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白月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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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我的一个……朋友，大概吧，也或许是我一厢情愿。
她是诸凤楼的花魁，名为寒。而此时的当铺就在青楼的对面，所以她会时常过来。
我递给她一盅水仙花茶。
“喂，今天也只给茶吗，我要喝酒！”
“不给。”她就是个一杯倒，小孩子家家的喝什么酒。
“怎么？”她今天似乎有点奇怪。
“我明天就要嫁出去了啊喂，连喜酒都不给喝吗？”
“谁要娶你？”
“我怎么知道……”她趴在桌子上一脸嫌弃地看着我的茶，道，“我要酒啊啊！”
“不给。”
“切，小气。”
这时进来了一个人。
“那我先回……”
“无妨。”那人道。
这是一个男人，端庄、高贵，那与我相仿的个子也压不住她的那种气质。
“何事？”
“明日皇上大婚，请阁下收下请帖。”
大概是某个大臣吧，我道：“与我无关，我去不了，更何况他娶的也不是我。”
面对我的调侃，此人毫不为之动容，他把信放下便离开了，临近门口时才对我道：“这不是询问，而是命令，请阁下明天务必……
“到场。”
他离开后我才注意到寒的表情越发阴沉，似乎微微动一下就会被判死刑。
世界上应该不存在敢与皇上同日成婚的人，那么……
“哈……哈哈，为什么……”
我冷着脸看着她。
“为什么我这么……幸运，我还在好奇是什么人娶了我，原来是原来是原来……诶？”
她在我面前哭红了眼睛，泪流不止。
“你愿意嫁？”我其实想告诉她若是不愿，那我可以阻止，毕竟那个皇上可是百年难遇的暴君，而且还是个文王，对武艺毫不精通，所以完全不通情理。
“为什么不愿？那可是皇上，以后我呀，肯定锦衣玉食，有喝不完的酒，我……”
“就你那酒量？我这一坛就够你喝半把个月了，有点追求行不？”
“你那一地窖的酒还不是一口都不给我！”
又过了几个时辰。
“可惜以后再也不能来了……”
天渐渐黑了，她与我到了别便回去了。
再遇卯时，街上鼓声响起。
不久，就看到一个身披嫁衣的人从诸凤楼里出来，上了红娇。
鼓声渐远，被盖住的人声开始沸腾。
那张请帖……
我还是没去，并不想去。
接下来的十几年里，我重复着最平静的生活，每隔几年会来一个客人。
除此之外再没一个人过来。
就这么过了十几年之后一切都结束了——战争爆发了。
那些皇军、王侯将相以及平民百姓，所有人都背叛了整个王朝。
百姓暴动，王朝将灭。
放眼望去，满城火海。
王朝建立以来我第一次走出店门，望着这人间地狱，内心竟出奇的平静，当铺也被战火波及，我唯一的栖身之所覆灭了。
至此，重复了数百年的生活已经结束，我又该何去何从。
我游走着。
我看着那些百姓冲进皇宫，屠杀皇妃皇子。
皇军把她们拖到长街，把她们钉在墙上，让她们看着这火海，看着这人间地狱，城外爆发战争，百姓背叛王朝。
被暴君践踏的人间似乎从未殃及后宫丝毫。
城外亦是横尸遍野，满是野民装束的尸体，除了一个坐在战场中央凸起的石头上的人。
那人穿着干净、朴素且华丽，看得出是国内顶级的衣料，她弹着琵琶，嘴里小声哼着，与整个世界格格不入。
唱曲甚至都盖不过乐声，除非听客紧贴着她。
向下看去，确实有一人靠着她，此人穿着烂了一半的甲胄，轻闭着双眼，面色青白，似乎已经死了很久了。
细看之下，那似乎是寒。
似乎是与……皇上？
之后我流落到了一座野民的城镇。
我就在这儿过了数年，后来我在不知不觉中走回了熡毂的原址，那里再次建设了起来，如今的那里就好似野民的城镇，无主。
若不是那些熟悉的面孔，或许我也不会认得出。
他们都认识我，他们说我是魔鬼，他们说我是怪物，他们说是我导致了熡毂的灭亡，似乎谎话说了十几年就会变成现实。
我在这里迷茫了数天，终是在一个巳时我遇到了一个小女孩，她只对我说了一句话。
“姐姐，你能把他们都杀了吗？”
我不知道她是谁，也不知她为何这么说，但是之后发生了什么我就不记得了……
大约四十年前，有人向当时的皇上禀报，说是有大量野民反动，于是先皇派出了百余人的皇军队伍去剿灭他们。
然而就在这时有一个人混进了城。
那人进城后非但没有做什么事，甚至还救助了一些贫民，几天后皇上召见了那人。当然皇上并非是欣喜，而是警惕，他提防着那人，甚至召进近百个暗卫等候在暗中。
就算如此，先皇依然被刺杀了，那些暗卫却毫发无伤，至此必会有人疑心是他们背叛了先皇。
而刺杀皇上的那个人不知是用了什么手段血洗了整座皇宫，顺理成章的成了下一任皇上。
我却从未见过此人。
之后的一切越来越步入正轨，但是在那群剿灭野民的皇军回来后，王朝的动荡甚至比先皇驾崩时还分崩离析。
原本分为两派的朝廷，逐渐与那群皇军统一战线，最后整个王朝一致对外，在他们眼里，那位皇上就是外人，哪怕那人才是“正”。
后来我才知道，当初寒嫁给皇上那晚，她在寝宫等了一晚也未见到皇上，甚至没有一个丫鬟进入。
然而第二天一早，皇上便把她打入了冷宫。
那冷宫虽说偏僻，但却并不简陋，而且时不时会有太监在半夜送吃食、衣裳等皇上的赏赐，甚至还有不少乐器和舞衣，虽说都是清一色的素物，却均为世上顶级的制品，可她依旧未闻皇上的身影。
直到战役爆发的前一晚，那位“太监”撤下了伪装，她这才发现……
第二天她原本准备逃离这后宫，她换上了最喜欢的那件衣裳，她妄想着跑去见皇上，但是战役来了，她逃过了一劫。
她拖着一把琵琶只身闯入战场，才发现一切为时已晚。
她扒开一具一具的尸体，终在堆成山的野民尸体下找到了唯一一个披着甲胄的人，那人透着尸体的空隙望着天空，她扯下那人的面罩。
她笑了。
“对不起。”
不知这句话到底是谁说的，之后那人的眼睛再也睁不开了。
寒弹着那把早已破旧的琵琶，唱着曲。
似乎是首童谣。
再回过神，只依稀记得大约在申时的时候，夕阳照彻，让我一时分不清染遍这天下是夕阳，还是鲜血。
那个小女孩……在哪儿？
熡毂彻底灭亡了，它毁于……我的手上。
王朝的结束是五分时期的开始。
当寒再来找我时，她说她想要换一具“身体”，她对我说……
“这具身体太脏，配不上我爱的人。”
这是我才知道她的魂字叫做“有人”。
有冰结霜，映出何人。
栀子花语——永恒的爱，一生的等候。
然而代价是……“死亡”。
随着五分时期的结束，故事进入了主韵。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白月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