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杞人忧天之星环紫极》汨罗原叹

6、辗转反侧 能否相忘

　　翌日，夏杞正在二堂审阅公文，鹿韭端着茶水进入。夏杞注意到鹿韭的视线，也未说什么，继续批阅，良久，鹿韭都没有移开视线，便抬头看向鹿韭问道：“鹿韭，是这茶有问题还是我脸上有脏呢？”
　　鹿韭强忍笑意说道：“公子昨晚回来有些晚呀，是因为雪域的景色太美吗？”
　　夏杞放下手中紫毫笔，叹了一声，无奈地道：“不是景色太美，是戚醒受伤了。”
　　鹿韭有些难以置信地问道：“受伤？戚公子好歹是驰骋疆场的名将，金陵城能伤他的都没几个，更何况玖县，他是被谁伤的？”
　　夏杞瘪瘪嘴说道：“他没说被谁伤的，我也没主动问，不过他说他的伤不是很严重，只是出血量多，昨晚也很晚了我也不便多逗留，便回来了。要不你去戚府问问，他伤势如何了？”
　　鹿韭靠近夏杞，轻声说道：“公子，您，您认真的吗？”
　　“嗯？什么？”
　　“就，就是您对戚公子呀！”
　　夏杞有些震惊，懵懵地问道：“这，这么明显的吗？”
　　鹿韭有些无语凝噎地看了会夏杞说道：“公子，连沐童都看出来了，您呀，对戚公子格外上心。”
　　看着夏杞还是一脸的“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鹿韭索性坐到地上盘着腿低着头掰着手指头开始数着“证据”：“自那日肖老夫子的赏梅宴回来后，公子就开始经常性的一个人傻乐或者满脸通红地发呆，而且你经常会问戚府的近况，戚醒公子近况，如果有关于戚醒公子的话题您立刻就竖起耳朵认真听有时候还做笔记。还有，如果听到有人夸赞戚醒公子，您总一种特别高兴与有荣焉的感觉。还有呀.......”
　　夏杞看着滔滔不绝的鹿韭有些头疼，赶紧伸手抓住鹿韭的手打断道：“好，好了，我知道了。你倒也不必说得这么清楚。”
　　鹿韭转过头对着夏杞问道：“那公子是认真的吗？”
　　夏杞默默地扶额暗叹道：“真是情不知所起，不知避，唉，还没有想好怎么走呢，也不知道有多少人看出来了，连沐童都知道了，灭口的话工程量怕是有些大了。唉~”
　　感受到鹿韭执意要一个答案的目光，夏杞无奈地抚着额头说道：“说实话，我不是很确定，所以我想让时间确认一下，我到底是一时兴起还是真的非他不可。”
　　鹿韭有些不解的问道：“那公子还让我去查问戚公子的伤势？不是应该不思不念嘛”
　　夏杞敲了一下鹿韭的头说道：“那能一样吗，我不得关心一下他的伤势吗，就算以后不在一起，至少也是朋友吧。而且作为玖县父母官，他在我的治理之地受伤，关心一下不是应该的吗？”
　　虽然鹿韭还是觉得夏杞是找借口，这时间怕是无法找回夏杞的无欲无求之心了。但是呢作为合格的书童，鹿韭还是很有必要维护一下主子的自尊心的，于是很愉快的领命去了戚府查探。
　　鹿韭离开后，夏杞便看到沐童探头探脑地在门口晃悠，忍了一会，便放下文书对着门说道：“给你一次机会，有什么话赶紧说！”
　　沐童就等着这句话，一听到立刻跳进来，跑到夏杞身边说道：“公子公子，你不是想要确定自己心意，我有办法。”
　　夏杞瞥了一眼沐童一脸的不信。沐童有些着急了，便拉了拉夏杞的袖子低声说道：“公子，你可以去墨染看看呀”
　　夏杞一开始觉得墨染有些耳熟好像哪里听过，再仔细回想一下，终于想起来，初来县衙署的时候，秦飞扬提起过，好像是说它是“玖县最负盛名的青楼”，嗯？青楼！夏杞反手抽了一下沐童的脑袋，咬牙切齿道：“小孩子家家，一天天的想什么呢！谁带你去那里的！”
　　沐童被这一记反手抽地有点晕，委委屈屈地说道：“公子~~我怎么会去过呀，我就经常听冯主簿说要去墨染逍遥。”
　　夏杞闻言便放下心来，哼了一声说道：“没去就好，以后也离这些地方远点，不然我让鹿韭教育教育你！”
　　沐童赶紧抱着夏杞胳膊说道：“别别别呀，我错了，以后我听都不听，你千万别跟小韭说。”
