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可怜的蒋大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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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大牛是一个苦命的人。
他是北方人，下面还有弟弟和妹妹，家里穷，孕痣颜色也浅，看着就不大好生养。
阿父阿姆完全将他当做小子养，从小就在地里干活，他的皮肤变得很黑，脸上还有晒伤的雀斑，村里的人都说这叫鸡屎斑，丑的很。
本来就不招小子喜欢的北方哥儿完全变成了一个丑哥儿。
他已经19了，还没人上门提亲，阿父阿姆也后悔不迭。他知道，他们是觉得没有聘礼赚了。
就这样，当邻村的一个媒人来提亲的时候，即便是妾，阿父阿姆也草草地了解了情况就把他嫁出去了。
等到他嫁过去才发现，这人的腿有毛病，他家人给他提亲就是想找个长工，知道蒋大牛干活厉害索性就花了一两银子把他买了过来。
那人有喜欢的人，更是看不上他的脸，觉得他碍了他娶亲的的路。
每天从外面和那个他喜欢的人幽会回来，那人都会生一肚子的气，对自己拳打脚踢，他的婆婆就在那里看着，笑得乐不可支。
早上他醒过来，做好饭，就拿着柴刀去砍柴。等到回来的时候，饭就被吃光了，没人会给他留。
他刚来的时候没想到是这种情况，尽管他亲生阿父阿姆确实让他干很多活，但是吃饭都是一起的。都是土里刨食的，有口吃的就饿不上。
他又是迷茫又是无措，嫁人的日子比在家里还难熬。
他也不能偷吃，婆婆每天都会数一数粮食有多少，还说大牛不用吃早饭，一天吃一顿午饭就行。
过了几天，饿的实在受不了了，他偷偷的吃了一个红薯被婆婆发现了，她拿着扫把往蒋大牛身上打，说自己是扫把星，长得又丑，只会干吃饭。
他的眼眶都红了，却只能强忍着。
晚上也不能和丈夫睡在一起，那人要他去睡柴房，说看见他的脸就恶心。
有时他默默地摸着自己的脸，想着自己真的长的很丑吗？模模糊糊睡着了，到了第二天再重复那样的生活。
直到那一天中午，他的相公回来，进了婆婆的屋子。
两个人不知道说了什么，等到他们出来的时候，相公满脸笑容，他想着也许今天不用再挨打了。
到了吃饭的时候，婆婆说他自己去盛饭。给了他一碗汤水，他就端着到了柴房里，狼吞虎咽的喝了下去。
婆婆和相公不让他上座吃饭，也不让他离他们很近，说会影响他的胃口。
他只能到柴房里吃。今天的饭更少了。
他喝完就觉得有点困，平时他是怎么也不敢睡的，因为他要在婆婆相公吃完饭去收拾饭碗，到今天他的眼睛就好像要粘在一起一样，他想着就睡一小会，醒来就去收拾。
意识沉沦间听到几人在说话。
“娘，这丑八怪能卖多少钱？够我娶秀珍吗？”
“你这小子，这钱，能筹一点就一点。当初要不是你腿伤着了，你以为我愿意让这丑八怪嫁进来？你现在腿好了，想娶新媳妇，不卖他哪来的钱？他丑是丑了点，可是你们不还没圆房吗？有很多人就喜欢童男。这么壮实，兴许有人买他干活呢。”
“哎，好，谢谢娘，我娶了秀珍，一定和她一起孝顺您。”
后来他醒了，就知道自己被卖了，他抱着手臂，不知道为什么就落下泪来，他想着自己一定很丑，没一个人愿意要自己。
后来，也没人愿意买自己。人牙子很生气，说自己长的丑还吃得多，就让自己去拉车。
再后来，和他那一批的人都被买走了，只剩下了他自己。
人牙子带他顺着路来到了南方。
