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佞为美人》公子宴袭

2、第二章

　　第四节宠臣
　　早朝皇帝莫鸿轩百无聊赖匆匆结束，拉着林绾神秘地说：“爱卿，朕要你看朕的宝贝。”
　　林绾这些年早就在市井三教九流之中被熏陶的明明白白，闻言虎躯一震：“陛下，这不好吧？”
　　莫鸿轩一把抓住林绾的手腕，别看莫鸿轩作为皇帝有点缺乏威严，但是个子是真高，手劲也不小，这一拽林绾根本挣脱不了。林绾满脑子关于分桃断袖胡思乱想之时，莫鸿轩拽着她去了自己的寝宫兴奋地挥退了宫女。
　　万一这小皇帝要用强怎么办？她这小身板能招架得住吗？
　　就在她慌神的时候，皇帝打开寝宫角落里的柜子。
　　莫鸿轩语气炫耀地说：“看！爱卿，这就是朕的宝贝！”
　　柜子里挂满了彩色的面具，，有的上面画着鸟兽，还的有镶嵌宝石和鸟羽。有狐面具，有孔雀面具，还有白面……琳琅满目各种各样应有尽有。
　　甫一看到，林誉也被这些美丽的面具惊艳到了。林绾诧异：“这都是陛下收藏的？”
　　“这都是朕亲手做的，朕喜欢做出美丽面具的成就感，比朕坐在龙椅上还要令朕开心，你是第一个看到朕面具的人，是朕的朋友，总有一天朕会做出全天下最美丽的面具，到时候第一个让你看，可好？”莫鸿轩笑着说。
　　“好。”林绾面上笑着。她没有想到，那些她虚伪的讨好，会换来一个帝王的友谊。
　　莫鸿轩轻易地就被欺骗，算不得一个明辨是非的明君。只是，他却有一颗不该生在皇家难得的赤诚之心。
　　他的叔叔宁王莫辰渊早就对皇位虎视眈眈，更何况曾经的五皇子，如今的安王莫钰也在朝中仍有呼声，如今虎狼环伺，在这么下去这小皇帝危险了。
　　太后虽然性格强硬有一定的手腕，但毕竟身在后宫，如今的情势其实早已如履薄冰，这个小皇帝却还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天真快乐，不问世事不知忧愁。
　　“这个送给你。”莫鸿轩从面具中挑了个精致的白色狐面递给了林绾。
　　林绾拿着狐面一时出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林绾一笑：“陛下当真要将这个珍贵的面具送给臣吗？”
　　莫鸿轩眼神清澈：“珍贵的东西送给懂它的人才好，你是朕最信任的人，只有你千万不能背叛朕，辜负朕对你的信任，知道吗？”
　　林绾拿着面具出宫，回到府中他把面具随手丢进了卧室的衣柜里，就再也没看这个空有华丽的面具一眼。
　　一个庸君，摆弄这些玩艺有何用？
　　林绾没想到，这个庸君真的把她当成了知己好友，对她格外不同，除了家人，再没有谁对林绾这么好过。
　　或许正因如此，后来林绾才会那么愧疚。
　　第五节更迭
　　莫鸿轩的皇帝当了没几年，不问朝政，朝堂内外贪腐严重，老百姓苦不堪言。西北大旱三年，颗粒无收，农民纷纷起义。宁王莫辰渊以镇压起义之便扩张军队，不久就起兵造反取而代之。
　　莫鸿轩不得人心，朝堂一片混乱。没过多久，莫辰渊攻入了皇城，势如破竹。
　　皇宫之内，莫鸿轩被围困其中，作困兽之争。莫辰渊率领十万精兵守在宫门外。
　　宫里传来消息，如果莫辰渊前进一步，莫鸿轩就会立刻火烧皇宫，凿毁玉玺。皇宫烧了一时半会也烧花不完，倒还好说，若是玉玺凿毁对莫辰渊来说便得不偿失了。
　　林绾是莫鸿轩的宠臣，本也难逃一劫，苏玉成前来规劝她：“林誉，莫鸿轩不过是个昏君，他已经走到头了，宁王如今权势滔天，皇城陷落。你一直以来都想为父亲洗刷冤屈，只要你说服莫鸿轩放弃抵抗保全玉玺，宁王登基后定颁布诏书为你父亲正名，也会留你一条性命。现在是你最好的机会，不要为了莫鸿轩陪葬。”
　　苏玉成此刻依旧清风霁月，只不过话语对林绾有些过于残酷。这等于是让她亲手杀了莫鸿轩。
　　林绾反驳：“难道宁王就能成为一个明君吗？陛下再昏庸，至少他有一颗赤子之心，跟你们这些人都不一样！”
　　苏玉成冷哼一声：“当年先皇欲传位五皇子，遗诏就在你爹手里，太后为了让太子莫鸿轩登基，杀了你爹，焚毁诏书，你以为这一切莫鸿轩都不知道吗？你费尽心思讨好他，可知，莫鸿轩眼里，你不过也是个笑话。”
　　“住口！不是你说的这样！我不相信！”林绾震惊。
　　“不信？你就进去问他，看他怎么回答你。”苏玉成把鸩酒塞到林绾手里，看着她缓缓走进宫门。
　　林绾不知道自己怎么走进的金銮殿。莫鸿轩就坐在龙椅上，身边身边的宫女太监俱已自裁，包括林绾的那位曾经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干爹柳承志。
