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与妖妃》空山雨后

10、黎族圣女

　　冬猎结束了。

　　原本打扫过凤仪宫的宫人们纷纷默默观望着，只见回后宫的女子中，既不见朱鸢，也不见朱遥遥。

　　这些天，宫外面陆陆续续的，隐隐有欢快的敲锣打鼓声掠过，不知道是在庆贺谁的死。

　　叶远回到皇宫，他照常处理政务，照常起居，几乎没有闲下来的时光，似乎一切都没什么变化。

　　只是偶尔……

　　觉得应该有那么一个人，在他经历一整天的疲惫之后，在他眼前跳跳舞，轻声细语地说两句体己的话。

　　这是被他遗忘的那位宠妃曾经做过的事吗？

　　想到这儿，叶远不禁叹了口气，只有林文岳说她还活着，其他人都说她已经死了，或许，她真的已经死了，林文岳只是为了安慰他，才故意说她还活着。

　　前些天，林文岳还特地提议，让他派人去带朱贵妃回来，原因是后宫妃子，哪能住到娘家去。

　　叶远当时犹豫了一下，没答应。

　　主要他实在记不起朱鸢这个人，请她回来总要写书信劝她，可他都不知道这封信该怎么去写。

　　这时，一位便装男子身骑快马，入了长安城之后，又直奔宫门而去，一路上飞溅起昨夜春雨的积水，惹得不少路人不快。

　　而事关两国关系的一纸密报，就这么传到了叶远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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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朕要召见众臣！”

　　看到密报之后的叶远，不仅扼腕狂喜，还紧紧抱着密报，在殿内快步徘徊。

　　十年前的凉州役、上一代留下的耻辱，终于要在不久的未来洗刷掉！

　　“朕要御驾亲征！”

　　叶远见到众臣之后，说的第一句话是这个。

　　他这个样子，毫无疑问把那些老家伙吓得够呛，尤其是秦书殭这样的老古董：“请陛下慎重！朝中并非无人为帅、无人为将！陛下若要开战，派遣臣下们去做便是。”

　　叶远皱了下眉，视线转到乔定身上，“乔爱卿的主张呢？”

　　乔定淡淡道：“宁公虽然言辞激烈了些，但……也不无道理，陛下没有亲征的必要。”

　　尽管宁国公秦书殭在朝中树敌颇多，许多人都常常与他政见不同，包括叶远也是其中之一，然而这次，谁都不得不承认秦书殭说的有道理。

　　朝中能为统帅的、能为大将的，都有数位人选，甚至不用在朝中的，地方的人才也可以逐步提拔，朝廷并不缺武将，根本用不着皇帝本人亲临战场。

　　“诸位，大安朝与西夜国的未来这一战意义非凡，朕只有到战场上，才能布置出更优的战术，统筹出最合适的战略。”叶远走下龙榻，神情庄严地对众臣道。

　　众臣缄默不言。

　　叶远又道：“当然，朕不会像四五年前还是皇子之时那样，不顾安危地冲杀，况且到战场上，朕有亲兵时刻护卫着，不会出事。”

　　乔定依旧苦劝：“陛下……没这必要啊！”

　　许多臣子都附议他的话。

　　叶远叹了口气，视线扫过所有人，问：“没人赞成朕亲征吗？”

　　林文岳突然站出来。

　　“臣认为陛下亲征是对的。攻打西夜国，陛下的目标是灭国吧，不然不足以告慰凉州役十万军民的血。西夜是既是我们的仇人，也是强大的敌人，朝中良将是不少，但若要灭掉西夜的话，还是陛下亲征更为稳妥。”

　　“除了我们陛下，谁能保证自己领兵挂帅，有把握灭西夜呢？”

　　殿内顿时鸦雀无声。

　　叶远的统兵能力，这是在场的很多人都见识过的。

　　林文岳半开玩笑道：“更何况，叶远经过凉州之时，还能有机会找一找贵妃娘娘嘛。”

　　秦书殭：“哼，她已经死了，林文岳，你这样说可不好。”

　　林文岳笑道：“宁公那么笃定，好像是你亲自杀了贵妃一样。”

　　“你……”

　　其他人对这场争执毫不意外，秦书殭这个人脾气古怪，和哪位大臣都关系不睦，出身低微的更是会遭他鄙夷。而且林文岳也性情刚烈，有什么不快的话从来都是直接怼回去。

　　叶远倒也没兴致听他们争吵，钦定好这次出征的大致阵容之后，就下令散了。

　　*

　　凉州，西街新开了一家菜馆。

　　自称为黎族圣女的小姑娘为了答谢朱鸢的救命之恩，在与自己的女奴碰面后，今日特地请朱鸢吃这一顿大餐。

　　不过事实上，是朱鸢和女奴看着小姑娘狼吞虎咽。

　　朱鸢以为是小姑娘被困在坑里太久饿的，所以没说什么，倒是小姑娘的女奴塔诺对小姑娘有些不满：“云娜，你不能多吃这里的食物，这会让你的神性消失的，到时候你没了神性，黎族人们不会再认你为圣女了。”

　　云娜边吃边反驳道：“塔诺，我是圣女，有神性，但也是个人，也会饿！”

　　朱鸢虽然听说过黎族的存在，但对这个族群的一切都不了解，因此对她俩的话听得云里雾里。

　　朱鸢看了看身形在女子中算得上健壮的塔诺，再看看很小一团的云娜，试着加入她们的话题：“我觉得……云娜姑娘年纪还小，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是该多吃些的。”

　　没想到塔诺突然站起身，一脸严肃地说：“云娜跟普通人不一样，她是圣女，她若失去神性，将会万劫不复。”

　　朱鸢吓一跳，默默自己夹菜吃饭，没再说什么。

　　她无法明白在黎族之中圣女是什么意思，只会以为云娜跟安朝的同龄小姑娘们没有任何差别，只是出生地不同。

　　云娜要上茅房，还非要拉着朱鸢一起，朱鸢拗不过她，只好跟她一起去。

　　“这里是你的家乡吧。”云娜说。

　　朱鸢不明所以：“是。”

　　云娜看她的眼神顿时充满殷切：“我……我可以住到你家吗？我的女奴塔诺，她带了很多金子。”

　　“你们不回黎族？”

　　“呃……暂时不回，就是想有个落脚的地方。虽然从塔诺那里拿钱不容易，但只要我祈一次雨什么的，她会痛快地给我金子。”

　　看上去只有七八岁的小姑娘，伶牙俐齿得像十七八。

　　“祈雨？”朱鸢半信半疑地看着云娜，她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小姑娘，也不知所谓的“祈雨”是真是假。

　　不过，为了能找到娘亲的下落，帮一帮她们也无妨。

　　午饭后，朱鸢领她们到自己目前租的宅子。

　　就是没想到前脚刚到，后脚张微就急匆匆过来找她了：“朱娘子，你父亲新夫人的来历我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