　　夏杞拨开沐童的手，说道：“好了，你赶紧出去别打扰我办公。”
　　沐童闻言赶紧溜了，跑到内宅院内，突然摸摸头想道：“咦~我不是进去给公子献计的嘛，怎么最后灰溜溜地跑了，唉，丢人！”摇摇头，便去找池子里的小乌龟玩耍去了。
　　这边夏杞却是面色清冷的背靠椅子上，看着屋顶想了一会，自嘲地笑道：“呵呵，我要确认的从来就不是是否喜欢他，一见钟情或许与相貌有关却是无关性别的，只是我必须确定这份心动可以持续多久，是否足以支撑那些流言蜚语是否经得起岁月漫长朝朝暮暮。”
　　夜晚，夏杞躺着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寝。脑海里都是鹿韭从戚府回来的话：“戚公子并无大碍，只是需要休养些时日恢复元气。但是今天去戚府外面排队了好多递牌子想要探望的人，好多姑娘小姐们都亲自去排队呢。”“戚公子还跟我说待他伤好，要设宴答谢您的救命之恩呢。”
　　夏杞叹了一口气轻声道：“我一直刻意在回避的一个问题，你会不会同我一样的心意，若不是，若我真的非你不可，那要怎么办呢”
　　墨染此时灯火通明，热闹异常。某个单间里，冯远一手端着酒杯一手揽着蓝桉说道：“我说你来都来了，不点几个姑娘作陪会被春姐鄙视的。”
　　蓝桉没好气地拨开冯远的手说道：“这就是你说的喝好酒的地方！你是最近太闲了吗！”
　　冯远瘪瘪嘴说道：“喂！过分了吧，你知道这墨染多贵吗？我请你来这个地方就是最高规格的待遇了好吗！你还不知道领情！”
　　蓝桉冷哼道：“谁要你这个待遇了！让无忧知道我来这里，捅到我爹那里去，我肯定得被逮回去关禁闭！”
　　冯远有些嫌弃道：“啧啧啧，你都敢落草为寇还不敢逛青楼呀？”
　　蓝桉：“落草为寇这事我爹不知道，否则早打断我腿了。这不是无忧在这里嘛，一个不小心给我捅到我爹那里去，我就惨了”
　　冯远：“你瞧瞧你那样，说白了还不是怕大人鄙视你”
　　蓝桉瞥了眼冯远说道：“你不也一样？”
　　冯远笑了笑道：“那倒是，大人说向东我绝不往西。”
　　蓝桉突然来了兴趣，坐到冯远旁边说道：“来，说说”
　　冯远喝了杯酒，便说道：“我吧从小到大特别喜欢去赌坊玩，但是吧，点特背，从来没赢过。久而久之呢，赌坊就给我冠了个‘散财童子’的称号。再后来我去县衙领职，赌坊又给我换了个称号，叫什么‘冯主输’。”
　　蓝桉听到这个称号一个没忍住笑出了声，感觉到冯远的目光，蓝桉努力压下疯狂上扬的嘴角，拍了拍冯远肩膀说道：“来，继续”
　　冯远便无视他，继续说道：“再后来吧，赌坊设赌盘，赌谁是下任玖县知县，当时去的时候所有人都紧张地看着我下注，就怕我选了他们下注的名牌。我也是有脾气的，所以一生气就选了寥寥无几人下注的‘夏无忧’。其实当时我连大人的身份都不知道，完全随便选的，结果谁知道就中了。我当时就觉得这个人肯定是我的福星。”
　　蓝桉摸了摸下巴说道：“所以你决定忠心与无忧？”
　　冯远摆了摆手说道：“我是那么肤浅的人吗，我当时只是想照顾一下这个新知县，让他处境不会太艰难。”
　　蓝桉撑着手看着冯远道：“那你后来为什么表忠心投诚呢？”
　　冯远想了想认真道：“因为夏大人好看”
　　蓝桉：“嗯！嗯？”蓝桉都懒得再骂他了，但是似乎是想到什么，蓝桉脸色一变，有些微妙地看着冯远说道：“你不会是喜欢无忧吧？我告诉你趁早打消这个念头，没结果的。”
　　冯远愣了一下，笑道：“喜欢是喜欢，不过不是那种喜欢。”
　　看着蓝桉有些呆愣，冯远继续说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嘛。不过正所谓‘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我可不敢也未曾有过非分之想呀。自知之明还是有的。你这眼神能收敛一下吗，我对天发誓，我喜欢的绝对是娇滴滴的姑娘。”
