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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第 2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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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门一闭,玉黛如释重负,瘫在榻上连连叫苦道“方才您二位亲人恨不得把我看个穿,这宁海府看起来可不是风水宝地”我打扮似小厮,可化的是女皮囊,这挂心头的儿子,牵回来个自称救命女子,如何不好奇,不多瞧两眼
“你以为为师和你一般?当了十年丫鬟,一点长进也没有?”这厮人前斯文,人后败类,专挑刺来说,我怒瞋他,这厮才良心发现给我斟茶“放心吧这宁海府住不久,定饿不着你,你只需要可劲吃就好了”清言自信说道,伸手在我清瘦的颊边捏了捏,不过瘾,又把玩起来
我无情地拍掉像挂在脸上的爪子,这位爷曾经是正二品官员,玩不过大不了就来个人间蒸发,她本就抱着当米虫的想法来的
被清言圈养的三日里,玉黛睡起就是吃,吃完就是睡,院中女侍从居多,横死之地离柳巷不远,玉黛也从中瞧出原身是个贪图美色之人,这三日她同清言共枕同起居也未有人出面阻拦,丫鬟也不把她当小厮看待,按部就班好生伺候,仿佛习惯了般,未娶妻生子,妾却好几房,估摸名声不好,是个纵欲好色之徒
入夜,清言风尘仆仆从外头回来,我正喝藕汤,这厮把瓷勺子一丢,拽着我就往外走,我一脸茫然坐在马车上
马车里唐珉抬手为我理了理散落的鬓发,抑不住兴奋道“这几日那老头儿张罗着拉拢极留阁,花了重金为求城外寺里一叙,小玉黛可要为为师好好瞧瞧那到底是何方神圣作祟”
这几日唐珉频频被叫至书房谈话,不知在密谋什么,我没问,那厮也没说,每到饭点总要把我喂得饱饱的,唯恐浪费粮食般,边同我骂这不通人情的俗世,我耳听着,嘴吃着,很是下饭
马车卷着风尘,来至城外寺庙中,我仍旧是小厮打扮,月色迷蒙我半低着头,尽力掩饰我女子样貌,跟在唐珉身后,进了寺中厢房中
厢房烛火几根,两扇木窗,一张硬榻上点着落蜡红烛,那人被黑无纹面具挡了面容,露出狭长眼眸,眯笑起身与唐珉寒暄,两人入座,我拢手退至唐珉半身远,把头埋得更低,一副老实忠犬作态
那面具男倒也未注意我,动作不紧不慢给唐珉斟了盏茶,启唇道“极留阁第一回失手,唐大人是聪明人”
唐珉从容地摆了摆衣角,并未抬眼看他,嘴边淡淡回应“不过雕虫小技罢,夜里黑,看打眼也是有的”
玉黛鄙夷地瞟到唐珉衣诀摆了又摆,这次不仅犯了毒舌毛病,连强迫症也一道出来见世面,极留阁她并不是第一回听说,她曾听娴宁和丫鬟讨论过,好似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江湖组织,她对不感兴趣之事向来右耳进左耳出,现下懊悔没多听几嘴
黑岩不知唐珉有意无意,宁海侯花重金求得一叙,不想对他态度散漫甚至暗喻他极留阁眼力不佳犯了低等错误,这般无理作态他本甩袖一走了之,却被他安泰如山的身姿引起兴趣
沉着气道“大人知的,极留阁收钱办事讲究规矩,您本该死,为何还要约见,这不是自投罗网?”
终是摆得对称整齐的衣摆,抬眼看着面具男正言道“我宁海侯府亦是照规矩办事,您答应一叙,叙完话,待我归府您再杀我也不迟”
四目相对霎然相对,不放过对方任何一个眼神,仿佛从眼中可以看穿对方一切情绪,唐珉软了态道“极留阁原地踏步多年,前辈不打算更进一步吗?”
这个问题多年来不止眼前少年对他抛出橄榄枝,他从不参与党政之争,收钱办事向来果断,从不拖泥带水,有人喜,有人恨,他皆不在意,他们百年基业更古不衰,靠的是训练有素的剑法,让他们在平乐人间逍遥度日足矣,他从来不贪,也不敢贪
黑岩把茶碗放置嘴边抿了口,又缓手放置桌上,“极留阁从不参与党政之争,唐大人也有所耳闻”
唐珉怪味“哦”了声,言道“止步不前的马终会被屠,上餐盘和酒一道入肚,井底之蛙总有一日被雨水灌淹无处遁形,试问,先辈的极留阁在这随大流的时代有能撑多久呢?”
