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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 1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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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栖端来一盘雪花糕“昨日见你喜欢吃,一盘定不够你,想着让你吃得尽兴些”温温如玉,谦谦有礼的态度叫我无法当面拒绝
我受宠若惊,道谢后收下雪花糕
流栖又与我闲聊几句后才走开
我顿生不祥预感,左边是清言用酒杯撞击桌具一杯接一杯,发出哐哐生,右边是祁师兄意味深长的眼光,瞪得我手脚无处安放
“师妹什么时候结识了流栖?他可不是什么好人”
“我...迷路时...偶遇”
“我就说别让你一个人乱跑,你铭师兄...唉,看我怎么收拾他”
完了完了,估计铭师兄昨夜好容易才把祁师兄哄好,现下又罪加一等
左边砰地一声,酒杯破碎,吓得她缩到祁师兄怀里,幸好大殿嘈杂,没引起过多关注,祁师兄看把我吓得一得瑟,轻轻拍着我背安抚我,鼓着劲冷言冷语说“言师尊喝个酒也没个轻重,莫把我师妹吓坏了”
我躲在祁师兄怀中,不敢看清言表情,肯定恐怖如魔鬼,不就顶了句嘴吗?用得着生那么大气吗?
“好师妹,他走了,莫怕莫怕”
听他走了我才起身,我心有余悸,坐立起身,面对索然无味的吃食,我失了兴趣,坐立难安
我出了大殿,心里闷闷的,连带呼吸也是闷得慌
拐入园中,迷迭香扑鼻而来,沁人心鼻,轻扫阴霾,午后阳光变得柔顺,铺洒地下,落下块块金灿灿斑驳碎影,蜜蜂闻香而来,嗡嗡作响,添了几分生气,我漫无目的在园中闲逛,思绪繁杂
兜转回首,杨柳依依处,她撞见清言和紫砂两人并肩背对她而立,清言纯挺拔的身躯,直挺挺地站着,白发带系于冠,舞动它该有的泛泛仙气
紫砂依旧是把头埋得低低的,仿若芊弱无骨,娇羞之感强烈,本该是对璧人画面,中间却犹如隔了道鸿沟,演变成一个冷心肠的负心汉,残忍拒绝一个娇滴滴的痴女
撞破别人私情的我本该变道,我却鬼使神差驻足观望
片刻后清言转身向我走来,我猝不及防撞入他视线,我像做了坏事的孩子般,低着头不敢和他对视
我期待他能驻足同我言语两句,可他径直越过我,仿若无人般,连个眼神也不屑赠与我
紫砂在清言走后,脚下一软,瘫倒在地,泣不成声,我折返而归,心里不是滋味,甚至有点泛酸,我不懂,它何时生的病,且越演越烈
我抚着胸口,脑子全是清言漠然越过的神情,他为何这般对我?怪她撕破了脸皮?再无人和他拌嘴?她不解
铭师兄似乎与玉帝老儿谈不拢妥,闹得不愉快,不过这桩婚约还是退了,压榨铭师兄到边关近乎千年,仁至义尽,此次打击魔族清肃峰和岳海峰功不可没,更别说他还是清肃峰下一任掌门,婚姻大事玉帝老儿还真不敢随便插手,毕竟清肃峰剑法天下一绝,没必要为一桩不合的婚事闹得不愉快
我被指画留在宫中作伴,二位师兄回了清肃峰,皇宫内滞留不少宾客未归,花荣亦未归返
四人凑在一起打纸牌,都是闹腾主,胡天胡地大声嚷嚷,倒泄了我不少纷杂情绪,抛开烦恼同她们嬉笑闹作一团,心不酸了,头也不疼了,纸牌堪称灵丹妙药也
打了一天的纸牌,直至傍晚那两丫头被唤走才停歇,闻香扬言明天还要大战三百回合,玉手指了指我,警告道“明日我定会把银两赢回来”
我摆出大爷姿势,“想赢?还早八百年”在平乐人间厮混,吃喝嫖赌她那样不沾?打花牌她可没少和老奸巨猾的嬷嬷们学两手,尔等宵小岂是我的对手
指画屋中没了那两个吵嚷的,殿中清净不少,亲昵地指画拉着我到外面逛逛,暮色满园,花开灿烂
“玉黛可知清肃峰有位名唤广阙的仙人?”指画有意无意提起
“我在祠堂中曾见过其名,似是以身作结界的英雄”我不假思索回复
指画神色突然暗淡下来,略有忧愁道“嗯,是个英雄”
我心中有了想法,试探一问“是姐姐画中男子么?”