　　蓝桉长舒一口气说道：“你吓死我了”
　　冯远撞了一下蓝桉的肩道：“怎么，难不成你有什么不该有的想法？”
　　蓝桉无语地看了眼冯远说道：“我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好吗，纯洁地兄弟情，不要冤枉我。”
　　两人对视一会一起笑了起来。蓝桉拿过酒杯跟冯远又饮一杯，说道：“欸，说实话，无忧这品貌家世这世上怕是没有几个人能与之相配的。”
　　冯远赞同道：“可不是，不过有一个人跟大人比起来也是不分伯仲。”
　　蓝桉有些迷茫一时不知道冯远指的是谁，便疑惑地看着冯远。冯远挑了一下眉，笑道：“这人你也是认识的，你猜猜”
　　蓝桉故作不太好意思地说道：“那个，你，嘿嘿，不会是说我吧”说完还捂着脸偷笑。
　　冯远重重地拍了一下蓝桉说道：“呵呵~您能要点脸吗？”
　　蓝桉听这话就不乐意了：“我怎么了？我好歹也是‘金陵四公子’之一。真的是！”
　　冯远就撑着胳膊歪头看着蓝桉说道：“那你自己说你配吗？”
　　蓝桉理直气壮地回道：“不配！”
　　冯远本来都准备嘲讽了，听清楚具体的话赶紧改口道：“乖，有自知之明也是咱的优点。”
　　蓝桉白了冯远一眼说道：“你正经点，不过你想要说的人是戚湛星？”
　　“嗯，是呀”
　　“你怎么突然提起他了？”
　　冯远听到这话有些神神秘秘地说道：“可不是我提起他，是某人时常提起，我都不知道听多少次了。”
　　蓝桉赶紧给冯远斟满酒，问道：“谁呀，那么闲？”
　　“你猜猜看呀，给你三次机会”
　　蓝桉摸摸头，想了一会说道：“要说整个县衙署，论多话八卦除了你那就是沐童了”
　　“啧啧，再猜猜。”
　　“那就是秦飞扬了”
　　“不对~怎么可能是秦胖子，你再想想。”
　　“总不至于是小黑吧？”
　　冯远拍了一下蓝桉的头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道：“你动动脑子行不行呀！我都让你猜了，你就不能想想最不可能的吗？！”
　　蓝桉想了一会，恍然大悟。冯远看着以为他是懂了，刚想夸一下，结果就听到蓝桉说道：“我的天，宋时雨嘛？他崇拜戚湛星？哇，难以想象”
　　冯远重重地拍了一下蓝桉说道：“宋你个头，是大人！”
　　蓝桉此时觉得自己有些幻听了：“？”
　　“真的，大人肯定非常欣赏戚将军，我敢打赌。”
　　蓝桉表示不信：“你不是逢赌必输嘛，他们俩都没有什么交集的，你肯定听错了。”
　　“你这人，听错一次可以理解，我总不能次次错吧”
　　“可他们没有什么交集呀，甚至应该都没见过”
　　“怎么可能没见过，两个人都是金陵城贵公子，而且先后脚到玖县来，这是巧合？而且我今早还听说昨晚除夕宴席，大人提前离席了，最后回来是坐着戚府的马车回来的。你品，你细品。”
　　蓝桉感觉这酒有些上头，晃了晃脑袋说道：“算了算了，别说了，我感觉我有点晕，今天就到这吧，早点回去休息吧。”
　　蓝桉说着就要往外走，冯远说地正尽兴，结果唯一听众要走，赶紧拉着说道：“急什么，不是封印期嘛，明天又不用去县衙点卯。”
　　蓝桉按了按太阳穴，无奈地说道：“你记得之前竹溪镇的报案吗？”
　　“记得呀，不是打算开印后再处理吗？”
　　“是，但是之后又发生了多起类似案件，里长实在压不住了，今天来县衙求援，小黑他们已经前去查探，到现在还没回来呢，只怕明天得呈报大人，紧急处理一下了。”
　　冯远听此感觉自己头也好疼呀“唉，过年就不能安生些嘛，真的很讨厌”
　　蓝桉拍拍冯远肩膀说道：“你一个主簿，这个案件跟你也没多少关系，你可以继续。我就先走了”
　　冯远一边去追蓝桉一边骂道：“你个白眼狼，这些日子我陪你跑了多少地方，帮你处理了多少事务，你怎么不说跟我没关系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