南方的哥儿姑娘很美，每一个人就像软软的柳条一样，好看极了。
人牙子说再找不到人买他，就要把自己扔掉，因为他每天吃的饭就很浪费钱了。
大牛很麻木的听着，想着自己就快要被扔掉了，大概很快就能死掉了吧，他实在有些熬不住了。
后来，再有人要买奴隶，人牙子就和他们推销大牛，可是大家都不愿意要他。
因为一路上饿得很瘦，整个人看着就像一个骨头架子，着实骇人，买家们觉得大牛也没办法干活，更别提生孩子了。
他安静的坐在石头上，头上插了一根草，觉得今天的太阳特别晒，让人头晕。
这时，一对夫妇来到了人口市场。人牙子又来劲了。
“大兄弟，要啥样的啊？”
“我们想，想要个生娃的”
“那就是找哥儿，姑娘的喽”人牙子看了看这对夫妇的穿着，没什么补丁，但衣服洗的发白，实在不像能付得起高价的人。
他计上心头，说道，“大兄弟，弟妹啊，现在这姑娘可贵着呢，哥儿啊。”
他小心地压低声音。
“都不大干净。但是啊，我这里有一个哥儿，北方的，就是丑了点，但干净着呢，能生娃。就是最近饿着了，瘦了，你看看这骨架，养养，地里的活都不用干了，只等着享福吧，还能给你生一个大胖小子呢。你要是要，我就给你这个数。”人牙子比了比手指。
这价格确实很低，他也不想着能回本了，在这娇小的南方人面前，长得骨架大又丑，能卖出去就不错了。
来人正是刑夫刑母，瑶哥儿退婚之后，刑宁的婚事成了村子里饭后谈论的话资。
刑母也知道村里人的德行，她拾掇刑父，不为别的，就为了争口气，也得买个儿媳回来。
刑母仔细瞅了瞅地上的大个子。长的确实不好看，不过宁宁也看不见，刑母不在意这个。
她的目光集中在那个哥儿的孕痣上，看着颜色中规中矩。而且这人看着瘦，但骨架大，养养肉，力气肯定也大，以后照顾宁宁正好方便。
刑母心下稍微有些遗憾，也知道能花这些钱买个这样的哥儿，着实划算。
人牙子注意到刑母的目光，心中稍得意，谁能想到他用红色的药水给这孕痣点了一点，做了个假，又不太显眼呢。
“他爹，反正咱宁宁也看不见，丑点就丑点吧，咱养养身子，看着力气也大，也能帮咱干干活呢，而且这价格确实低。”
这些年，刑父刑母也没有放弃过治好刑宁眼睛的打算，陆陆续续花了不少钱。一时冲动来到这里，预算也不大。
刑父抽了口水烟，慢慢说道，“就是委屈咱宁宁了”
刑母愁眉苦脸的说着，“那也没办法啊，怎么就咱宁宁命不好，哎，你叫什么？”后半句话却是对这蒋大牛说的。
听到这话，大牛惊讶的睁大了双眼，这双原本就大的眼睛有些突出的更加明显。
他立刻反应过来，小心翼翼的开口，“俺，俺叫蒋大牛，俺力气大，啥活都能干的。”
刑母看着眼前的哥儿，丑是丑了点，但还是童男啊。
他心一横，想着自家宁宁这么俊，还怕生不出好看的孩子？他也不多求，有个人给宁宁看顾这点就行。
“叫大牛啊，你别怕，我们买你是为了让你当媳妇的，你只要好好照顾你相公就行。”
当媳妇！他惊恐的看着眼前的夫妇，又想到了原来的丈夫，害怕地想摇头，就被人牙子踢了一脚。
就这样，他被人牙子灌了药，说能让他睡一晚上不再挣扎。连带着奴契被一起交给了那对夫妇。
临睡前，他想着，应该会很快被扔出去。恍惚间有冰凉的泪从脸颊流过。
我是分割线。
大牛醒过来的时候好像在做梦，他恍惚看到一个很好看的人抱着他。
这应该是神仙吧，他愣了愣，觉得神仙身上有股好闻的味道，就像下过雨的麦田。
他现在和神仙面对面，近的可以看到神仙的闭着眼睛的眼睫毛，很黑很密，还有光洁的皮肤，一切都是他所没有的。这是个长得很好看的神仙，他想，不，一定是最好看的神仙。