“嗯”指画轻轻应答,我听出略微沉重的过往
指画是玉帝老儿的亲妹妹,才情俱佳,未曾婚配,房内挂满那男子的画像,想来定是思慕已久,非他不嫁,从这声‘嗯’中她又探出几分忧愁,原来画中男子已仙逝,是个悲伤的故事,若是放在话本中,她是看不得的
语顿片刻,指画接着又言“他喜欢牡丹”本就郁结的面色,愈发忧伤
我赶忙安慰“姐姐莫难过,玉黛陪你”
指画这才好了些,傍晚余晖印在她郁结的脸庞,暖暖的,我从中看到她双眸盯着我,仿佛燃起了希望,轻轻地握了握我手“看见你我心中好多了”
指画冰凉的指尖抚上我脸庞,别过我鬓边散发,温柔地帮理了理我穿戴整齐的衣口
入夜我在指画院中住下,她为我端来我喜爱的吃食,痴痴地看我大快朵颐,我更喜她了
指画院中蔷薇花铺满墙,深绿的枝条,粉嫩娇艳,如同我这身淡水粉流仙裙,头髻雕花步摇,全是指画为我打扮的,还细心地给我画了红花钿头,指画说我很美,我浑然不觉
流栖往院里跑得勤了些,我不爱搭理他,他问一句,我便答一句,他依旧执着
流栖:“玉黛仙子可知粉蔷薇是何寓意”他示意我看向院中爬满墙的蔷薇
我摇了摇头,我不想知道它是何意义,我只求你赶紧滚
流栖:“无妨,明日我差人送本花语来,你一看便知”
我:“你为何不现在告诉我?”
流栖本就柔和的面庞,更柔和了,似一池春水:“玉黛你还是自己看罢”
她不爱看书,有何事不能直说?她有些想念清言的直言直语
住在指画神仙般的院中,过着神仙般的生活“戴儿,快来喝汤,我亲手熬的,快尝尝”指画唤我
我恋上指画像个母亲般对我百般照顾,仿佛她真的是我亲生母亲般,设身处地为我着想
她喜欢看我大口大口喝下她熬的甘甜蜜汁,望着她泛着母爱的目光,叫我有几分错乱
她仿佛爱上为我作画,只是画中半分像我,半分...像她
夜深人静,万籁俱静,月光洒下银光,微风卷着迷迭香送来一丝凉薄,我忆起那日指画送我的画儿
借着明亮的月光拉开卷轴,一副人物画赫然展现眼前,画中俊俏男儿是指画爱慕的,清隽的身形,挺立于花色泽艳丽,玉笑珠香的牡丹花中,神情淡淡,露出绵绵柔情
又是牡丹,画中牡丹花开富丽,使她联想到茗珑总戴着俗不可耐的牡丹......牡丹?结界...
我心跳加速,真相呼之欲出,画滑落地全然不顾,往后惊恐地退了一步,跌坐在床,摇着头,不敢相信,所以...所以,她颤颤巍巍的嘴吐出“那个取我精血,还要置我与死地的是我亲生母亲?!”
指画为她作的画哪里是她,那分明是她与画中男子的融和,她痴念成疾,把我当做她和广阙共同生下的孩子将养着,什么母爱都是骗人的
我鼻尖泛酸,心病又犯,酸胀不已
入秋的夜里,微冷,一轮明月冷冷清清高挂空旷无垠的黑幕中,寒风钻入我衣袖,寒意袭来
“你能抱抱我吗?”我带着哭腔,央求道,眼巴巴地盯着眼前清俊男子,来岳海峰的路上,寒风一遍遍揩去盛满我眼眸的泪珠,我难过极了,像给了颗糖再狠狠扇巴掌的傻小孩,压着悉数委屈,乞盼有人能抱抱她
清言哪里看的了她这副可怜兮兮的模样,紧紧地拥她入怀“谁欺负你了,为师帮你讨回来”
玉黛往清言怀中钻了钻,心中酸胀感愈发强烈,终于化作泪水伴随哭声涌出来
清言不过夜不能寐,故想饮酒助眠,不料在拐角处便碰到使他心烦意乱的女子,携着月色,眼含雾气,含着梗咽问他:能抱抱她吗?他欣喜,却感不妙,这丫头向来大咧,能让她哭的事没几桩
清言轻轻为她抚背,耐性待她哭完
哭声转为啜泣,清言带我来峭壁,钻骨寒风转为和煦微风柔柔地抚弄我鬓发,我坐在他怀中,低声抽咽,清言玉袍胸口湿了一片,我不好意思抬着肿眼泡,抬头望他“好师尊,我把你仙服弄脏了”
那是我见过最温柔的毒舌“无事,小玉黛记得师尊的好就行”我鼓起勇气
“言师尊,我轻薄过你,你要对我负责”她不管了,这厮这般好,她赖定他了
清言一楞,一脸不可置信,作势推我下崖,我紧紧环着他腰,身体像粘在他身上般,手是一刻不敢松
“说何时轻薄的我”
“那日你高烧,我喂你梨汁”
清言了然,“那我便轻薄回来”
我看放大数倍清言的俊颜,眼疾手快捂着嘴,推开他脸,急切的直言道“不行,言师尊休想抵赖”若让他轻薄回来,岂不是不能对她负责!一物换一物的道理她还是理解得很透彻的
清言被我逗笑,哄着我“乖,为师定为你负责,就一口”
我被他轻柔的声线勾了魂,迷了心窍,任由他凉唇贴上来,欣喜雀跃在心中交织漫开,缠绕她多日的烦恼,早已有了答案
他轻轻一吻,很快离开,面带笑容,冷不丁崩出二字“亏了”
“什么亏了”亏大了,他居然昏迷不醒,无法感受她唇边温柔
他不作回答,只面含秋风地笑,似春花怒放般神奇愉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