲讽或是嫌弃，听起来甚至有些爽朗。捂着肚子，前仰后合，半天停不下来。
莫甘娜顺着男孩的目光，看向自己，又看看对方，突然联想到了马戏团的小丑。只是她有点分不清，自己和对面那个家伙，到底哪个更滑稽一点。
“好吧……哈哈……”男孩依旧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说真的，你看起来确实不像来参加舞会的——不过——哈哈……我们有家养小精灵，不招佣人！”
莫甘娜像看白痴那样一直安静得看着男孩，默默看着他笑得几乎喘不过气，又捂着肚子过了好半天后，终于再次开口。他说：“你是麻瓜吧，怎么混进来的？——哦，对了，我是西里斯，西里斯-布莱克——算了，估计你也不知道什么是布莱克。你叫什么啊？”
“莫甘娜。”她平静的回答。“什么是麻瓜？还有，家养小精灵是什么？”
“好吧，莫甘娜。”西里斯突然就来了兴致。一个麻瓜小孩。梅林知道他有多想交一个麻瓜朋友，可惜一直没有机会，因为他是一个布莱克。他甚至受过非常严厉的惩罚，很多次，只因想多了解一些麻瓜的事。
“不如，我们先来聊聊，你是怎么进来的，如何？”
“走进来的。”莫甘娜说。是走进来的，不是变成蝙蝠或者其他什么飞进来的。
“不是，我的意思是，你从哪里进来的。你怎么找到入口的？”西里斯问。他知道，格里莫广场12号，如果不清楚具体位置，根本无法找到入口。
“从大门走进来的，先生。”莫甘娜奇怪的瞥了西里斯一眼。“门就在那里，难道你是在自己家里迷路了吗？”
完全答非所问，这下西里斯不知该怎么继续说下去了。也许，他问的这些问题，确实听起来就挺傻的。
“那么，你的父母呢？”他说。“你不见了，他们不来找你吗？”
“我妈妈让我在这儿玩的。”莫甘娜戒备的说，多利安和索拉斯可能都不会太希望有人注意到他们来过这里，多利安还特意叮嘱过。“你到底想知道什么呢？如果你不喜欢我在这里，我可以换个地方。”
莫甘娜说着就从长椅上跳了下来，一边弯腰准备穿鞋。
“没有，我不是那个意思。”西里斯赶紧拦住了她。他有点困惑，听上去，这个女孩的母亲是受邀而来，可能是女巫。可她却让她在这儿等她，为什么不直接带她去参加舞会呢？而且，如果她有一个女巫母亲，怎么会不知道什么是麻瓜呢？
似乎有点儿复杂。
“我允许你留下来。”西里斯郑重的说。“你姓什么呢，莫甘娜？”
莫甘娜歪着脑袋看向西里斯，想了一下后，慢吞吞的回答道：“甘格罗（注1）。”
她不明白对方为何突然问起这个，因为他看起来并没有想要和她交朋友的意思。
甘格罗，西里斯发誓，他从没听过纯血统家族中有这个姓氏。“那你妈妈呢？你妈妈姓什么？”
女孩也许是混血，只不过从小在麻瓜家庭长大。
精灵语很长，绕口的如同吟唱。那是索拉斯原本的姓氏，听得西里斯愣了半天没反应过来。
“我是问你，你母亲的姓氏——说英语，可以吗？”西里斯再一次打量起这个古怪的女孩。刚才的交流，一直是他问她答的方式，可她的答案永远都只有几个简单的音节，隐约间藏着些许奇怪的口音。似乎是不太会说英语。
莫甘娜去过很多地方，学过多种语言。她以前总把这些不同的发音方式混淆在一起，甚至一句话就能用到三四种，多利安为了纠正她花了很多心思，最近，她已经很少再犯这个毛病了。
刚才回答西里斯的时候，她也一直在留意自己说的是不是英语。但名字就是名字，不会因为语言不同就发生变化。
“是的。”但莫甘娜依旧突然有点儿心虚起来。“可是，你为什么非要知道我父母的名字呢？”
她努力把每个音节都说的字正腔圆。
“我只是想知道，你是从哪儿来的。”不知不觉中，西里斯吐字的方式也跟着慢吞吞了起来。“交个朋友吧？你看，我是巫师，巫师就是会魔法的人。而这里就是我家，在英国，伦敦，格里莫广场12号。你呢，你从哪儿来？”
从哪儿来？莫甘娜不明白这个问题到底是什么意思。如果说这是想问，“你家在哪里”的话，那么，其实她也一直不明白什么是家。她一直和多利安在一起生活，当他们需要休息的时候，如果是在城市里，会住在酒店或者借宿在朋友家里，有时也会睡在下水道；如果在野外，就找个山洞，树洞也行。有时候，码头的集装箱也是个不错的去处。反正只是为了躲开太阳而已。
等了半晌，发现莫甘娜一直低着头，就是不说话，西里斯的好奇心越来越强烈了起来。
“那么，你到底会不会魔法呢？”西里斯怕莫甘娜不明白魔法这个词的意思，一边说，还一边从地上捡了块石头，将石头悬浮在手心上方两英寸左右的地方。“像这样——”
“我爸爸说，这种行为很危险！”突然，莫甘娜急忙扯住了他的袖子，赶紧将他悬着石头的手拉了下来，小心翼翼的朝四周望了望。与此同时，那块石头就像被磁铁吸走了一样，“咻”的一下飞进了她手里。
“你该小心点儿，别让赛特之子（注2）看见了，如果你不想被猎人盯上的话。”莫甘娜煞有介事的说。
她爸爸说……
“赛特之子，你们那里对麻瓜的称呼吗？在英语里，我们把不会魔法的人叫做麻瓜。”