黑岩惶然,思及现实安稳,时局有条有序,百姓安居乐业,学堂林立,早已不是几百年前为抢占一番割地,兵马狂奔,风云飘摇的国度,当时人人眼中只有杀戮,给他们带来无穷财富
现下...江湖野派难登大雅之堂,幼儿闻之也要斥骂声“杀人不眨眼的怪物”
尽管如此他仍然坚持原则,只求平乐人间一席之地,婉拒道“极留阁自有打算,不劳大人费心”
唐珉看对方心意已决,又极诚恳言“无妨,宁海侯府永为您留门”
目的已表露,态度已表决,无过多言语,稍坐半响便打道回府
马车上清言解下我一袭墨发,捏起一绺在手中把玩,懒懒问我“小玉黛可有看出是何方妖孽?”
我风轻云淡丢下一句“是个恪守成规的魔族人”
“嗯?没了?仔细些我的黛儿”清言凑近我脸嗅了嗅,至后贴上我脸摩梭两下
我对他的爱抚很是满意,不妨多说两句“我曾略有耳闻,这极留阁游走在政客间却从不沾身,不论是你抛的条件,或是现下形势不佳,他仍旧坚守原则,绝不轻易踏出半步”
“这极留阁辗转百年虽屹立不倒,却如您所言止步不前,颇有摇摇欲坠之势,现下哪位行凶之人打着明晃晃的旗号?这不是明摆着我同你不和,你买凶杀我,行凶太过明显,导致不必要的麻烦太多,相比我更愿消无声息把对方了了,让人无从查证才是妙计”
“不愿随大流,自成一派也是好的,我瞧他甚是可爱,低调敛着魔性,领着一众魔人在平乐人间做起买卖,若不是近身勘探,凭那若有若无的魔气为证,倒以为是一介凡夫”平乐人间空气清新,不似魔界那般瘴气逼人,与浑然天成的仙气形成强烈对比,因此黑岩未发现他们是清修人的身份
清言蹭完我脸,又衔起我手放颊边蹭蹭,像只猫儿般,腻在我身旁,见我话音落完,缓缓道“依小玉黛看,这极留阁是正常的金钱交易?”
我疑惑,这行当他们不做也会有人做,遵守原则,恪守成规,本分行事,说道“他们有何不妥?”
“魔人终是魔人,若不然你以为他们为何这般行事偷摸,假若被人发现,背族下界独居,后果不堪设想,此行当放在魔族,清修并无不妥,可这是平乐人间,面对的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平民百姓,谁都不能保证他们为一己私欲在这平乐人间苟且偷生,利用凡人达不到的法术行毒辣之事,不仅破坏了原本的行规,更是不法的存在”
听清言滔滔一言,我才焕然大悟,我只觉若同凡人一般行径又是本分的,便任由他去罢,看来不论是安于故旧,安分守己,终是魔与人有别,清言是有意打压这干人等
那厮的手不安分在我衣帛间游走,我被抵在角落,湿吻从纤手吻上玉颈,准确无误攀上我唇边,息乱气微重,马车刚停下,一把抱起我,大跨步往房内走去,烛火灭,到了和谐时间
忆起第一回双修时,我怪他大开杀戒,尸血横流,每每回想起就是一顿干呕,他见我皱着张刷白的脸苦呕,心疼了,撂下架子,跑来照看我,夜夜话聊,不知怎的就被他哄上床,被他哄得失了身,自后清言总喜欢拉我双修,腻在我周身啃啃舔舔,怎奈师兄们对我严加看管起来,双方僵持不下,便把我拐下界,更是寻个由头滞留不归
二日,我百般无聊,清言外出议事,招来一日常贴身丫鬟询问娴宁郡主之事,将军断臂后失了官职,但俸禄依旧,当起闲散将军,娴宁亦是越发有当家主母的行头,两个小世子皆安好,她没什么可担心的
转问“近来京城中可有什么好玩的?”
丫头恭敬回答“今日外头有舞狮,热闹非凡,小姐是否要去观望?”
她从未见过舞狮,赶忙收拾妥当,去瞧一瞧舞狮是何热闹事儿
每逢佳节,民间都以狮舞来助兴,俗称“太平乐”今天是惊蛰,是春耕好时节,舞狮寓意吉祥,望今年秋收能无灾无难,得个好收成
街头敲锣密鼓,人群熙攘,簇拥着几只色彩明亮的“舞狮”狮子由彩布制作而成,一人舞头,一人舞尾,在锣鼓节奏下灵活跳跃,很是喜庆
我随人流涌动而移,正起劲欢呼,身边的丫鬟却连连叫苦揪着我裙摆,皱眉称道“小姐,奴实在走不动了,咱们歇会罢”
我虽喜欢这热闹事,到底对丫鬟这个差事还是有些感同身受,心疼这丫鬟从早忙到晚,那像她睡到三竿才起,拉她坐到临近的茶馆,要了两盏茶水,仔细把茶水捧到她嘴边,那丫头神情不自在看着我,我只当她受宠若惊,扬起和气笑安抚她,盼她把水喝了,这丫鬟神情却急切起来,看向我又看向对面,我终发现不对劲,偏头相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