　　莫鸿轩除了死，已经没有其他路可以走。
　　“你来了。”莫鸿轩看到林绾时，眼睛忽然泛起了笑意和光彩，“你是来送我的吧？你手里的是美酒吗？拿来与我吧，就当做是最后的道别。”
　　林绾终究还是有不忍，她拾阶而上，却迟迟未曾递上毒酒。
　　林绾语气微沉：“我想问你一件事，关于我父亲的。”
　　“你都知道了？我想当个好皇帝可惜不是这块料，我不能辜负母后，也不想辜负你，对不起，林誉。”莫鸿轩苦笑一声，夺过酒杯仰头饮下毒酒，“这杯酒，就当作我向你赔礼道歉了。”
　　林绾怔怔地看着莫鸿轩，他一定知道这是毒酒，知道没有退路，知道只要他饮下毒酒就可以保林绾一命。
　　莫鸿轩不死，她也要给莫鸿轩陪葬。
　　年轻的帝王总是多愁善感，过于天真，却也不是傻子。
　　“我早知道有这一天，多少人都盼着这一天，我能做什么呢？我无法改变这一切，如果可能，我只想活在世外桃源里逍遥快活，活在袅袅炊烟中品尝这人世间的乐趣，我不是帝王，只是一个愚钝的困兽罢了。”莫鸿轩眼睛望着宫门的方向，“林誉，宫外的风景美吗？我从未出宫，想看看外面的样子。”
　　林绾眼含泪珠：“美，美极了。”
　　帝王昏庸，百姓的日子并不好过，宫外没有世外桃源，更没有莫鸿轩想象中阑珊烟火处的美景，在这最后一刻她没忍心戳破这个美梦。
　　莫鸿轩闻言满足了，仿佛用尽最后的力气说道：“但愿我来生能够生在一个普通的人家，再遇见你，林誉，我其实一直对你……”
　　毒酒见血封喉，莫鸿轩话未说完，便倒在龙椅上吐血而亡。而最后那句话，他想说什么，却再也说不了了。
　　莫鸿轩有错吗？他其实从未杀过谁，错就错在他是一个帝王，无能的帝王。
　　林誉此刻不知道在为谁感到悲哀。又或者为谁苦笑身不由己。
　　最终，宁王莫辰渊做了新帝。
　　莫辰渊没有重用辅佐他登位的苏玉成，反而对林绾十分青睐，给林绾升了官。朝中百官都以为林绾会在莫鸿轩死后一落千丈，然而，林绾却依然是皇帝的宠臣。
　　第六节暴君
　　新帝执政，虽然比废帝莫鸿轩勤勉，但是生性刚愎自用，暴戾无常。
　　莫辰渊好美色，广纳后宫，常常在大殿上当着朝臣寻欢作乐。某日，李大人劝谏，惹莫辰渊不快，莫辰渊当场拔剑，断其手脚，取血置于美酒，命百官分饮。
　　又一日，素来得宠的柳妃说错话，莫辰渊气血上涌，柳妃血溅当场。
　　每每如此，朝臣宫妃，人人自危。
　　莫辰渊目光深沉，态度轻佻迷恋：“林爱卿生的真是细皮嫩肉，十分俊俏。”
　　“臣肖似母亲，早先就备受讥笑。”.林誉看着欲伸手过来的皇帝，不动声色地后退几步。
　　莫辰渊勾起唇角：“爱卿不必自卑，朕看来林爱卿生的极好，论美貌与苏卿不相上下。”
　　“陛下谬赞。”
　　莫辰渊不怀好意：“你父亲当年也是先帝身边深受信任的臣子。爱卿与朕何不如先帝与你父亲一般亲密，不分你我，常伴左右？”
　　“林誉不敢。”
　　莫辰渊面色冷了下来，眼神忽的阴鸷步步紧逼，林绾一退再退。只得仓促告退，逃一般地走了。
　　林绾见过莫辰渊后，整个人如吞了苍蝇一般恶心。她出宫门时又碰到苏玉成，只不过这次林绾没像以前一样热情地打招呼，没理他走了。
　　苏玉成的下属见状怒道：“这小子甚是张狂！以前没脸没皮的粘着我们大人，现在如此目中无人！”
　　苏玉成看着林誉的背影目光幽深：“不必理他，我们本就不是一路人。”
　　苏玉成的下属忙道：“大人说的是，这等以色事人的奸佞，我们自是不屑与之为伍。”
　　林绾辞官皇帝不允，现如今在皇帝身边每日小心翼翼战战兢兢。
　　幸好自那以后，莫辰渊没有再表现出什么对林绾特别感兴趣的模样，只是召了几个美貌少年入宫，再以后，听说那几个美貌少年甚是得宠。
　　夜半时分，林绾混迹酒肆青楼作乐。
　　莫鸿轩死后，她才想起那个莫鸿轩赠予的面具。如今，再也没有一个人，真心待她。
　　红叶阁内，林绾喝多了，挥退了身边搀扶的人，东倒西歪撞进了别人的房间。
　　房间内，正是苏玉成还有被召回皇城的安王莫珏。
　　林绾眯着眼看，目光迷蒙面色樱红，看起来格外诱惑：“苏玉成？”
　　苏玉成暗暗拧眉：“林大人为何在此？”
　　林绾不悦地吆喝：“你在这里我为何不能在这！”
　　林绾醉醺醺地过来扒着苏玉成不放手。
　　苏玉成看着林绾皱起眉头，无奈：“阿珏，你先离开吧，我们改日再聊。”
　　安王莫珏点点头，知道此时已经不能再谈什么正事，瞥了林绾一眼便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