西里斯说不上自己现在到底是失落多一点，还是庆幸多一点。失落的是，估计这女孩其实是和他一样的纯血巫师，对麻瓜并不比他多了解多少；庆幸的是，家族应该不会反对自己和她做朋友，他可以正大光明的发邀请函请她到家里来喝喝下午茶，玩玩飞天扫帚什么的。
这女孩挺有趣的，至少不聒噪。还有她那个有趣的玩具，西里斯再次偷瞥了一眼女孩手中奇怪的小方块——麻瓜的玩具，他偷偷了解过。看起来她和自己一样，也对麻瓜挺感兴趣。
他希望莫甘娜继续说下去，随便说点什么，只要能把天聊下去。
“你平常都喜欢玩些什么呢？如果你和我一样不喜欢舞会的话。还有，你爸爸呢？”
但女孩却突然紧紧抿住了嘴唇，摇了摇头，再不愿多说什么。然后就低着头再次玩起了手中的玩具。
又过了一会儿。
“……你那个玩具，可以给我玩玩吗？”西里斯有点不好意思的指了指莫甘娜手中的魔方。“我一直想要一个，但我家里人从来都不答应，因为这是麻瓜的东西。”
莫甘娜皱着眉，似乎是想了一下，然后把魔方递了过去。“送给你了，就当见面礼。”
西里斯吃惊的看向她，莫甘娜赶紧补充。“我以为——你刚才说的，想交个朋友。”
“呃，谢谢！”西里斯挠了挠头，“我是不是也该回你些什么啊，可是你看，现在我身上什么也没带。”他一边说，一边还怕莫甘娜不信似的将口袋全都翻了出来。“——你要是不介意的话，下次再来玩的时候，我一定准备好。”
“不用了。”莫甘娜撇了撇，“我饿了，你家花园那么大，应该有很多好吃的吧？”
西里斯不太明白，“花园大”和“有好吃的”之间，能有什么联系。
——直到他看见女孩咬住一匹刚好经过这里的白色小马驹的脖子。
女孩的动作太快了，他几乎没看清她是怎么过去的。只有白色毛皮上隐约流出的猩红液体，鲜明的叫人触目惊心。西里斯想要尖叫，但最终还是让那些叫声卡在了喉咙口。他慢慢地走近了去看，莫甘娜正专注而陶醉的吮吸着，完全没有注意到他的惊恐。
不知何时突然变尖的耳朵纤长柔软，像是传说中的精灵。苍白到透明的脸颊，甚至可以清楚的分辨出其中的每一条青色的血管。
女孩的头突然抬了起来，看向他。窒息的感觉，因为恐惧，或者其他别的什么。淡紫色的瞳眸映入眼帘，仿佛剔透的水晶，晶莹湿润，又像反射着彩虹光芒的碎钻，流光溢彩。
“放心吧，它没死。我只咬了一小口。”女孩乖巧的说，露出两颗还沾着鲜血的尖牙，一种妖冶而诡异的美感。然后，她突然变得很疑惑。
“你干什么？”她说。
西里斯这才发现自己正伸着手，指尖正连接着某只不安的扭动了一下尖耳朵。这很失礼，他像触电似的迅速把手缩了回来，冰冷却柔软的触感却就此留在了心里，“抱歉，你可以继续。”
“我饱了。”莫甘娜餍足的舔了下嘴唇。“你如果也饿了的话，最好换一只，不然它可能会死。”
“呃……我不饿。”西里斯说。理智告诉他，现在应该快点逃跑才对，但是，好奇心却完全占了上风。“而且，我想你可能搞错了……我不是吸血鬼，我是巫师。”
对西里斯来说，那是很奇妙的一夜，像是在做梦——他在自家的花园里捡到了一只长得像精灵的小吸血鬼，皮肤苍白，却纯净的如同那天皎洁的月光。
小吸血鬼并没有咬他，甚至不忍心咬死一匹马，她只是真诚又乖巧的向他询问，什么是巫师，和一般人类有什么区别，为什么巫师也会魔法，但一般人不会。很多问题，其实西里斯也答不上来，但她眼中单纯的信任和喜悦却令人着迷，就像她说的：你是我唯一的朋友，有朋友真好。
是啊，有朋友的感觉很好。其实，对那时的西里斯来说，她也是他唯一的朋友。
在多利安找到莫甘娜之前，他们一起玩了许多游戏，基本上都是莫甘娜的。当时的西里斯还非常惊讶于她的这些游戏都是怎么藏进口袋的。
飞行棋、大富翁和变形金刚……他们还玩了过家家这种傻得冒泡的游戏，新郎和新娘，西里斯还趁机偷偷亲了莫甘娜一下。他一边担心她会不会生气的咬自己一口；一边盘算着以后该怎么再把她骗来陪自己玩。
莫甘娜也跟他分享了自己最重要的素描本，里面记录了所有她喜欢的事物。旋转木马、摩天轮，爱丽丝梦游仙境里的疯帽子，巧克力冰淇淋，白雪公主的漂亮裙子……然后她又兴高采烈地把他也画了进去。兴奋的想着，从此以后，她也有朋友了。笔法稚嫩，却很传神。一脸坏笑的桀骜男孩，不羁得叼着根草，懒洋洋地斜靠在长椅上，背后是布满璀璨星辰的银河，而比星星更闪耀的是男孩的眼睛。
可惜，那本素描后来不知去了哪儿？
莫甘娜遗憾的想。一直撑着脑袋的手突然有点发麻，腿也酸了。她又朝西里斯的方向看了一眼——他看起来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就像一场梦，最终，就连索拉斯也没能抽出时间陪她渡过剩下的夜晚。
然后，下课了。莫甘娜看到西里斯睡眼惺忪的起身收拾书包，和他的朋友笑闹，一眼也没往这边看过。
TBC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TWO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