这是神仙可怜他，把他接走了吗？
可是，他看了看周围，简陋的家具，还有泛着黑色的墙壁。即便看着比他原来住的地方相比好了很多，也不能掩饰这就是人间。
感到怀里有些异动的身体，刑宁慢悠悠醒过来，即便瞎了也习惯性睁开眼睛。
他又搂紧了一把怀里的身体，感到对方瞬间的僵硬，有点起床气的低声说道，“动什么？再睡一会”
他听到那人的声音传过来，很小声，有点嘶哑，但却掩饰不住其中的磁性，“俺，俺在哪？你是神仙吗？”
刑宁被他的话逗乐了，睡意也被赶走了，“这是我家，今后也是你家，至于我是谁？昨天娘买你的时候没有说吗？”
大牛恍然想起来，自己被买了，做别人家的媳妇，这是，他相公？
他的脸霎时间就白了，眼睛里透着惶恐，神仙这么好看，怎么会看上他，他又要被卖了吗？
刑宁不明白为什么怀里的身体突然颤抖起来，难道自己长得面目可憎？
不对啊，他摸着脸型这张脸与前世的自己差不多，顶多就是年轻版的自己。而且那些大婶们都承认了自己的脸。难道，是眼睛？
他变得有点焦躁起来了，竟然还有人敢嫌弃自己？
“啧，我不过就是看不到而已，又不是养不活你，你这么害怕干什么？想要逃跑那是门都没有。”
看不到！
大牛猛然睁大了眼睛，他甚至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在咚咚的响，一阵阵无法言喻的喜悦像一张大网把他笼罩在其中。
小心翼翼地看了眼对面被气得从被窝里起来的人，眼型很好看，可是那一对瞳孔黑压压的，没有一丝神采。
大牛的心跳猛然加速起来，他试探性的轻轻从刑宁眼前掠过，对方似乎察觉到什么，但只能稍微歪了歪头，皱眉表示自己的不满。
大牛稍微咽了口唾沫，他不求别的，能让自己有口饭吃就行，别再别打被骂了。
“俺，俺没嫌弃你，俺知道你是俺，俺相公，”
对方说着土里土气的北方话，声音听着像清亮的少年，话里透着一股讨好的意味，却意外地让刑宁安静下来。
他将原因归结到对方的声音上，前世刑宁就是一个声控，一些好听的声音能轻易地撩动他的心。
听到对方服软的话，刑宁顿了顿，又说道，“别想着跑，你卖身契还在我手里，就算跑到天涯海角也能抓到你。”
对方立刻回道，“不跑，俺不跑。”
想着对方看不到，他又胆子大了一点，又加了一句，“俺，俺是你夫郎，不跑。”
这句话彻底让刑宁的嘴角嘴角向上勾了勾，却又很快放下，总不能让对方骄傲。
“你的绳子是怕你跑了才绑上的，只要你乖乖的，我就给你松开。”
大牛看了看手上的绳子，他的胳膊被困的有点淤血，他小声的说，“俺，俺不跑，俺这样就不能干活了。”
刑宁皱了皱眉，心里意外对方适应的还很快。不过他尚且还不能适应这个社会卖身契对平民的约束，有了卖身契，基本上就不必担心逃跑的问题，这样的人没有身份文牒，到哪里也不能生活。
他伸手摸索着对方被困住的地方，感到对方瑟缩了一下“受伤了？”
“就是发红了，俺，俺跑不掉的，俺不跑”
刑宁听着对方几乎哀求的声音，却不见任何让他松开的话，只是在说自己不跑，鬼使神差的给对方接了绳子，然后默了默，暗道真是美声误人啊。
“你叫什么名字？我叫刑宁，”
听到刑宁的问话，他拘谨的回答“俺，俺叫蒋大牛。”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可怜的蒋大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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